“臭婆娘,装什么贞洁烈女,明明是个骚婊子,还装清高……啪……啊……”一家名为怡春院的妓院二楼传来一阵咒骂声与拍打声,接踵而来的是女子的哭泣声。 江寻正心烦的走在大街上,闻听此言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他溜到后院,爬上一颗槐树,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肥硕的黑脸大汉正拽着一名貌美女子的手臂,粗鲁地推搡着她,他喝的醉醺醺,身体有些发飘,对那瘦弱女子边打边骂:“贱婊子,让你装清高,啪……下贱货……” 醉汉打骂一阵后,便气喘吁吁起来,随手拿起酒壶灌下大半壶,剩下的酒液则尽数浇在女子头上…… “哈哈哈……有意思……”醉汉正乐,忽听窗外一阵狂笑,他扭头望去,正见江寻蹲在树杈上,一脸戏谑的说着。 醉汉勃然大怒,暴喝道:“小子,你在做什么?” 江寻嘿嘿一笑,双腿一挺,轻轻巧巧地从窗外跃了进来,兀自在大汉对面坐下:“我只是路过,听得这里热闹,过来瞧瞧,您只管继续,无需挂念于我。”说着拿起酒杯,自顾自的斟了起来。 “瞧热闹?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醉汉瞪圆了眼珠子,凶光毕露,好似要一口吃了江寻。 江寻并未理会他的威胁,而是凝神注视那位美貌女子,轻描淡写的说道:“在这灯红酒绿之处,哪里还有什么贞节牌坊?姑娘,何必自找麻烦。” “好小子,说得有几分道理嘛!”醉汉原本狰狞的面孔瞬间松弛下来,表情缓和许多。 江寻见已成功忽悠住醉汉,心底暗喜,岂料!那醉汉笑里藏刀,突然!猝不及防间抡起大砍刀向江寻狠劈过来。江寻反应敏捷,侧身避开,虽然逃过一劫,却也吓得脸色瞬白。 醉汉得意洋洋地大笑:“好小子,有点手段!你是打算等老子玩过了,捡个漏吧?” 江寻心头暗骂,面上却保持着从容微笑:“英雄所见略同,大哥不介意的话,小弟在这里等着?” 醉汉哈哈一笑:“老子不介意,你在这里给老子助阵,老子玩的更刺激,哈哈哈……” 江寻转向女子,语重心长地说:“姑娘,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你还是顺从他比较好。” 女子揩去嘴角血迹,恨恨地瞪了江寻一眼,满目怨毒,坚决反驳:“你不救我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比他更可恶。” 面对女子的斥责,江寻泰然处之,一怔冷嘲道:“是啊!我若是助纣为虐,岂不是也变成牲口了?” “牲口”二字显然是针对那醉汉,醉汉听闻立刻横眉怒目,狂喝一声:“找死!”随手抄起酒壶,便朝江寻面门砸去。 江寻身形一侧,轻松闪过酒壶,只听得‘啪嗒’一声,酒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寻借机跃起,一脚精准地踢在醉汉腹部,醉汉趔趄,脚跟不稳,退几步,旋即猛扑过来。江寻见状一惊,他本以为一脚可以踹翻那醉汉,却不料那醉汉身体肥壮,这一脚没达到预期效果,当即灵活后撤,踏上凳子,一跃而起,脚勾房梁,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东墙边上。江寻身形纤瘦,动作矫健,似一只机敏的猴子穿梭跳跃,一双闪烁蓝光的眼眸更显灵动。 醉汉一击不中,顿时暴怒,疾步上前,大吼一声,抓起凳子向江寻投掷,口中谩骂:“哪里钻出来的野种,敢搅老子的好事,今天非劈了你不可!” 砰的一声,凳子砸在东墙的壁画上,壁画瞬间破洞,凳子变形落地。江寻早已像一只猴子般敏捷地窜到一旁。 围观的老鸨、店小二及众多妓女们挤在门口,既惊讶又害怕,无一人敢靠近房间。醉汉因醉酒而行动笨拙,一时之间追赶不上江寻,只能气急败坏地随手抓取屋内的物件乱砸。掀桌子、踢凳子、扔木琴,一时之间!屋内嘈杂声不绝于耳。 江寻凭借矫健身手,巧妙地躲避袭击,宛如水中游鱼,左右翻转、上下腾挪,游刃有余。 大汉大怒之下,暴走两步,砍刀横扫。江寻一惊之下,双腿一挺,一个大跳,跃上梁柱,再从空中落下,躲进桌子底下。醉汉见状,一脚踢翻桌子,庞大的身躯向前一扑,双手如铁钳般向江寻脖颈抓去。江寻临危不乱,双脚用力一蹬,犹如一跳泥鳅,从醉汉胯下穿过,接着凌空跃起,对着醉汉背部连踢三脚,紧接着施展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脚下生风,直奔醉汉左耳而去。 醉汉一转身,这一脚正好踢在他右耳上,尽管疼痛难忍,醉汉大怒之下,强行向前一扑,一把抓住半空的江寻,将他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掼向地面。 这里暴摔,令江寻全身发麻,动弹不得。醉汉顺势抓起江寻脖子,偌大的拳头如雨点般向江寻胸口招呼,打的砰砰砰作响。江寻瞬间变成陷落的羊羔,无力抵抗,更别提逃脱了。 拳打还不过瘾,醉汉举起江寻在此向下摔去…… “啊——”目睹这一切的女子惊恐万分,尖叫出声。 嘭的一声闷响,江寻迅疾以双手支撑地面,借力一滚,巧妙地化解了冲击的惯力,却震得双臂发麻,短暂的松了一口气之后,他心弦再度紧绷。 脚踝再次被擒,身体瞬间失去重心,瞬息间眼前天地颠倒,伴随着乓乓乓的连续爆鸣声,江寻被壮硕的醉汉凌空抛掷,最终砸在了梳妆台上,继而又滑落至床榻,重重一击之下,梳妆镜破碎四溅,胭脂水粉洒落满地。江寻一时头晕目眩,周身疼痛难忍,背部湿冷一片,用手一摸,竟是殷红的鲜血,他痛苦地蜷缩翻滚。 目睹江寻浑身浴血,那女子热泪滚滚,悲痛欲绝地跪倒在地,向那肥胖的醉汉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我都听您的,什么都答应您……” 醉汉以食指挑起女子的下巴,洋洋得意地说:“哈哈,现在知道服软了?知道大爷的手段了?可惜太迟了!我先料理了他,再慢慢折磨你!” “你就这点本事,还想料理我,只怕给我挠痒痒也不够格。”这声音自背后传来,女子转头望去,只见江寻若无其事的背着手,立于窗畔。 “好小子,命真硬!”醉汉不由的给江寻竖了一个大拇指,旋即大步流星地冲向江寻。江寻面楼惊骇之色,连推了三步,倚在了窗帘之上。 醉汉兴奋的咆哮一声:“想跑?没门!”加速脚步,猛地向前一扑,然而江寻早有准备灵巧避过,闪身的同时,顺手拉开了窗帘。 醉汉发力过猛,扑在了窗台之上,半截身子悬在了窗外,江寻手疾眼快,一把抓住那醉汉脚踝,喝道:“说你是畜生你还不乐意,现在连畜生也没得当了。” 说着双手一台,便将那醉汉掀了下去。 伴随扑通一声闷响,楼下传来了一片惊叹之声,以及杂乱的嘈杂声:“老大!您怎么从窗户上掉下来了……老大!怎么没反应了……不好!老大扭断了脖子,死了……啊!呜呜呜我的老大啊,您怎么就死了呢,啊啊啊……” 江寻将壮汉推下楼后,自己也不禁跌坐于地,背后血液依旧潺潺渗出,一阵割肉刺骨的剧痛席卷全身。 “啊——”那貌美女子见此情景,吓得尖叫一声,但她迅速稳住了情绪,赶忙挪至江寻身边,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上衣,但见江寻背部已被鲜血浸染大片,肌肤破裂,铜镜碎片深深嵌入血肉之中。 女子不顾碎片锋利,手轻柔地为其剔除碎片。 她随手扯下衣裙一角,当作纱布,为江寻包扎起了伤口。无意间,一滴泪水悄然落在江寻的伤口上,令他痛得微微抽搐。 江寻转头看向女子那秋水般的眼眸,强挤出笑容问道:“一点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值得哭泣的?” 女子低头默然不语,江寻低声道:“这这里混饭吃,在外人看来,卖身卖艺没什么分别,贞洁这么重要吗?” 女子闻此言,面色骤然严肃起来,斩钉截铁的回道:“是!” 江寻接着说:“全当我多嘴,若不想卖身,便不要再卖艺了。” 女子听罢,瓜子脸上蒙上一抹殷红,她斜睨了江寻一眼,语气坚决地道:“为了一个戏子,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你值得吗?” 江寻淡然一笑,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哪个醉汉,这种恃强凌弱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女子一脸惊讶,沉默半晌后问道:“你知道那个胖汉是什么人吗?” 江寻道:“管他什么人,反正现在是个死人。” 虽说江寻不感兴趣,但那女子坚持解释道:“他是海沙帮的帮主张铁牛,海沙帮乃称雄长江中下游的黑帮,手下山匪海盗数以千计,近年来更是嚣张跋扈。你得罪了他,还能有活路吗?” “原来如此。”江寻听罢,起身跃上了窗台。对于海沙帮的情况,他自然知晓一二,这些鱼龙混杂的江湖帮派,在平头百姓眼里如同太岁谁也不敢招惹,可对于南宫府,他们连下等奴才也要孝敬,尤其是每逢节庆日,争相谄媚献礼。 尽管他们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但在南宫府眼中实在不值一提,与其打交道的通常是南宫府的一些底层角色。 他们的价值所在,往往是在民间积怨爆发之际,由南宫府出面打击或铲除,借此提升南宫府的威望,这种黑白之间的相互利用,江寻早已司空见惯。 “你……”见江寻即将离去,女子的目光中流露出款款深情和依依不舍。 江寻催促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女子略显娇羞,还是鼓起勇气问道:“阁下公子尊姓大名?哪里可以……找到你……” 江寻本欲坦陈真名,却又临时转念改了口:“在下江…江欲来!我是天涯浪子,四海为家,若有机缘,自会相逢。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答道:“我叫常艳。” 江寻漫不经心的回道:“好名字!我记下了。” 江寻正欲跃窗而出,忽地,那女子一把扯住江寻手腕,道:“你真的会记住我吗?” 那女子的眼神如波光流转,蕴含着深深的情感与无尽的眷恋,她静静地凝视着江寻,仿佛要把他的身影烙印在心灵深处。 江寻心头一惊,本是萍水相逢,江寻并没放在心上,眼见那女子动了情,自己至小便缺爱,不由得心头一暖,嘿嘿一笑道:“一定记住!” 说着忍不住在常艳额头上轻轻一吻。正要走,忽然一愣,从怀中取出一枚熠熠生辉的金叶:“常言姑娘!若在有人找你的麻烦,可拿这枚金叶子到巡抚司找严如玉求助。” 常艳接过金叶,赫然发现其上镌刻着“南宫”二字,不禁愕然:“莫非公子是南宫府中人?” 江寻含笑回应:“我与南宫府并无瓜葛,这金叶子乃朋友相赠,我留着没用,希望能帮到你……” 言罢,江寻身形一掠,消失在窗口之外,留下常艳内心泛起阵阵空虚,她已被那位机智阳光的少年深深打动…… 江寻刚跳出窗户,旋即被七八名打手团团围住。一名头戴灰色毡帽、手持大刀、面貌猥琐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结巴着喝道:“好你个……小子,你……你竟敢……杀害我大哥,今日……今日我必……必剁了你!” 江寻透过人群缝隙,瞥见窗下躺有一人,正是被自己推下的张铁牛,此刻静默无声,显然已气绝身亡。 江寻疑惑道:“二楼坠下,最多骨折,怎会丧命?” “我……我怎……知道……”那男子一面结结巴巴,一面挥舞着大刀示威。 一喽啰走到结巴面前插话:“二哥!会不会是帮主先遭人杀害,而后才被抛下来的?”那结巴正是海沙帮的二当家,他闻言!思索片刻,点头称是:“确……确有此可能……”话音未落,另一精瘦男子驳斥,道:“不对,大哥摔下时,还喊了一声哎呦,那时分明尚有气息。” 这时!众小弟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依我看,可能是帮主饮酒过量,摔下来时,惊吓过度致死……” “放你娘的狗屁,大哥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吓到。” “那是怎么回事?奇了怪了?” “……恐怕是摔下来时头部着地,我听到咔嚓一声响,八层是折了脖子……” “我看不是,估计是大哥与那妖娆女子欢愉过度,导致猝死。” 众人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探讨着张铁牛的死因。 江寻见状,悄无声息的瞧瞧溜走。 二当家打断喧哗,道:“好……了……无论如何,大哥的死因……都与这小子……脱不开干系……” 他大刀一指却不见江寻身影,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江寻已经躲在人群,正准备开溜。 众人见状,急忙闪开,江寻五处遁形,瞬间暴露在几人凶狠的目光之下。 一喽啰竖起大拇指随声附和:“没错,二哥说得对,杀了他替大哥报仇……” 二当家一声令下,七八名喽啰齐刷刷亮出大刀,步步紧逼江寻:“兄弟们……剁了这……小子,为……咱帮主……报仇……” 江寻立即摆出架势,江寻虽有一些拳脚功夫,但都是边角的粗浅功夫,对付醉汉尚且吃力,对付这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着实棘手,他环视四周,脑中快速盘算脱身之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吆喝声传来:“让开,都让开!” 两支队伍整齐划一地穿过人群,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皆是身着铠甲,腰悬军刀的,将士打扮。 队伍中间一名中年男子,大步走来,他身着青鸾纹饰官服,体态魁梧肥硕,昂首阔步,盛气凌人,颇具威严。 那二当家用哭腔诉说:“严大人……您来的……正好!我大哥……被人害死了……” 来人正是严如玉,他看到张贴牛的尸体,不由的一怔:“贤弟!贤弟……”他两步并作一步,赶上前,一脸悲伤的走到张铁牛面前,呼了两声。 随即起身,扭头厉声质问道:“孙老二!这是谁干的?”悲伤之情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慨,显然他与张铁牛并无真情,张铁牛作为他的钱袋子,忽然被人杀了,心中自然愤愤不平。 孙老二见严如玉满脸愤怒,忙激动的回道:“严大人……就是这小子……”说着刀指向了江寻。 江寻已被他的七八个兄弟团团围住,孙老二脸上闪过狠戾,道:“不劳……您费心……我亲手劈了他……” “哼!”严如玉冷哼一声,剑眉一锁,握住刀柄,气势汹汹地走向江寻:“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胆敢在我管辖之地杀……” 严如玉拨开人群,看到江寻,忽然哑住,错愕道:“少……” ‘爷’字没有吐口,便见江寻眼神犀利,严如玉心领神会,“少爷”二字转瞬变为:“少年,你为何要杀害张铁牛?”原本凌厉的语气瞬间变得温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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