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右探查完毕后,男子又伸手从行囊中掏出了四枚山野间随处可见的顽石。 紧紧攥在拳中之后,只见他抬手间青光一闪。 四枚石子便朝着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没入了林间,再难被人察觉。 做完这一切,其神色终于一缓,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单手拄地,恭敬地开口说道: “附近已经探查无误,我又简单的布置了一个阵法,请小姐放心。” 随后只见男子朝向的空间便开始扭曲起来,程度之剧甚至连人投过去的视线都变得十分模糊,万难明视其变化。 等到空间扭曲结束之后,就只见有一只鹿皮小靴突然凭空而现。 而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穿靴之人的脚踝纤细浑圆,透着一股子少女独有的稚嫩与乖巧。 “谢谢四叔一路照顾,这山中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光是在这种地方走上一走,就感觉心情不自觉的好起来了呢。” 飘出的音色如山莺啼谷般婉转动听,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说话的肯定也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 果不其然,男子面前的空间在一阵抖动后,就径直走出了一名头梳双平髻的小女孩。 而且小女孩现身之后,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其清丽的容颜,而是其身上披着的那一领斗篷。 斗篷上绘有一幅气势磅礴的云海图,意境极其开阔豪放,且波纹闪动间,流光溢彩,显然并非凡物。 如此想来,刚才小女孩之所以能够隐匿身形,恐怕就正是沾了这宝物的光了。 “小姐客气了,这牛背山虽然陡峭了些,但胜在景色秀丽,环境宜人,确实是个踏青的好去处。” 男子语气虽然柔和,但是姿势却仍然僵硬,显然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你是我的四叔,叫我辰辰就可以了。” 少女双手将男子扶起身来之后,便自然地挎着其右臂,状极亲热。 看起来俩人根本不像男子所说的那样是主仆关系。 这也难怪,女孩名叫谢绿歌,是偃风谷谷主谢广陵最宠爱的小女儿。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年幼时所乘的车架就曾遭到过仇敌的报复堵截。 是当时多亏得在场有一位名叫邓冲的死士舍命拼杀,这才最终冲出重围,得以虎口余生。 等到事后查明真相的时候,才发现她之所以遭此大难,竟然是家里的内鬼泄露了行踪所致。 谢广陵盛怒之下,便决定血腥地清洗家中内部一切可疑人员。 据说当时还真的牵连出来许多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人物,谢广陵深感寒心之余,更是感叹邓冲的忠义。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邓冲重伤痊愈之后,便直接被谢广陵认作义弟,并安排在女儿身旁,一直伴其左右。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那之后谢绿歌出行就都是前呼后拥,层层包围了。而且从来也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和行程,就是怕往事重演。 像今日这般,仅有二人的踏青之行,还是因为邓冲实在是架不住这个小侄女成天的软磨硬泡才最终答应的。 毕竟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大男人谁又能顶得住一位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不断哀求呢? 你稍微口气重了一点,没准就能给你整一出梨花带雨,那就更难办了。 更何况,今日的出行原因其实另有隐情。 因为不知是不是幼时遭受的惊吓过大的原因,谢绿歌这些年一直处在一种惊弓之鸟的状态,完全无法独处,夜里更是怕黑的厉害,有一点风吹草动,整个人就会变得战战兢兢。 为了让女儿夜里能够安眠,谢广陵还特制了一间布满灯烛的房间,其内的光亮昼夜不熄,对其的宠爱可见一斑。 前些日子,邓冲不知从哪里听闻,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寻魂草竟然会在牛背山出现,据说这种草搞不好就可以根治谢绿歌的症状。 于是他就想着来碰碰运气,万一没有的话,就权当陪其出来踏青了。 虽然原本就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可是邓冲此时又在考虑,万一绿歌服下寻魂草之后,症状仍是不见缓解,又该如何呢? 这孩子也年岁渐长,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于是想着想着他便不禁陷入了沉思。 没曾想谢绿歌却突然一下子停到了他的前面,娇嗔道: “四叔四叔,你在想什么呢?真是的,总是这样,在家里也是这样板着脸。 难得我们出来透透气,你现在又走神,再这样的话,辰辰不理你啦。” 小女孩略带责备的语气,宜喜宜嗔的面容,一下子将邓冲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他顿时哭笑不得。 “抱歉抱歉,一时走神了。” 其实连自己也不知为何,当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对其产生了一股天生的亲近之感,不然也不会在其幼时去舍命相护。 “好啦好啦,知道你大忙人一个,又要忙着训练谷内弟子,又要忙着打理家里的产业,又要抽空出来陪我…” 谢绿歌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历数邓冲的日常工作,同时还不忘抬起头冲着他狡黠一笑。 别看谢绿歌年龄小,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坯子,这一笑直如春风化雨,直接下到了邓冲的心窝里。 他如何不知,这小妮子是在和自己抱怨,最近陪她少了,她心里不开心而已。 于是邓冲憨笑着挠了挠头,故意打了个哈哈:“辰辰啊,我们去山顶看看好不好,都说那边的风景更漂亮呢。” “好啊好啊,快快快,我们走。” 谢绿歌毕竟还是个孩子,小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这让邓冲长出了一口气,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哄这小祖宗。 突然,邓冲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吼一声:“慢着,给我站住。” “又怎么啦,四叔。“ 谢绿歌回头闹了个鬼脸,满心的不愿意都写在了脸上,小嘴也撅了起来。 邓冲佯装发怒道:“就知道疯跑,忘了我们出来时,怎么约定的了?” “哼。“ 谢绿歌把头偏向一边,显然还是不服气。 可是看到邓冲脸色渐渐阴沉下去之后,自己也觉得害怕,就小声嘟囔道: “知道啦,在外面一切行动要都听你的,不能离开你的视线,不能私自行动,不能大喊大叫。 要时刻把这个破斗篷披在身上,要做一个听四叔话的木偶娃娃。” 听到如此回答,邓冲顿时哭笑不得。 但他还是蹲下身来,仔细地把斗篷给谢绿歌系好,并且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最后,在反复确认斗篷已经系地严丝合缝之后,邓冲这才站起身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便又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 拔开塞子后,他还将瓶身朝下,用瓶口对准了谢绿歌的方向。 霎时,就只见一股浓厚的乳白色云雾从瓶中飞流而下,直接飘落在了谢绿歌的身上。 神奇的是,这云雾刚一接触到谢绿歌的身体,林地里便霎时风生雾起,不知从何处形成的薄雾开始聚拢在她的身上,缓缓流动,玄妙非凡。 更准确的说,是那幅气势磅礴的云海图,在不断地吸纳聚集而来的雾气。 而在“酒足饭饱”之后,画中所绘之云竟好似那真正的天边流云一般,开始不断的翻腾奔涌。 而且虽然画幅不大,却让人偏生浩瀚之感,只是看了一眼,便仿若亲身漂浮于广阔无垠的云海之中,神奇无比。 但接下来这些雾气却仍然没有停止,依旧还在谢绿歌的周围越聚越浓。 直到她的身形也被雾气完全遮住,从远处看去,就仿若一颗乳白色的虫茧一般。 然而下一秒,还没有等来破茧成蝶的那美妙一刻不说,所有的幻想就都破灭了。 在看到雾气成型之后,只见邓冲毫不犹豫便是一掌拍下,虽然动作谈不上干净利落,甚至有些迟缓。 但是这一掌的威力却有些出人意料,顷刻间震碎了“虫茧”不说,余威甚至还将周遭的雾气也一同驱散了。 不过“虫茧”内却空无一物! 原本应当站立在此处的谢绿歌就好似凭空蒸发了一般,此刻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嘶~~” 眼看这明显超乎常理的场景,苏晴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显然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太过震撼,难以接受。 而邓冲也不愧是偃风谷内一等一的高手,就这一点微不可闻的声音都没有漏过他的耳朵。 之后他更不搭话,垫步拧腰便反身又是一掌轰出,不过这次不同方才。 他这次的一掌打的大开大阖,势力雄浑,掌风更是呼啸而过,直吹得山野震荡,林木悚然,飘起残枝断叶无数。 显然,这一掌的宗旨就在于逼出可能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并做好了一触即发的搏杀准备。 然而一掌过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覆盖在李逍原二人身上的落叶就好似长在了他们身上一般牢固且自然。 任你狂风过境,我自岿然不动,仍然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眼看一击未果,邓冲脸上却并无多少气馁的神色。 只是目光阴沉地巡视着周遭许久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再不犹豫,纵身一跃,也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邓冲前脚刚走,后脚地面上就浮现出两个微微凸起的小土堆,里面还有两双滴流乱转的“贼眼”。 自然是李逍原和苏晴二人。 眼看得四周无碍之后,李逍原一跃而起的同时,身上的落叶便自动褪去,不得不说,他这一手伪装术确实玄妙非凡,十分高明。 但他在褪去了自己的伪装之后,竟打算独自离去一般,抬腿便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根本就毫不犹豫。 走到半路,他这才一拍自己的脑门,“偶然”想起来自己貌似还有个师弟被留在了原处。 于是他连忙又一步三晃地原路返回,同时一脸坏笑的用嘴吹开层层落叶,露出了满脸“惊喜”的神色。 “呀,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这怎么还有一只小狗子?” “呦呵,还敢瞪我,好了知道了,这就给你解开。” 李逍原笑着把苏晴翻过身来,随后右手双指在苏晴后背轻轻一抹就为其解除了禁制。 “李,小,圆!” 苏晴一字一顿怒吼道。 “正是在下,有何贵干?” 对面明显不以为然,甚至还伸手掏了掏耳朵。 “可恶,你刚才施了什么妖法给我?为什么身上感觉被什么东西勒地好紧啊?” 不待对方回应,苏晴迅速地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随后他便又一次地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只见自己身上,从腰间开始就有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色花纹缠满了上身,只不过其现在就好似快速燃烧的蚊香一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好恶心,李逍原我今天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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