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了通宵，零点、一点、两点、三点、到四点，天蒙蒙亮起来，东边泛起鸭蛋青的白，直到四点半看到一只野猪路过。</p>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人死了，就是死了。</p>
从那天起，七岁的小沈钰就知道了，原来这世上没有什么鬼。</p>
“即使有，跟着我也不会撞见的，你不要怕。”沈钰说。</p>
顾明衍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p>
难怪…之前家长会沈钰的位子都是空的，他还以为是沈钰爸妈很忙来一趟城里也很麻烦，沈钰成绩很好，所以就都没来，原来是…已经不在了。</p>
新闻和电视剧里经常会播出孤儿的故事，但现实生活的朋友同学里，顾明衍还是第一次见到父母双亡的。</p>
“…抱歉，我不该问那么多。”</p>
沈钰：“没事，他们已经走很久了。”</p>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很平稳地说起这些事。</p>
水声哗啦，顾明衍最后撩了一把水，差不多洗好了，他撑着温泉池旁的石头爬出来。</p>
手电筒为了省电关掉了，山上的月亮很大，皎洁月光照在他身上，沈钰没及时移开眼睛，看见成片的水珠滴滴答答、晶莹剔透地往下滴，顾明衍完全没有防备，正找他要衣服穿，头发被温泉水泡得湿漉漉，眉眼似乎也被泡得柔软，引诱人欺负。</p>
“我要是把你扔在这里。”沈钰抱着顾明衍的衣服，不给他，“你就回不去了吧？”</p>
夜晚上山挺危险的，沈钰认路，顾明衍完全不认得，相当于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另一个人保管。</p>
“你又不会真的把我丢在这里。”顾明衍笃定道，“我会看面相的，相由心生，你长得这副模样，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p>
“……”</p>
把自己的生命寄托给他人的良心，也是很危险的做法。沈钰把衣服递过去，告诫他：</p>
“下次不要再这样随便跟人走了，你家那么有钱，怎么没有一点警惕心？同学也未必可以信任。”</p>
“…要你教训我。”顾明衍把衣服接过来时，发现T恤上多了一层东西？</p>
“一次性压缩浴巾。”沈钰解释道，“刚展开的，你如果需要可以用。”</p>
顾明衍哈哈笑起来：“说那么多吓人的话，这不还是眼巴巴地给我带浴巾嘛？”</p>
沈钰：“…你擦不擦？”</p>
“擦。”顾明衍裹着浴巾擦了擦头，“小时候……”</p>
可能是因为沈钰说了父母双亡的事，顾明衍觉得有必要分享一下自己的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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