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今天来的好早”

晚上，是西柚上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晚修。 她见到其余课代表都上去把作业写在了黑板上，她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语文和英语有什么作业要写，干脆走上去写下一排：“语文，英语没有作业”。 台下的人禁不住喝彩：“干得漂亮！” 深藏功与名的西柚走下讲台，在座位上看了会书，没一会就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 课间，西柚幽幽转醒，打着哈欠去上了趟厕所，回来继续睡觉。 孙琳忍不住摇醒她，说：“你怎么还睡？放学前要交作业的。” 她睡眼惺忪，“你写完放我桌上吧，我醒来抄。” 孙琳妥协：“好吧。” 放学前十五分钟，西柚睁开了眼睛，她揉着眼睛，从桌肚里拿出书包，在书包里面掏啊掏。 她本意是想拿出新买的作业本写作业，结果一时顺手，从书包里摸出了手机，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脑子一片空白，看着手机还有些没回过神。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孙琳抬眼一看，心被吓得几乎要破开胸口跳出来。 她嘴里一句握草脱口而出，赶紧丢了本书过去盖住了她的手机，随即她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监控，只能默默祈祷没老师盯着监控。 西柚回过神来，反应平常地把手机放回书包，终于顺利摸出作业本。 她摆手安慰孙琳，说：“别担心，我都在这这么多年了，几乎没有老师会查监控的，这点我向你保证。” 孙琳瞪她一眼，“真是要被你吓死了。” 西柚憨憨地笑了笑，拿出笔来开始抄作业。 数学作业在放学前要收，今天老师讲的内容不难，只简单布置了几个课后习题，西柚虽然数学差，但不代表她对数学一窍不通。 她抄着孙琳的答案，眉头拧着，开始质疑孙琳的答案。 她看了眼孙琳，孙琳还在专心巩固其他科目的知识，她只好叹了口气，刚想说服自己相信他人，突然想到了自己身后的于文。 她于是笑着转过身，手里拿着作业本，摆在她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 于文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从桌上拿起作业递给她，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转身坐回去。 于文的作业十分赏心悦目，西柚抄得很快乐，在下课铃响起之前收起了笔帽，连带着把三本作业交给孙琳。 孙琳是组长，她看了这三本作业，然后在登记表上打了三个勾。 放学时间到，安静的教室热闹起来，是他们在憋了一个晚上之后的畅所欲言。 西柚拿出书包挎在肩上，在楼梯上碰到了于文，她走过去跟他道谢：“何于文，谢谢你给我抄作业。” 楼道里的人熙熙攘攘，于文走在前面，看到西柚靠近特意放慢了脚步。 西柚原本是走在外侧的，走着走着她就走在了内侧，于文站在她左手边，挡着汹涌的人群，他身材挺拔，很好地护住了她。 于文看了眼还不到他肩头的西柚，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温和，不骄不躁：“谢谢你帮我交作业。” 西柚觉得，他真的，很会说话！！！ “你是走读还是住校？” 她压住自己内心活蹦乱跳的小人，轻咳一声，随便找了一个问题。 “走读。” “噢，”她看了眼手机，问：“你爸妈来接你吗？还是你自己开车回去？” “有人接。” 于文想起晚修的时候面前的这个迷糊女生做出的事，忍俊不禁：“你一直带着手机吗？被老师抓到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会抓到我？” 她一脸自信，和于文穿过那片小路，走到了那片篮球场。 此时灯光迷离，有一人在场上运着球，于文看了眼，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往阴影里藏了些，说：“别走那了，当心球砸到。” 西柚点头，不做他想，随即换了条路线，两人一起走到楼梯前。 学校建在一个上坡，进了校门需要走上好几层楼梯才能到平地。 西柚在楼梯前和于文道别：“我先走了。” 于文点头，她于是跟着人群下了楼。 于文转身走回操场，男生拍着球朝他走来。 两人身高相当，但拍球的男生身材匀称，更富肌肉感，一张脸如刀刻般具有压迫感，与于文的清俊儒雅大为不同。 于文把书包递给他，男生抱着球，肩膀上挎着于文的书包，跟在他身旁。 于文无奈，“你怎么来了，北橙？” 北橙轻哼一声：“我在学校没看到你，问了清姨才找来的。” “我让忠叔送你回去吧。” 两人走到一辆车子前停下，于文拉开车门，车内亮起灯，北橙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唤了声：“忠叔。” 北橙示意于文先坐进去，他走去把球丢在后备箱，才坐上车。 于文坐在窗边，车辆急驰而过，路上走着的人影模糊成了一个个影子，他却在那一片蓝白色调的海洋中看到了那个玩着手机的女孩子，想起她的种种举止，他仍然忍不住发笑。 北橙皱眉：“你最近很奇怪。” 于文收了笑看向他，“是吗？” 北橙点头，“你怎么会在这个学校？” 于文撇过头，再次看向窗外，他还是那个回答：“被录取了，就来了。” 北橙觉得他的拳头硬了，但想到于文的身体还是忍住了。 他烦躁地靠在座椅上，奈何这位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哪怕对方把自己气了个半死，他还是耐着性子关心问道：“这里好吗？” 于文这才转过头看他，笑着说：“这里的人很有趣，我很喜欢，学习氛围很轻松，校园环境也很好，授课老师也很有水平。” 北橙看着他身后的霓虹大厦，叹气：“这里太偏了，我担心你。” 于文再次转头看窗。 司机忠叔沉默地开着车，车上只听得见窗外的喇叭声。 忠叔停了车，北橙下去取球，于文跟着走下去，北橙看着面前站着的男生，一贯冷酷的脸此时满是无可奈何。 于文温和一笑，说：“北橙，班上有个女生的名字和你很像，她叫西柚，她真的很有趣…… 过段时间博雅会联合其他高校开展篮球比赛，你和阿煜一起过来，我们见一面。” 北橙点头，“我会安排。” 于文上了车，忠叔把车开回家，他走进去，客厅亮着灯，墙上的电视在播放着，于女士却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去把电视关上，叫醒了于女士：“妈，你回去睡吧。” 于女士坐了起来，即使是刚睡醒，仍然不减一丝风情，“于文回来了？你先去洗澡吧，我过会再睡。” 于文知道她是在等何先生，便也没继续劝说，自己走回房间。 何先生今晚回来得晚，于文洗完澡出来看到了抱着于女士回房的何先生，他在他跟前站住。 何先生挑眉看他，他放低声音说：“我要一份班里的成绩单。” 何先生头也不回，抬脚就走，“没有。” 于文抿唇，跟在何先生身后，提高了些音线：“妈……” 何先生扭头要他滚出去，低声道：“明天。” 于文这才愉快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西柚在一个暴雨天成功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份检讨。 那天下午放学她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在学校附近吃了顿饭，然后就在教室里开始着手写检讨。 于文到教室的时候意外看见了她，说：“你今天来的好早。” 西柚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她恶狠狠地抽了几张纸擦在自己被打湿的头发上，有些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故意的，何于文！” 于文端看了会她被打湿的肩膀，思考之下打开了书箱，拿出里面放着的外套，走到她身旁，关心道：“你没回家？这件外套我还没穿过，你要不要先披上？别冻感冒了。” 西柚本想拒绝，可她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喷嚏，她当即改口接过外套，“谢谢你，我洗干净了再给你还回来。” 一千字检讨把西柚这一辈子的文学积累都榨干了，她写完后瘫倒在了于文的书堆上。 于文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脑袋吓到，显然是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他习惯了。 西柚甩着手，说：“何于文，你下次迟到的话可以找我帮你写检讨，我算是总结出了一套公式了，直接无脑套，一套一个准。” 于文轻笑：“我不会迟到的，你也别再迟到了。” 她咬牙，有些不死心，她心疼自己的公式后继无人，“万一你迟到了呢！” 于文想了想，说：“我会直接请假。” 如同一道电流穿过，西柚坐直了，看着于文，眼睛亮闪闪的很有神，“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你启发了我！听君一席话，胜过听君一席话啊！” 于文失笑，“你真是，在说什么呢？” 西柚一拍手，说：“我今晚回去就跟我爸妈商量一下，这检讨我真是写不下一点了，再来一次简直能要了我的命。” 孙琳拿过她的检讨仔细端详了一番，点头赞道：“照你这么写，估计你会把我们班的检讨水平拉高，所以你还是请假吧，别祸害我们了。” 于文闻言起了兴趣，看向西柚，“我可以看一看吗？” 西柚点头，孙琳便把那一张纸递给了于文，于文从来都是一目十行，可他却在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被困住了。 他知道许老师要求苛刻，西柚也许会把辞藻尽量往文学方面靠，可他没想到的是，她靠得太近了。 她竟然用文言文写检讨！ 虽说这也无功无过，但一个不着相，也许就会被身为语文老师的许老师发现错误，这很明显是一步险棋。 偏偏西柚的文学功底很扎实，每一个字都用得很到位，各种古文句式都信手拈来，这看起来像是在为难自己，其实是间接地向老师发起了挑战。 于文哭笑不得，把检讨书还给西柚，西柚接过，顺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了个喷嚏。 孙琳皱眉，抽了张纸给她，说：“你是不是要生病了？今天的雨还是挺大的，你一直穿着这身衣服，肯定要着凉了。” 西柚拿纸擦着鼻子，摆手，“没事，我这不还穿着条外套呢嘛。” 于文看了眼钟，拿起水杯站起来，说：“沈西柚，我出去接水，要我帮你接点吗？” 西柚拿起杯子摇了摇，然后把杯子递给于文，说：“你帮我把里面的水倒了吧，我想要热一点的。” “我知道了。” 孙琳疑惑地看了眼于文，她记得她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他接了水回来，怎么没一会他就喝完了？难道雨天会让人体渗透压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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