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真的退学了吗？”

西柚兴奋地睡下去，走去学校的路上她觉得心情颇好，走进教室时看到许老师的视线她也毫不在意，脸不红心不跳地坐了下来。 孙琳坐得板正，两只手却在桌子底下给她轻轻地鼓着掌。 她瞬间被气笑了，没好气地解下书包塞进桌肚里，低声控诉道：“我可没有迟到！” 她特意按照班级的考勤时间调整了自己的作息，今天少睡了五分钟，对她来说简直是酷刑，没想到她可爱的同桌还尽职尽责地凑到她跟前笑她！ 许老师拿起麦克风，手里还是拿着那几张纸，说：“今天我们来确定一下早午晚读的科目，顺便选一下班委和科代表。 每个组还需要一个组长负责收作业，为了教学的有序进行，希望大家踊跃一点，我们争取在午读这段时间搞完。” 许老师把职位说了一遍，见同学们没什么反应，于是道：“我现在对大家的了解还不够，仅仅从昨晚的自我介绍中对大家有一点初步印象。 不如班委就由我来决定，同学们先试着担任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们再重新选班委，至于科代表嘛，就要同学们自荐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家都同意，西柚笑着碰了碰孙琳的手，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怨种。” 孙琳用手遮着嘴，回应道：“你和班主任那么熟，说不定是你这个怨种。” 西柚：“……”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在许老师的安排下，班长是一位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女孩子，她叫白悦佳。 和她的名字一样，她长得白净，眼角有一个小小的痣，是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模样。 她说话很有播音员的风范，叫人听得很舒服，不像西柚，操着南方的小调，时不时还会前后鼻音不分。 副班长则是一个男生，叫吴霖，他长得很高，自我介绍时西柚特意看了他好几眼，他与何于文不相上下，但他的身材中等，何于文则是偏瘦弱一点的。 其余委员都选得很恰当，纪律委员是一个女生，叫武思毓，她为人比较板直，家里三代从军，她多少受了些熏陶。 体育委员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叫肖贵绅，西柚单从他脚底的球鞋就能判断出他很适合这个职位。 卫生委员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叫钟怡，她蓄着短发，桌面收拾得很整齐，也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从人群里找出这个宝的。 宣传委员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子，叫林锦俞，她以前是本校的，在西柚隔壁班，西柚坐在窗边发呆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她和一群同学走街串巷。 生活委员是坐在孙琳后面的男生王汶，他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瘦弱得紧。 和他一块作为生活委员的是坐在后排的女生邓辛兰，她个子小小的，扎着高马尾，看起来很青春活力。 学习委员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一个女生孙桐，据说学习成绩比较拔尖。 轮到了文娱委员，西柚又笑着戳了戳孙琳，看好戏一般说：“这个可当不得啊，每个学期都要画板报，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勇士被挑中。” 孙琳瞟了眼西柚身后静坐着的男生，凑过去悄声说：“我觉得是你后面那个男生，他不是说他会画画吗？” 西柚恍然大悟，顿时觉得这个职务非他不可了，忍不住在心里为他默哀，虽然心里看戏的成分居多。 果不其然，许老师说：“何于文来当文娱委员吧？你昨晚说你会画画，我们班上没几个有艺术细胞的，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你能行，你觉得可以吗？于文。” 西柚兴奋不已，拉着孙琳的手说：“吼吼吼，都喊上于文了，那这谁还能拒绝啊？” 于文站了起来，转身对大家点头致意。 许老师点头，话锋突然一转：“我们班后面的黑板这么大，你一个人负责的话还是有些勉强了，这样吧，我给你找一个时间观念强的同学跟你一起……” 还在座位上抓着孙琳发疯的西柚：嗯？怎么个事？这个词好生耳熟。 “沈西柚，你来和于文一起，正好你们是前后桌，以后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交流起来也方便。” 西柚肉眼可见地萎了下来。 孙琳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趴在了桌子上憋笑。 哈哈，真该死啊，整半天原来怨种是她自己。 西柚一副岁月静好的表情站起来，笑容没有一丝感情，全是技巧，她认命了！ 她对着许老师点头，在转身的那一刻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同学们纷纷鼓掌，她却在这片掌声中感受到了初秋的阵阵凉意。 她苦笑着睁开眼，和于文面对面，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看见他眉眼含笑，因为身高的原因不得不低着头看她，她也因此能看见他无瑕的皮肤，以及他微微勾起的唇。 在那个午后，斜阳总是毫不吝啬地闯进教室，它无私地普照着大地，却犹为偏心地把暖和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就好像世界的中心，电影中唯一的主角，他脸上的阴影也显得如此恰到好处，每一处都完美地勾勒出了他俊美的五官。 西柚觉得，昨晚睡前的那个想法，在那一刻突然有了回答。 他就是最完美的一幅作品。 她的灵魂奏响了最激昂的一个乐章。 ——为他。 陡然披上官服的西柚一时之间还不适应，反倒被孙琳取笑了，她哭笑不得。 上头的许老师把班委名单确定下来，现在在等着同学们自荐。 不少对学科感兴趣的人都站了起来，唯独语文这一科没有同学自荐，许老师哭笑不得，说：“我有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西柚眼珠子一转，一拍大腿，举手站了起来，说：“老师我想当语文科代表。” 许老师大喜：“好，我也觉得你很合适，你时间观念这么强，肯定能帮我按时把作业收上来。” 西柚有些尴尬，但她还是一拍胸脯说：“请老师相信我。” 哈哈！ 她这回可是天子近臣了！ 她可不得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刚一坐下来，孙琳就小声问：“你怎么想到要做这差事？” 她但笑不语，只是说：“阿琳，跟着我你有福啦。” 孙琳满头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西柚，说：“那我可就仰仗你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桌面上的语文课本，只觉得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班上的人都收拾着走出教室，西柚看了眼头顶的监控，想了想，拿起书包也走了出去。 走出教学楼，穿过那条小路就是一个篮球场，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石板凳，现在没有打球的人，几乎都跑去吃饭了。 西柚把书包丢到椅子上，自己跟着坐了下来。 她估摸着自己要等上一段时间，在教室玩手机的风险太大，保不齐班主任就把她抓了，她还是走到外面坐着等爸妈好了。 她们五点半放学，方婵下班时间比她晚半小时，加上还要和沈远扬一起去买菜再开车来学校接她什么的，西柚估计他们怎么也得六点半左右才能到。 她上晚修的时间是六点九刻，也许会遇见不少同学，不过没事，她会一直低头玩手机，尽量减少被认出的可能。 时间一刻不停地走着，西柚正看着手机，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她茫然地抬起头，不期然地看见了停在她身侧的少年。 少年原本还不确定的神情在看见她的脸之后才转而露出笑意，他看了眼她手上的手机，想起上午自己听到的话语，笑意更深，“你怎么不回教室在这坐着？” 西柚看了眼时间，眉头拧成一团，说：“我在这玩手机呢，何于文，现在才六点十五，你来这么早干嘛？” 天杀的，正常来说这个点她还在家吃饭，结果他们这么快就吃饱了还在教室坐好了？！ 怪不得班主任一直盯着她呢！合着她是班级里的异类啊！ 从某方面来说，西柚真相了。 “吃饱了就过来了，你呢？吃了吗？” 她摇头，“过会再吃。” 他点头，邀请她：“我要回教室了，你跟我一起吗？还是要继续在这坐着？” 她摆手，随口编了个借口说：“不回去了，我准备退学了，你快回去吧。” 她说得煞有其事，于文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西柚忍不住生出继续逗他的心思，一本正经说：“我真要退学了，我爸妈过会就来接我了，你没看我都敢坐在这玩手机了吗？” 于文垂眸，长睫搭在眼皮上，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西柚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偷拍了一张。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西柚突然想起一首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这句诗，确实挺衬景。 这个男生，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举世风流，她想不到他出现在这所学校的原因，难道是考砸了？ 西柚天马行空地想着，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顿时精神大振。 她轻快地下楼，跑出校门，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方婵看她这样，忍不住叮嘱她：“西西一会去了小姨家可不能这么闹小姨，她现在正是要静养的时候。” 她点头如捣蒜，生怕方婵一个反悔把她丢下了。 她的小姨方娟是一个很秀气的女人，与方婵大方的长相不同，她的五官小巧，颇有南方女子的韵味。 她从小就被带去方娟家里玩，和方娟感情很好。 前几年方娟结了婚，她见到了自己的小姨夫，他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有着从农村出来的淳朴爽朗，也有着在城市打拼多年后慢慢沉淀下来的睿智。 方娟和顾鸣生从小就是同学，在双方的生活终于稳定下来后才确定了婚礼。 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西柚在一旁坐着玩手机，留下四个大人在桌前畅谈。 待他们叙完旧，方娟提出要他们在这过夜，方婵直摆手，指着西柚说：“西西明天还要上学呢。” 顾鸣生笑着从衣服兜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西柚。 西柚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一脸懵。 方婵见状要截断他递红包的手，他眼疾手快地把红包放进了西柚的书包里，西柚就像个木偶，任他们摆弄。 顾鸣生：“西西升上高中了，这钱是应该给的，姐你别翻她书包……” 西柚眼角含泪，半哭半笑：哈哈真该死啊。 好不容易回了家，已经是十点多了，西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机突然振动，她一看，是孙琳给她发消息，她一瞬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已经放学了啊。 今天这么轻松，她差点以为她真的退学了。 孙琳：你明天可以帮我带早餐吗？就你今天吃的那个，我明天给你钱。 她回：行。 她放下手机，走回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澡，眼睛突然瞥到手机弹窗，是一个很眼熟的头像，眼熟就眼熟在她曾反复看过十来回…… 她在沙发前站住，解锁查看消息。 何于文：你真的退学了吗？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决定回道：“嗯。” 憋着一口气走进卫生间，她关上门，爆笑不止。 打开房门的方婵喊：“笑什么？赶紧洗完澡回去睡觉！” 她立刻偃息旗鼓。 躺在床上，她仍然忍不住发笑。 何于文真有意思。 看着手机，她有些惆怅。 希望明天不要再睡过头了。 不过，如果又梦到他的话，好像……嗯，她可以选择明天打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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