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就成魔吧

由六块液晶屏组成的奇怪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紧接着炽热的火焰在原本就不大的房间弥漫开来。火焰还未消失，又是接连数声爆炸声，同时伴随着让人窒息的火焰。 如此逼真的爆炸声和火焰产生的炽热感从六块超清液晶屏里扑面迸来，让原本就显的有些拥挤的房间更显狭窄。 光洁的液晶屏地板上，九根断指或横或竖或斜的落在几乎已经快要干涸的血渍里。 周小剑痛苦而苍白的脸上汗如雨下，不怎么红润的嘴唇也变的苍白如纸，只不过这张纸上多了些浅浅的牙印。本就不长的头发也已如刚刚洗完一样，湿哒哒的。前胸后背早就被痛出的汗浸湿，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越加让周小剑感到强烈的束缚。双眼紧紧的看着右手无名指。那是李重也赐给他九条命中的最后一条，也是他第九次亲身感受到的断指之痛。那种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甚至连表情都无法表现出来。 痛的钻心，痛的麻木，就是痛。 右手无名指上的土黄色光晕终于消失，也意味着那根手指已经重新长好，如未断过。 “一世九条命，也就你有这种待遇了。”李重也笑道，从他的笑容里看的出来，断指送命很成功，因为他脸上的笑容轻松了很多。 周小剑长长的吐了口气，第九根断指长出来后，所有的疼痛也随之消失，重新长出来的手指与手掌衔接处没有一丝痕迹，更不要说有什么伤疤。但痛却永远的刻在周小剑心里，还有此时脸上尚未抹掉的汗，以及汗水浸透了衣服。 再也不要让我遇到断指之事了，即便遇到，也要先打麻药。实在太痛了。 “这，我还是不大相信。”周小剑看着地上的断指和鲜血，终于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直白的说了出来，“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不是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人了。”李重也眼睛邪魅的一眯，鬼魅的笑起来。周小剑心中一惊，难道这个报恩还结束？不会还要断胳膊断腿吧。周小剑背上冷汗直流，原本已经慢慢否认了李重也的疯子身份，此时心里又升起李重也就是个疯子的念头。 终究还是自己太过轻易相信别人。 犹豫间，只见李重也如鬼魅一样瞬移到周小剑面前，右手食指在周小剑眉心轻轻一点。周小剑只觉的有个东西从他指头传入自己脑壳里。明显的感觉到从他手指传入自己眉间的东西是个圆珠状的东西。那圆珠状东西传入到周小剑脑壳中就开始马不停蹄的从眉间往全身游走，速度极快，从皮下组织到内脏，每一寸地方都没有落下，每到一个地方，周小剑就感觉那个地方被闪电击中了一样。等那颗圆珠状东西游走过全身，便再也感应不到它的存在。这时周小剑全身由内到外有种触电的感觉，皮肤上绽放着刺眼的火光，同时伴随着微弱的爆炸声。 但是没有一点痛感，皮肤也没有焦灼，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在外人看来，周小剑就是触电了，全身发光发亮，电炸呲呲作响。就像电线一直搭在他身上，没人去挑开。 周小剑伸展双臂，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全身发光并像过年玩耍的那种仙女棒，燃烧的呲呲作响。 “咦？怪头。”李重也突然眉头一皱，表情略显吃惊，喃喃轻蔑道：“先出世了再做梦吧。” 周小剑接嘴道：“你他娘的才是个怪物。”又没好气的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它们停下吗？” 李重也似乎没听到，沉默了秒后，才笑起来，“正常现象，不用担心，你会一直这样，直到进入轮回道。”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神情轻松的道：“终于快完成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还有？轮回道？”周小剑着着这个报恩报的有点麻烦，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周小剑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地仙，天仙不管的就是我管的，我不管的就是天仙管的。地仙，地下的一切都归我管的仙。”李重也回答的很直爽，似是怕周小剑不明白，特意解释了一番，“你投生的下一个世界便是由我与另一个仙全权管理，不过我现在要离开一段时日，十年或者二十年才会再出现。” 周小剑越听越觉得荒唐，也不管自己一直触电的事了，反正自己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见到脚下自己的断指，便弯腰想要捡起自己那掉在地上的九根手指，但发现半蹲更舒服，就半蹲在李重也面前把断指一根一根的捡起来，一字排开摊在手掌，也不管断指上的血把手掌染红，细细的看着手指，“嘿，真的一模一样，跟3d打印出来的一样。” “如果这是真的，那你肯定还有事求我。” 李重也摇摇头，轻轻的吐了口气，神色格外轻松，好像完成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单纯的报恩。” “我不信。”周小剑站起来，用衣服把九根断指上的血迹一一抹掉，奋力撕下一大块没有血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看向李重也，笑道，“你现在不说，我以后总会知道。到时候如果我帮不了你，我就把断指给你，算是还命。” 无功不受禄，何况这是九条命的大事，不能贪小便宜，大便宜更贪不得，万事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是周小剑的现在的想法。 如果当真有九条命的话。 李重也哈哈大笑起来，但随即又压低了笑声，“你不去经商可惜了，这么会做买卖。” “没本钱，只能打工。”周小剑无奈的摊摊手，看到自己细长的手指，与掌中衣布包裹的断指，一时还是分不清真假，自己不清楚，只有李重也清楚。 “那你是想到王侯将相家享福，还是到商贾名门家做大少爷？”李重也道，“九命一世，也够你随便挥霍了。” 李重也说完，期待的等着周小剑的回复。 周小剑“哦”了一声，既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惊，“我可能猜到了你的意思。”周小剑眼珠在眼眶里朝边上的超清液晶屏连转几次，“你不仅能让我复活，还能选择投胎到谁家。是这个意思？” 地仙掌控着万物生死，区区小事而已。 “人死自然不能复生，你除外。但投胎转世是必然的，当然也有例外。”李重也淡淡的说道，这一切他经手的太多，不足为谈资。 周小剑自然是听明白了李重也的话，心里还没想好嘴上却抢先开口，刚说出了一个字，李重也却打断了他的话，早已看透了他想说什么。 “我不能让一个拥有九条命的人出现在现代社会，不仅是我，即便是天仙也不能这样。”李重也直接断了周小剑刚刚起的念头，突然压低声音道：“你要知道人外人，天外天，自然也有仙外仙。我们也是受约束的” 似乎是因为报恩仪式进展太过顺利，李重也心情特别好，话也说的特别多。 “异世？”周小剑明白，轻声试探的问。 “你们代代相传的世界。”李重也上半身朝前倾，倾向周小剑，神秘的笑道，“也是我的常驻地。” 周小剑想不出还有什么代代相传的世界，唯一想到的是地府，也只有这点与李重也的地仙身份有些联系。 “妖魔鬼怪的世界。”李重也挺直前倾的上半身，像吓小孩子一样，表情古怪用阴森的语气道，“你们总是说人死后化为鬼，其实并不是死后化为鬼。鬼，只不过是曾经与你们共同生活过的‘人’而已。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还没有成为地仙的时候的事。太久远了。” 久远到什么时候，李重也也不清楚，只在书上看过。超久以前，妖魔鬼怪人五族同在一个世界，供奉天仙地仙。五族各有所长，或武功或术法，或体质或意志。而人族擅长智谋图安定发展，在其他方面都不如其他四族。人族自然就成了五种族中最柔弱的一族，总是被妖魔鬼怪四族欺压凌辱，甚至肆意杀害。天、地二仙担心人族灭族，只得亲自下场干预，合力将妖魔鬼怪四族移至另一个世界，让他们四族相互争斗拼杀，攻占领地。而人族在没有了其他四族的残害后，慢慢发展，才有了今天的现代社会。 但因与妖魔鬼怪四族共同生活且被他们无情残害过，远古人族便以口相传妖魔鬼怪的可怕，以警示后人。久之，人们口传有误，便把妖魔鬼怪四族中鬼族传成了人死后“肉身腐为泥，魂魄离为鬼”。而妖魔怪三族则有“深山多老妖，修炼易入魔，偏僻总有怪”的讹语相传。 虽然妖魔鬼怪四族早已被天、地二仙移至另一个与人族隔绝的世界，但他们依然会在人族所处的世界里偶有出现，只不过多以无法解释的现象搪塞过去，或被天、地二仙手底下专管这一块的属下寻到，强行带回他们的世界甚至被就地处决。 周小剑自从高中开始，便成了一个忠实的无神论者，不再信有什么鬼神。但几分钟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让他的无神论观瞬间崩塌。 “你下辈子是想成为妖魔鬼怪中的哪一族？”李重也问，又道：“鬼族除外。” “为什么？” “不适合你。妖、魔、怪三族更适合你。” 李重也并不像在开玩笑，周小剑能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来。既然不说原因，那就不问。 “有什么区别？”周小剑换个问题，即便是假的也要问清楚。 “几乎没区别。可能口音或者生活习俗略有不同。”李重也翻着白眼想了一下，然后点头着，对自己的话予以确定，“对，就是这些不同。对你没影响，就比如你生在别的地方，从小生活，面对所有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不同的语言、习俗，但对那时你的来说，还是一样。你肯定懂我的意思，你这么聪明。” 李重也觉得自己解释的很明白，周小剑肯定会懂。但周小剑并没在意这个事。直接岔开了话题。 “那就成魔吧。”周小剑想了一下，替自己解释道，“所谓‘一念成魔’，我这也是一念之间作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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