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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兽人们原本想叫简莫祭司或巫医,简莫觉得受之有愧,便让大家叫自己大夫。 </p>

简莫站起来伸手去接:“谢谢。” </p>

亚兽人避了一下,将陶罐放他桌上,又把带来的碗摆出来,笑着问道:“乌炯族长今天没来?” </p>

“来了,拴飞翼兽去了。”简莫端起饮料喝了口,被冰凉清甜的味道激得眯了眯眼睛,“好喝!” </p>

亚兽人:“是吧,早上做出来的时候,我们部落的人也说好喝,还是你说的方法好。” </p>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简莫大夫——” </p>

简莫转头去看,只见两个慌张的人抱着一个小孩飞快跑过来。 </p>

小孩紧闭着眼睛哇哇大哭,张开嘴的时候,血正源源不断地从小孩嘴里涌出来。 </p>

简莫心中一紧,迅速伸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一个角落:“快把孩子放上来!孩子怎么了?” </p>

紧紧抱着孩子的亚兽人说道:“刚刚爬树摔下来了,一直在吐血!” </p>

简莫看亚兽人的手都快痉挛了,对他说道:“我先看看怎么回事,让孩子侧躺。” </p>

小孩被放到桌面上还在哭,哭声很大,听起来中气十足。 </p>

一般来说,能发出这种响亮动静的伤者问题反而不太大,这个小兽人的状态还可以。 </p>

简莫快速拉开小兽人的嘴巴仔细看着,又将脑袋贴在他的胸腔处认真听。 </p>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站在后面。 </p>

简莫判断了几分钟,抬头说道:“应该没什么内伤,满嘴血是因为嘴里被牙齿划了个大口子,牙也崩掉了一块。” </p>

说着,简莫捏开小兽人的嘴给两位父亲看。 </p>

小兽人的嘴里果然有个正在出血的大口子。 </p>

两位父亲看到这个样子,心头下意识地一松,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些。 </p>

简莫打开医药箱,将灌满盐水的兽尿泡拿出来,给孩子冲洗。 </p>

很快,小兽人满嘴的血被冲干净了,那个大口子也被简莫用干净的布料堵住了。 </p>

简莫安抚着小兽人,又对家长说道:“他是本来就要换牙了吧?” </p>

小兽人的阿爸阿父连连点头。 </p>

简莫将脑袋再次贴紧小兽人的胸腔,听着他内脏的声音,判断应该没什么问题,便说道:“那把牙齿拔掉吧,已经崩掉了一半,留在嘴里容易感染。” </p>

两位父亲不太明白感染的意思,不过看简莫这一番麻利的操作,对他信任异常,已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p>

简莫看着人形的小兽人,感觉不太顺手。 </p>

毕竟他是个兽医。 </p>

他跟家长商量:“能不能让小家伙变回兽形,那样我好处理一些。” </p>

小兽人已经不哭了,只是颊边挂着大滴泪珠,紧张地看着简莫。 </p>

简莫低头看小兽人,问道:“可以吗?” </p>

两位家长没什么意见,小兽人也乖乖地点了头。 </p>

小兽人的阿爸解开小兽人身上的兽皮裙,小兽人就着侧躺的姿势,变回了兽形。 </p>

大概是个鼬科的小家伙。 </p>

简莫看着桌子上眼熟的兽形,眼里带着放松。 </p>

接下来就是简莫最熟悉的部分。 </p>

他看着被固定好的小家伙,拿起木镊子,夹着裂了一半的尖牙,快准狠地顺着牙齿松动的方向,往上一拔,直接将碎牙拔了出来。 </p>

他的速度太快了,小家伙甚至没怎么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拿盐水开始给他冲洗,确定牙拔干净了之后,将一小块消毒好的布料覆盖在上面。 </p>

“咬着。”简莫对小家伙说道。 </p>

小家伙眨着眼睛,乖乖地合拢嘴巴,比简莫之前的动物患者听话多了。 </p>

简莫忍不住夸道:“真棒。真是勇敢的小家伙。” </p>

小家伙的耳朵动了动,挪开视线不敢看简莫,明显有点害羞。 </p>

简莫对两位家长说道:“好了,这两天尽量不要用拔掉牙的这侧吃饭,也不要去舔牙掉了的地方。” </p>

小家伙的血早已经止住了,腮边还挂着泪珠,人却已经恢复了精神。 </p>

小兽人的阿爸:“不用敷药吗?” </p>

简莫将用过的器械单独收好,打算等会儿统一消毒:“不用,唾液本身能消毒,伤口自己能长好。” </p>

两位父亲半懂不懂地点头,大概明白了简莫的意思。 </p>

小兽人的阿父从后面拿了个筐子过来,感激地说道:“简莫大夫,这个给你。” </p>

刚刚两位家长把小兽人抱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同族把他们的物资一起拿了过来。 </p>

此时,小兽人的阿父拿的筐子正是他们带的筐子。 </p>

简莫将筐子上面盖的叶子拿开,看着里面鸡蛋大的黄褐色圆果子,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p>

“哎,拿错了。”小兽人的阿爸看了一眼,连忙要将筐子再拿回来,“这个是喂飞翼兽和驮驮兽的面果,我要给你拿的是木定根。” </p>

飞翼兽和驮驮兽能吃,那就是无毒了。 </p>

简莫捏起一个果子闻了闻,又用指甲抠了抠光滑坚硬的外皮。 </p>

抠了抠后,一股苦涩味扑鼻而来,还有一种不太妙的气味,也不是臭,就是闻着不太舒服。 </p>

简莫试图捏开果子,没想到用力捏了捏也没捏开。 </p>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直接上牙咬的时候,乌炯回来了,从他手里接过果子,轻轻捏开递回给他。 </p>

他转头朝乌炯一笑,嗅闻里面圆圆的果仁。 </p>

简莫:“能吃的就是这个果仁吧?” </p>

小兽人的阿爸说道:“对,不过不大好吃,要不是没有食物的荒年,没人会吃这个。我们都带来换给养驮驮兽的部落。” </p>

说着,这位阿爸猛地反应过来:“简莫大夫,你们也养驮驮兽了啊,那这筐面果给你们,我再给你们点木定根。” </p>

简莫握着面果:“给我面果就行,木定根不用给了,我也没做什么。” </p>

小兽人的阿爸不同意:“那不行,光给面果多不像话?” </p>

他说道:“反正我们那的河里到处都是面果,明天我们再去捞点就是了。” </p>

简莫意外,盯着表皮光滑得如同板栗的面果:“河里长的吗?” </p>

小兽人的阿爸:“是啊,不过估计你们部落没有,我们这些地势低的部落才有。” </p>

简莫笑笑:“那我还真是长见识了。就给我面果吧,听我的。” </p>

他的态度很坚决,小兽人的两位父亲不好再争,只好给他一筐面果,并把筐子一起给他留下了。 </p>

两人很快带着小兽人离开,简莫则继续留在原地,等待下一个伤患。 </p>

今天挺顺利,接下来没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p>

傍晚,简莫告别孟水部落的人,和乌炯回了部落。 </p>

他将面果倒了一部分出来,想拿去喂驮驮兽。 </p>

乌炯拦住了他:“得把里面的果仁剥出来,它们消化不了外壳,容易撑死。” </p>

简莫看看果壳:“它们的牙不是挺好用的?” </p>

乌炯:“牙好也不行,我去借个去壳器过来。” </p>

乌炯出去了,很快借了去壳器回来。 </p>

去壳器有个圆形凹槽,可以把面果放在里面,上面则是一把带木柄的石刀,放好面果之后,用刀一压一滚,面果就被切出了个环形的切口,轻轻一捏,里面的果仁就会掉下来。 </p>

里面的果仁其实挺可观,有龙眼那么大,放在手里颇有点重量。 </p>

就是味道真挺不好闻。 </p>

简莫被熏得有点想干呕。 </p>

等乌炯切好壳,简莫拿着面果去喂驮驮兽。 </p>

驮驮兽吃不了太多,简莫也不敢光给它们吃果仁,怕太干了会弄坏它们的肠胃,得和草料混着喂。 </p>

于是,剩下的一小半面果,简莫提着去喂飞翼兽。 </p>

飞翼兽看见面果之后,很谨慎地拿鼻子嗅了嗅。 </p>

它明显不太喜欢面果的气味,嗅一下抬起脑袋,缓缓后,又嗅一下,迟迟不张口。 </p>

简莫见它这样,说道:“不喜欢就算了,等会儿我给你拿别的食物过来。” </p>

飞翼兽叼着装面果的筐子不让简莫拿走,抬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嘤?” </p>

简莫:“你又不吃,嘤什么嘤?” </p>

飞翼兽死死叼住筐子不松口,犹豫了半晌,还是张嘴咬了一把,放在嘴里嚼嚼嚼。 </p>

只是边嚼碎末边往外面掉,仿佛那些喝酒的人,喝半杯漏半杯,一滴都没咽进喉咙里。 </p>

简莫无奈地伸手拍了它的大脑袋一下:“不吃就不吃,不许浪费食物!” </p>

飞翼兽看看简莫,心虚地露出小半个眼白,最后还是没忍住,“哕”一下把碎末全都吐出来了。 </p>

简莫无语。 </p>

被嚼碎了的面果呈乳白色,被飞翼兽吐了一大摊,闻起来更难闻了。 </p>

简莫受不了这脏兮兮的样子,去旁边挖了小半筐灰过来,倒在面果上,准备扫掉。 </p>

就在这时,简莫忽然发现,面果被磨碎了的样子有点眼熟。 </p>

还挺像豆子被磨碎了的样子。 </p>

简莫手顿了一下,扫干净飞翼兽吐出来的面果,而后拎着剩下的面果回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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