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上好”

鉴于要帮孙琳带早餐，西柚可不好意思叫孙琳跟她一起罔顾规章制度直接在教室吃，所以特意早起了些。 拎在手上比较累，西柚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早餐塞书包里。 香是香了点，但好歹味道能散去，她要是累着了谁来弥补她？ 离考勤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西柚从后门走进教室，此时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正坐在座位上聊天。 她一路走上前，从后面轻轻拍孙琳的肩，在孙琳抬头看她的时候，她扬起下巴，在她面前甩着书包，说：“你的外卖到了。” 孙琳被逗笑了，挽着她的手站起来，跟着她一起走出教室。 两人在走廊上解决完早餐，孙琳拎着垃圾去丢，西柚则挎着书包走回座位。 她把书包丢在桌子上，和一道灼热的目光对上了，她噗嗤一笑，伸出手俏皮地打招呼：“早上好。” 于文泄气一般，在她笑意盈盈的眼睛里明白了自己被玩弄了的事实，可他从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好弯起嘴角无奈地回应：“早上好。” 她站在自己的椅子旁，手拉开了椅子，但并不急着坐下，而是看着他说：“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出黑板报呢？你说是吧？” 他并不说话，只是浅笑着轻轻点头，好像他这个人从不会跟人闹红脸一样。 她笑意更浓，在许老师走进班级的时候坐了下来。 许老师说：“同学们，为了更好地管理班级，我们需要有操行分制度。 班内需要专人考察出勤情况，这件事我们就交给班长来负责，还有负责登记作业上交情况的，由各科科代表登记好，每周五汇总给班长。 按时交作业的同学予以加分，缺交的则要扣分，操行分有一个合格线，希望大家不要低于合格线。” “当然了，我们还是有加分制度的，比如说每个月的月考，成绩排名在年级前列的、进步特别大的，我们都会予以加分，具体的加分数值我会在今天打印出一个表贴在墙上。 大家可不要不把这当回事，期中的时候我们会开一次家长会，而这个操行分的数值则是需要给你们的家长过目的，方便他们了解你们在学校的表现。” 西柚喜滋滋地看向孙琳，说：“那我这把稳了，我可以随便迟到了，因为我爸妈不在乎这些。” 似是为了杜绝像西柚这种想法的发生，许老师缓缓说道：“大家的出勤情况还关乎到我们是否能评选得上先进班级，所以我在此要提点小惩罚，以免大家频繁迟到。” “迟到的同学要写一篇一千字的检讨，在当天交给我，如果有同学不走运一天迟到了三次，那法不容情，三千字的检讨是躲不过的。” 开始畅想美好未来的西柚顿时拉下了脸。 孙琳瞧见她这变脸速度，忍不住笑出了声，宽慰她道：“没事的，晚修时间这么长，你随便在网上抄一点就有三千字了。” “当然了，”许老师继续说道：“我作为一名语文老师，自然是很希望欣赏同学们的文采的，所以检讨书里面要求你们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日后该如何做，这些都要写出来，也许你们的作文也能因此有所进步呢？” 大家叫苦不迭，许老师却只是笑着宣布早读开始。 今天早读是语文，西柚抽出语文课本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大家，说：“大家把课本打开到七十二页，我们提前读一下古诗。” 她起了个头，大家就朗声读了起来，她则悠哉悠哉地背着手四处逛，明眼人都能看出她这是在消食。 早读结束，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这是他们第一节英语课，走进来的是一位挺着肚子的女老师，西柚瞬间想起她的小姨。 陈老师首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开始教大家学习单词，学了一排单词后她停了下来，问：“我们班有没有选课代表啊？” 同学们纷纷应下，陈老师点头，“那我的课代表是哪一位同学呢？举手让我认识一下。” 一个扎着马尾，脸上肉嘟嘟的女生举起了手，她坐在后排，人也小小的，很容易叫人忽略。 陈老师仰着下巴找到了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站起来，声音却跟她的体型有些出入，是略微低沉的声线：“老师，我叫邓辛兰。” 陈老师点头，摆手叫她坐下，“是这样的，大家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怀着小宝宝，很多事情都需要我的课代表来帮我代劳，所以只有一个课代表的话，我怕她一个人太累了，就想找两个同学一起，相互帮着能轻松些。” “谁有意愿当我的课代表的吗？” 陈老师说话很随和，讲课的时候也是笑脸居多。 她这话一出，有不少同学就笑着给出建议：“老师你可以随便找一个，我们没有不愿意的，只有不想出头的。” 西柚瞬间如临大敌。 喂喂喂，谁叫你们擅自把她包括进去的？她可不想啊！ 而且，她看着这位老师，莫名觉得熟悉，总感觉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她，但具体是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 这也让她有些警惕，认为自己可能要摊上事了。 陈老师扫视了一下讲台下面端坐着的年轻面孔，目光在扫到西柚的时候停留了几秒。 紧接着，她突然就笑了出来，说：“我们班是不是有从初中部升上来的同学啊？” 西柚：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她的大脑，看着陈老师和善的脸，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这位，可不就是她初中班主任的夫人吗？ 她仍记得她的初中班主任老李是如何激励她发奋图强学好数学物理争取走出校园的—— “你要是不好好学，高中还留在这里，那你的师母就会替我好好管教你！” 她捂着脸，缓缓举起了手。 希望老李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乐观地开导自己。 陈老师点头，询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如实回答。 陈老师话锋一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教我们班英语吗？” 她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心想总不能是因为她吧？ 陈老师突然扯开话题，闲聊一般，说：“我们班的教师资源是别开生面得好，这是我从事教学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你们昨天上了什么课？”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数学。” “语文。” “历史。” “物理。” …… “你们的数学老师是林晚春老师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陈老师继续说：“他从来只带高三的，今年被调下来带高一，你们应该能知道这件事的含金量了吧？” 台下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谁也想不到那个穿着凉拖来教课，在放学前几分钟讲着讲着突然把粉笔一丢直接宣布下课的颓废老师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说了这么多，我当然也要介绍一下我自己啦。” 陈老师微笑，她的眼睛小小的，笑起来就只看得见一条缝了，看起来很有喜感。 “我是一直和林老师共事的，是负责英语科的组长，被下调是因为我们班有一位省状元。” 西柚赶紧拿书挡住自己的脸，孙琳忙着震惊，手拉开她的课本，看着她说：“我们班还有状元呢？我以为状元都跑去博雅学校了，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难道学校花了钱？” 西柚轻轻摇头，小声说：“不，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偏科，考不上博雅才留在这的。” 她话音刚落，陈老师在上头砸下一个巨雷：“西柚，你说是不是啊？” 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说：“老师说的是，我很愿意当您的课代表为您分忧解难，请老师放心，我和邓辛兰同学会互帮互助的。” 陈老师摇头，似是不乐意她不接自己的话，于是自己圆了起来：“你作为英语单科状元，还要想办法把大家的英语分数也一起提上来，这也是你的职责。” 一瞬间，听取哇声一片，西柚站在那，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老李肯定跟师母讲她了！ 他明知道她习惯低调，却还是叫师母把她拉到了一个高地。 她站在那举步维艰，下去的路已经被众口铄金地堵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这个高度，不断地往上爬。 本想在第一学期稍微在英语这个科目上偷个懒的西柚表示愤怒。 喜提三个职位的西柚：乏了。 下课之后，西柚被孙琳抓着问话，她捂着脸，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阿琳你快别问了，这真的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活状元呢，快点说，你怎么没去博雅？” 她露出两条缝来，无力地说：“偏科啊。” 孙琳被噎住了，“有多严重？英语这么高都没拉回来？” 西柚猛地坐直，看着孙琳，说：“你数学怎么样？” “一百一出头。” 西柚大笑，像是发疯一样，逮着孙琳后头的男生王汶问：“你呢？你数学多少？” 王汶：“跟她差不多。” 西柚转过身，看着于文，说：“你也和他们差不多吗？” 于文点头。 西柚怒极反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哼，我不跟你们玩了。” 上完厕所回来，西柚发现班里开始了一波成绩浪潮。 他们在开学的时候因为不怎么认识，聊成绩的时候只是简单聊了一下，现在熟了一点，聊得更投机了。 西柚颇感自己有种孤独求败的错觉，要是她技能点能点在数学和物理上，她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座位上坐下，孙琳因为刚刚她的突然离去有点担忧，疑心是自己惹了她哪里不痛快，于是凑到她身旁说：“我刚刚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对不起啊……” 她闻言摆手，“没有，我就是想去上厕所了。” 孙琳这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你们能坐我旁边都是因为我数学没救了，我要是数学能考好我不就见不着阿琳了吗？我才不舍得呢。” 西柚一向看得开。 唯一看不开的大概率是老李，毕竟老李教她数学。 说罢，她看向身后静静看书的于文，于文察觉到她的动作，抬起了头，像是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她嘿嘿一笑，说：“何于文，我是因为偏科才在这的，你呢？” 她一直很好奇这件事，现在刚好是一个契机。 “被录取了，就进来了。” 西柚：“……”你还挺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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