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京都太极殿内 元狩帝高坐于龙椅上,大监文泰踏前一步,手挥了下拂尘说道:“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太极殿中沉默了稍许,兵部主官吴起跨出一步,向元狩帝恭敬行礼禀道:“臣有本奏”。 “奏来”,大监文泰朗声说道。 “勃州边境战事旷日许久,致使民生凋敝。微臣于半月前收到急报,北部边防外的犬戎组织了多次的猛烈进攻,且已攻占了悬壁城,似要与我大夏不死不休”,兵部主官吴起双手向上,只见其掌心处有一封奏章。 元狩帝眼神无甚波动,右手置于龙椅扶手上,向外轻挥,大监文泰点头会意,眼神示意殿旁站立如石柱的小太监。 只见小太监小步快速地向大殿中央走去,低头恭敬地自吴起手中接过奏章,随即返身走至御座阶梯下,将奏章呈于大监文泰。 “念”,一声威严低沉的声音自御座上传来。 “喏”,太监文泰低头领命,展开徐徐念道:“前有北部异族贼心不死,犯上作乱,圣上英明,多次严令加强北部边防。 然,现犬戎大举来攻,兵锋四起,勃州百姓惶惶难安,臣有愧于陛下,有愧于朝廷,上不能解朝廷之愁,下不能安黎民之心,惭愧无能、有辱使命。 臣所领兵马四万余人皆被犬戎及其他异族合流重创,战局一败涂地,悬壁城已被犬戎占领,臣无法只得退守至方盘城。 臣心知愧对于大夏,今留得残命等朝廷来援,待北部平定后,臣定不惜此身,以死抚慰四万兵甲亡灵。臣恳请陛下圣裁,派贤臣、大将至此,调度军民。臣周远平,泣泪叩首”。 念完,大监文泰收起奏章低头站立在一旁,太极殿内一时落针可闻。 元狩帝对于奏章的内容早已知晓,眼神淡漠地看向太极殿内,右手食指轻敲龙椅扶手。 站在太极殿中央的吴起直面元狩帝的威压,脑袋往下更低了点,咽了下唾沫说道:“回禀陛下,议事阁得到的最新消息是犬戎竖起旗号,上书血债血偿”。 吴起的话停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犹记得元狩五年八月曾有一道圣喻传至勃州边境,那便是将悬壁城内的异族全部屠杀掩埋了。 据说屠杀那一日,血雾漫天,干涸许久的护城河又流动了起来,但流动的却是腥臭暗红的血水。 大夏发展三百年,在异族面前就是一庞然大物,犬戎轻易撼动不得。未成想,犬戎首领义渠却是个能屈能伸的骁勇之辈,至今蛰伏六年之久,一朝发起进攻便是联合北部各个狄族,举多族之力誓与大夏一战。 “众爱卿有何见解?”元狩帝见百官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开口询问。 “回禀陛下,臣认为应以大局为重,可派皇族女子嫁予犬戎首领义渠,结两国之好,促团结和亲”,礼部主官林万成跨出一步,低头行礼。 和亲之举,自古有之,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一直到本朝上一任帝王。细数下来,几乎所有的朝代都有和亲,尽管缘由各异,但最终的目的均为维护王朝的安定,保障皇权的安稳。 至于被送去和亲的女子均出自皇室,而本朝元狩帝尚未有子嗣,故礼部主官林万成建议从皇族其他旁支中选出。 “回禀陛下,臣附议。今西北三州之地赋税全免,再调集粮草、征募兵勇,恐百姓难熬这个冬季。鉴于大夏现无力再与犬戎耗下去,不如徐徐图之,先采取和亲政策安抚住犬戎,赢得喘息之机”,户部主官张立秀跨出一步,行礼附和道。 作为户部主官,张立秀最了解本朝的民生赋税情况,若是仅仅牺牲各别女子,换来两国边境暂时的和平,那便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见元狩帝喜怒不形于色,众臣心思各异,等了几息,御座上仍旧无丝毫声音传来。 吏部主官司马高出列恭敬说道:“陛下,古人云,成大事者,为人所以难为。也有言曰: 不可图虚名而受实祸。今大夏子民刚经历天灾,不可再溺于人祸,臣建议韬光养晦,采取和亲之策”。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司马高更希望以最小的代价平息此次战事,即使是让出悬壁城,用女人去安抚犬戎。 随后,太极殿内除武官外,大部分文官低头躬身、异口同声道:“臣等附议”。 高坐在龙椅上的元狩帝停住轻敲扶手的食指,微屈手掌,眼含锐利地看向兵部主官吴起。 “回禀陛下,臣有不同的意见”,兵部主官吴起感受着头顶的威压,镇定地说道。 “哦?吴爱卿有何不同的见解?”元狩帝收回目光,声音里没什么起伏。 “臣认为妥协隐忍不是解决之道,大夏乃是当今强国,非犬戎之类宵小可比,陛下长剑所指,即使是犬戎也应匍匐在地,以示臣服”,吴起自多年前便知道元狩帝的雄图大略,他愿意一心追随元狩帝的步伐,去打造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夏。 见兵部主官表态,本站着不动的武将们纷纷行礼喊道:“臣等附议,陛下长剑所指,臣等决不回头”。 话音落,太极殿内又恢复了寂静,殿中央两方人马泾渭分明,文官以民生社稷安宁为主旨,武官以保家卫国、开疆拓土为念。 元狩帝高坐于龙椅上,右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食指,缓缓开口:“既已是我大夏疆土,便没有归还的道理”。 元狩帝声音一顿,遂一锤定音:“朕不需要议和,也不会接受让地。寇可为,我复亦为。自今日起,告知北部边境大军,犬戎既然敢占领我大夏疆土、伤我大夏子民,那便做好反攻犬戎准备,如有占领犬戎王庭、生擒义渠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话音落,太极殿内无论文官还是武官心神均为之一震,即使前路有着重重阻碍,但许多官员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描绘出大夏可能会出现的巨大版图。 几息后,百官齐齐双膝跪地,向元狩帝行跪拜大礼,异口同声说道:“臣等领旨,吾皇圣明”,声音响彻太极殿内。 “着兵部通知各州州府安排募兵事宜,以待后续。户部协调调度军械粮草,如有怠慢,户部上下皆人头落地。吴爱卿、张爱卿,你二人可听清了?”元狩帝看向太极殿中央,声音里无丝毫商量的余地。 “喏,臣等领命,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户部主官张立秀、兵部主官吴起高声应道,俩人心知兵事既起,那便只有一条路,即全力以赴。 “众爱卿,可有愿领兵前往渤州作战者?”元狩帝看向武官一列,战场瞬息万变,兵贵神速。 “回禀陛下,臣愿前往,定当不辱使命”,站于吴起身后的武将韦睿出列,声如洪钟。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元狩帝不得不想起当初云滇的事情,继而想到了褒可青,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应是在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吧,她会有一丝想着朕么? 未听到龙座上帝王的声音,礼部主官林万成偷偷抬眸,只见元狩帝神思竟有些恍惚,不禁疑惑。又看了看站在大殿中央的武将韦睿,转眸回忆起多年前的云滇之事。 那时的自己尚不是礼部主官,但也站在太极殿内聆听圣训,亲眼看着那道道政令自太极殿发出,将云滇的异族打入至尘埃内。 大夏顶级的权贵阶层,没有人会不知道夏宫女主人的来历,帝王也从未想过对她的身份进行隐瞒,各部主官皆知,她便是那个在云滇失踪后导致元狩帝疯狂的“太监”。 所以自从褒可青出现在夏宫,文武百官心知那是帝王心尖尖上的人,不敢多说一句指摘的话,除非是真嫌命太长。至于延绵皇嗣,一众官员也看清了,在褒可青出现之前,元狩帝就没给予后宫嫔妃生育皇嗣的机会。 林万成不禁想起兵部主官吴起曾对自己说的话,心下暗叹:果真是一物强一物,即使是一言九鼎的帝王也有犹疑不安的时候。待此次战役结束,本官定当再提立后之事。 “韦睿听旨,着韦睿先携十万大军前往渤州御敌,即刻出发、不得有误。届时兵部作战方案如与边境实际情况有出入的,朕给予你便宜行事之权”,元狩帝回神,看向武将韦睿说道。 “臣领旨,谢主隆恩”,武将韦睿双膝跪地,行礼领命。 元狩帝不懂军事,但却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这便是他知人善用的一面,虽乾坤独断,却又在一定范围内舍得放权。 “着兵部尽快拟定初步作战方案,三日为限”,落下这一句,也不等众人的反应,元狩帝起身便向高台下走去。 大监文泰踏前一步,手挥浮尘,朗声说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跪地拜伏道。 起身时,高台上已空无一人,远处大监文泰的身影正向着元狩帝离开的方向小步快速走去。 翌日午后,灵州州府后院 “爷,听说宗念公子已被救回,这是碰上了哪个神医?”一貌美妇人侧坐在座榻下的脚凳上,双手成拳轻敲着叶冠麟的双膝。 本闭目养神的叶冠麟睁眼,想起那个所谓的“神医”对自己视若无睹又讽刺自己的模样,眼底浮现烦躁与不甘,他从未如此落于下风过,不耐烦地看向妇人说道:“你懂什么?表弟又不是真死了,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会人云亦云”。 见叶冠麟突然动怒,妇人害怕地向后缩去,嘁嘁哀哀地看向自家夫君:“妾身只是想着祖母近日身体不好,前日又不慎摔了一跤,请来的大夫只说要静养,如果对方真是个神医,妾身想去请来为祖母医治”。 叶冠麟皱着眉头听着,似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眼底出现了逗弄之色,伸出一手弯身拍着妇人的侧脸,说道:“倒没辜负本公子的宠爱,竟有如此的孝心,告诉你也无妨,对方是崎山镇宝芝堂的大夫”。 见妇人唯唯诺诺地点着脑袋,叶冠麟不再看妇人一眼,站起身向外走去:“今日已晚,明日你一早出门,去请那褒大夫前来家中就诊,如果请不来,你也别回来了”。 妇人闻言呆怔了下,等理解完叶冠麟的话,眼前哪还有自己夫君的影子。 第二日,天刚擦亮,灵州州府后院大门打开,一辆马车自门内出来,向崎山镇驶去。 午时三刻,崎山镇宝芝堂 一妇人身姿袅袅地进入宝芝堂,身后跟着一名面容有些许泼辣的丫鬟。 见有客至,小松迎了上去,有礼地回道:“夫人是有何事?” “家中祖母身体抱恙,自日前不慎跌了一跤后便一直缠绵病榻,妾身听闻宝芝堂的大夫医术高明,故特来想请宝芝堂的大夫前去就诊,诊金多少都无碍”,妇人柔声地解释着。 “现尚在午时,东家约莫还在休憩,请稍坐下,等东家醒来,小的再去询问东家的意见”,小松不卑不亢地看向妇人,在他看来,褒可青行医治病乃是其次,她开心自在才是首要。 “放肆,我家夫人乃灵州叶州府之儿媳,请你们宝芝堂的大夫前去医治的乃叶州府之母,哪容得了你们推三阻四,左等右等的!”妇人身后的丫鬟突然走上前一步,蛮横地开口。 小松心中闪过一丝不悦,眼神犀利地看向妇人身侧的丫鬟,丫鬟一接触小松眼神中的凶光,嚣张跋扈的气势顿时一弱。 “抱琴,不可无礼”,妇人斥责了一句,眼含歉意地看向小松,小松收回了目光,不再理会二人,转身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少夫人,您忘了昨日公子的吩咐了么?今日这宝芝堂的大夫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啊”,抱琴本是叶冠麟的通房丫鬟,今早被自家公子派出随侍少夫人,她本就厌恶少夫人,但碍于尊卑有序,即使心底再不喜,也得对少夫人好言相劝。 “勿需多言,褒大夫是当世名医,切不可无礼”,妇人名唤云娥,乃世家大族出身,即使脾性再温婉,也不会让一个丫鬟肆无忌惮。 她心知夫君派遣抱琴至自己身边是督促自己请褒神医进府,但也不能毫无礼数,逼迫人家。 闻言,抱琴低头,默然站立,心想,届时请不到这个宝芝堂的大夫,难堪的是少夫人又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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