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算

“姑娘，别演了，我知道你是女人，老实交代吧，你是什么人？大理寺可从来没有什么女人当差。” 狄飞燕没想到这李飞看似本分，这下手竟然这么阴险，她料定李飞不敢对自己出手，但被看破身份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消除误会，她只得解释道：“大人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我乃是新任大理寺丞狄仁杰之女。” 她以为这么说，就足够让李生相信她了。 结果没想到她说完，就看到李生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他道：“等的就是你。” 说完，便将匕首快速地刺进了狄飞燕的身体里。 见狄飞燕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那目光之中似有野兽在嘶吼，李生顿觉背脊生凉。 他一把夺过狄飞燕腰间长剑，远远到朝在巷口等他们的同伴那边丢去。 接着，他俯身来到狄飞燕耳边说道：“姑娘莫怪，有人不想让你继续查下去，我也是听命行事。” “你好大的胆子。”狄飞燕嘴角已有鲜血溢出，此时她只有靠抓住李生的衣衫才能勉强站稳。 李生笑道：“这不需多大胆子，只因那大人官职地位比狄仁杰高出不少档次，他答应我事成之后会给我殿中侍御史之职。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姑娘。” 他说罢，手上劲道加大，竟是要让那锋利的匕首在狄飞燕小腹处转上一圈。 常人想想就疼，若真是让他这么做了，狄飞燕必然会血如泉涌，当场丧命。 看来他是因为有恃无恐，且杀她之后还可以毁尸灭迹才会对自己大放厥词吧。 狄飞燕心想，李生，你真该死啊。 “大人，你误会了。”狄飞燕说着，竟将一手抬起至李生肩膀处落下。 很难相信，重伤的狄飞燕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李生也很吃惊，以至于愣神之际，未能及时反应。 或许他也以为自己是必杀之局，狄飞燕无论如何都会死，死前满足一下他表达的欲望也算是功德一件。 “好大的胆子，指的是你竟然敢杀我。”狄飞燕言罢，那落在李生肩膀上的手立刻如鹰爪般钳住他的肩井穴。 因为飞斩剑法的缘故，狄飞燕很早的时候开始就被师父逼着要熟悉掌握人体的各处经脉穴位。 她也在见到李生的第一面起，就注意到他的身体似有不适，尤其是以肩膀和脖颈为主。 看他两眼无神，精气不足的样子，狄飞燕原本以为他是办案辛苦，但现在看来，他想必也是个浪荡子弟。 额，为什么要说“也”呢。 狄飞燕郁闷不已，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能走神，脑子里竟然还会想起那个男人，真是无语死了。 她一瞬间恢复冷静，选择了以穴位攻之的办法，优先让李生握刀的右手失去力量。 果然，李生只觉得整个肩膀像是被一柄利刃贯穿了似的，痛得他是哇哇大叫，那匕首自然被他松开。 而此时李生的同伴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好似不太对头，他们几个人正要过来帮忙，却见阴影里的狄飞燕，用一柄散发着寒芒的匕首割开了李生的脖颈。 同伴们都惊呆了，眼看着李生捂住自己的脖子，眼看着他的鲜血从指缝里淌出来，眼看着李生像是一摊烂泥似的跪在地上。 他们不是无动于衷，他们只是被吓傻了。 狄飞燕杀死李生，却不敢停歇，她不确定这几个县衙的差役是不是一伙的。 她虽然利用李生的自大反杀了他，但自己的身体也已是强弩之末，自己拔出匕首这事儿看似帅气，实际上疼的几乎要要了她的小命。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到大马路上，然后立刻回家。 她不知道这帮人对自己出手的同时会不会还去找父亲的麻烦，她没有时间去纠结了。 此刻唯一能让她信任的地方，就只有远在永崇坊的狄府了。 她知道自己走不快，甚至于她都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她只能靠着自己坚定的意志，一步步地往前走。 她同时也知道身后一定有追兵，她甚至都听到了那几个人的脚步声。 她知道自己即便是在他们面前杀了李生，即便是能震慑住他们一时，却不会真的让他们望而生畏。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真不是平白说的。 她一直在想跟随父亲来到长安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有想过是父亲审理的案件很难办，有想过是长安的繁华让他们朴素的小家不太适应，有想过哥哥们还没有成家立业。 可她唯独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被朝廷的官员暗算。 她生出一种兔死狗烹的悲壮感，觉得自己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因为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及金属碰撞在墙壁上的刺耳摩擦声。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怜她武艺高强，竟然会因为一时不察而被人暗算致死。 天下英雄若都是这么个死法，那未免也太窝囊了。 话说回来，她又算哪门子英雄呢？ 顶多是个出道即死的跳梁小丑罢了。 她这样想，突然又心生豪气，她决定来个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要把他们拉下去垫背。 于是，她果断转身，果然迎接她的是三柄明晃晃的长刀。 追杀她的人也疑惑了，这人怎么跑着跑着突然不跑了。 她该不会是打算跪地求饶吧？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眼下的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可控的边缘，这人是必须杀的，她不死，他们就得死。 当街杀人，还是白天，只能说这三个人也是把自己逼到了没有任何退路的份上了。 狄飞燕赤手空拳，肚子还在不停地淌血，真不知她要拿什么来对付三柄杀人利器。 可她偏偏就不跑了，她不是不想活命，她只是想要个痛快点的死法。 旁边偶有路过的路人都被这对峙的双方吓得躲到一边，生怕被其中某些倒霉的家伙喷出的血溅到。 狄飞燕深吸一口气，强定心神。 她已经在脑子里演练了很多遍对战的思路，但无论是哪一种，她最多都只能再杀一人，如果想要全歼对方，恐怕是痴心妄想。 宁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才是英雄吧。 狄飞燕迈着颤抖的双腿，一步步地朝他们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她开始跑了起来。 要知道，她刚才就算是逃命都没有跑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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