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周小剑虽然不是什么恶人，但也绝不是纯粹的好人。拿钱做事，不拿钱绝对不会做事，哪里会有恩于人？ 周小剑讨好的笑起来，慢悠悠的笑：“逗我玩呢。见都没见过你，报哪门子恩？你现在放我出去，就是有恩于我，我出去后有机会保证报答你。”心中却想等我出去了，我不把你打的找不着北，我就是你曾孙子。 李重也摆手笑道，“原本只是个举手之劳，你记不起来也是自然。但我不同，此恩不报便入不了劫。你不需多问，我已经安排好了，将你关……请来这里，只是让你知晓，顺便完成报恩仪式，于你有益无害。” “报恩还有仪式？”这倒引起了周小剑的好奇，同时心里又有几分疑惑。这个叫李重也的不会是个疯子吧？看他的穿着打扮，不是影城的演员，就是古风爱好者，但行事说话却又极为诡异，看他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但明显的在处事做人方面比自己老沉稳重许多，倒像是个历经无数阅历的老人。这着实让人琢磨不透。尤其是联想到他莫名其妙的将自己关在这里，极有可能是个神经病之类的人。 周小剑在心里给李重也的定论不是有可能是神经病，而是就是神经病。 想到新闻报道了很多这种疯疯癫癫的人报复社会的残忍手段，周小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冷不丁的恶心的打了个冷战，得赶紧脱身，不要惹这种人。 就退了一步，眼前李重也的身形看起来又跟无线电受到干扰一样，变的模糊，只是没有发出那种刺耳的杂音。不过影响不大，还是能认出人形，看清相貌。 “若是以前，不需仪式，只需要在生死簿上添上几笔便可。但今日不似从前，必须要有个仪式。”李重也上抬起头上前一步，斜斜的望向头顶上的液晶屏，不再满脸堆笑，反而是神情凝重，将有心事写在脸上。 他的身形相貌在周小剑眼中又变的极为清晰。当真是把距离把控到了极致。 周小剑算是听明白了，这人是《西游记》迷，看多了，着迷了，入戏了，把自己当阎王来了。只是《西游记》里那么多厉害角色你不选，偏要选个阎王，果然是精神出问题了。但你这身打扮也不是阎王的打扮啊。像个书生。 不过还好，这样的应该只是轻微的疯癫，而且看他相貌堂堂，年纪又轻，应该还有的治。 “行吧，你刚刚说你也急，那我也急。两人都急，就痛快些，把仪式搞起来。完事就各回各家，各打各工。”周小剑不想再跟这个“阎王”耗下去，再耗下去，等会自己被他封个什么牛头、马面，勾魂，那多晦气啊。 与个疯疯癫癫的人待在一个这么小的房间里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也是，久拖必节外生枝。”李重也把目光放到周小剑身上，“滴水恩小，当涌泉相报。你助我一力，我赐你九命，是为报恩。” 从李重也说要报恩，到李重也说有个报恩仪式这段时间，周小剑在脑子里想了三四种情况，比如送钱给自己啊，告诉自己下期福彩号码啊，哪里能捡到价值连城的古董之类的啊。但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报恩是赐命，还赐九命，是个正常人都会惊掉下巴，然后以最大的声音发出“哈哈哈哈”的嘲讽的笑声。 送我九命？还真当自己是阎王，当我是猫呢。 但仪式已然开始。李重也没有任何的行动，也没有说话，就在两个人沉静的时候，报恩仪式便在寂静的房间里开始了。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周小剑等了半天，东张西望，想着只要是仪式，都会有礼仪小姐，都会有礼仪台，但他想要看到的却一样也没等到。只忽感左手大拇指一阵剧痛，忙低头抬手查看，却见自己的左手的大拇指不知被什么利器从与手掌处齐齐切断，鲜血直流，真如泉涌。断指掉落在巨大的液晶屏上，弹滚了十来厘米远，新鲜出炉的鲜血将地上的液晶屏染红一小块，脚边还有滴了几滴数的清零零散散的红点。 带着体温的鲜血并有在光滑的液晶屏化开淡化，而是一滴滴的圆润如珠显的格外鲜艳，好似纪录片里遇难者的鲜血从屏幕甩撒出来的。 “啊！”周小剑痛的大叫，神智却很清醒，心中大致猜到是眼前的这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李重也所为，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来不及问，更没时间时间和精力去讨要说法，当务之急先止血包扎伤口，免的失血过多昏厥过去甚至死亡。 “一指一命，九指九命。命殒指断，指生人活。九指齐断，九命即无……”李重也嘴唇频动，声微音小，跟之前见过的和尚、道士念经一样语速极快，但字正腔圆，居然能听的清每一个字。他的双眼变的空洞，空洞的双眼里有一股无形的引力把周小剑的目光尽收进去，使的周小剑不得不与他对视。末了，声音平缓的安抚周小剑道，“忍一忍便过去了。” 接着李重也又低声喃喃念道：“一指生地仙珠联九命。” “我、忍……”周小剑的目光虽被吸引，但神志却依然极为清醒，说明这个李重也不是那种蛊惑人心的蛊毒之人。本想学着电视剧里“嘶”的一下撕下衣服来包扎伤口，但衣服面料实在太好，根本撕不烂，何况左手有伤，巨痛难忍，右手根本使不出力。只得咬牙强忍，同时用右手紧紧掐住左手被不知名利器神不知鬼不觉割断的大拇指的伤口处的血管，以减少血液流失，连骂李重也的话都没力气骂出来。 李重也面带笑意，并不解释，似是在等。那股将周小剑目光强行吸引过去的无形之力也悄然消逝。手指的断裂所产生的剧痛感更加显着。 报恩？报你娘的恩！谁家报恩是切断人家手指头，看人家痛苦不堪的狼狈样！变态，极其变态才会这样。周小剑忍痛在心中痛骂眼前这个淡定看着自己一举一痛的李重也。 “疯、子！”周小剑巨痛间还是不甘心的骂出两个字。 李重也笑而不语。 不过一分钟，周小剑眼睁睁的看到断指伤口处如泉涌的鲜血突然血止凝痂，剧痛感也骤然消失。紧接着断指伤口四周散发出土黄色的光晕。光晕中，一根肉指快速生长，如春笋破土一般从土黄色光晕中突出。 “靠！这、什、什么鬼！”周小剑被眼前的景象吓的脸色苍白，额头冒出点点汗珠。比断指之痛所流的汗更多。 又过的半分钟左右，手指不再生长，土黄色光晕戛然消失。 “靠！真是阎王？” 手指完好如初，伸抓握无异。指断又生好似只在梦中出现从未发生过。只是脚下那块巨大液晶屏上的断指残血格外刺眼。 周小剑缓缓蹲下，伸手去捡那根断指，在与那根一分钟之前还在自己手掌上的断指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时停顿了一下。他感受不到那根断指的余温，又将手移到断指边上表面已经略微凝固的血滴上边，这次没有停下来，而是用手指摁了摁。 冰冷的鲜血，一样没有温度。 这一切当真是真的？这个李重也真的是阎王？周小剑仰头望着笔直挺立而站的年轻人，开始对这个科学世界产生质疑，老祖宗没有骗人？世上是有阎王？ “二指生平安萦绕一生。”李重也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周小剑看见他薄而湿润的双唇微启，犹如仙人莅临。 周小剑仰望着李重也，手在液晶屏上扫摸，终于摸到了他原生原长跟着自己二十多年的断指，紧紧撺在手掌中，但就在这一秒，左手食指又传来一阵巨痛。 “靠！妈的！”周小剑从敬仰的沉迷里痛醒，低声喝骂一声，刚刚那种痴迷的信任一下被巨痛痛醒。世上不可能有鬼神！这小子肯定有同伙在暗处。两人联手，一人引起我注意，一人趁我分神的时候把我手指斩断。 巨痛之下，周小剑没有顾及，而是狠狠的望着站的依然挺直的李重也，他的眼里的怒火只差喷出来灼烧这个疯子了。 食指再断，也落在液晶屏上滚了一段小小的距离，周小剑痛的也侧倒在液晶屏上，唯有咬牙蹬腿强忍巨痛，双眼盯着掉落在面前的食指，心里重复说着“不会长的，不会长的”。液晶屏上又多了数滴新鲜血渍。 土黄色的光晕再度环绕新生的食指如春笋般出现在周小剑的眼眸里。剧情重演，还是倒带？同样的痛苦、狼狈不堪之情再度被他面带微笑的嘲笑一番吗？ “老子跟你拼了！”周小剑奋力站起来，他不信这个世间有鬼神，肯定是这个王八蛋在作祟。 挣扎的站起来，剧痛尽无。食指又长好如初。 “真是见……”周小剑抹掉脸上的汗，没有说出最后那个字。 李重也耸肩，这次确实是在嘲笑讥讽周小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奸笑。似乎在赶时间，李重也双唇再启，急急念道： “三指生富贵缠绕今世。” “四指生好运连连护数劫” “五指生心想事成保周全” “六指生乾坤扭转心意成” “七指生八方来财享亨达” “八指生命悬无碍终得归” “九指生的地仙复还归故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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