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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问心无愧57

——从来都没有妖,只有人?</p>

那怎么可能?</p>

无论怎么看,那些长着野兽特征的,根本不像是人吧?</p>

但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时,曲直并没有怀疑,而是感觉到了曾经的一切困惑,似乎都有了答案。</p>

为什么这个世界,有着与人类类似的社会结构?</p>

为什么他们不忌惮仿佛同类相食的行为?</p>

又为什么,他们表现得就像人一样?</p>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妖,而是人。</p>

“不是妖!怎么可能!明明他们长得就跟我们完全不同!”</p>

曲直还未说什么,之前那些默默无言的人间道汉子就激动起来,质问着地上的老汉。</p>

明明之前他们对老汉还敬畏有加,即便他展现出那宛如妖魔般的本事,都没有丝毫质疑。</p>

可触及这最关键的问题时,即便是让他们敬畏敬重的长老,也敢出声质问了。</p>

老汉瞥向那些人间道的汉子,就像是看一群被蒙在鼓里,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孩子般,露出嘲弄之色。</p>

“杀了那么多人,你是真想不通还是假想不通?你真的觉得他们与自己有着什么不同吗?”</p>

“即便真是如此想,你们也从未想过,为何说二十年前妖魔降临,但却有七老八十的老妖吗?”</p>

“蠢!但也正因你们如此蠢笨,才这么好用。”</p>

老汉的话语,让那些人间道的汉子表现得不尽相同。</p>

有的瘫坐在地,有的不愿相信,堵上耳朵,而有的,却露出了一丝明悟来。</p>

最终,老汉看向了曲直。</p>

“呵,看起来你好像不在意啊,对你来说,杀的究竟是不是人,都没区别是么?所以你也不过是假慈悲罢了……”</p>

“不。”</p>

曲直深思了一会,才进行了回答。</p>

“因为我问心无愧。”</p>

若是当初,曲直为了防患于未然,提前处理掉小狼崽,杀了帮助自己的牛头人,再知晓这件事,那么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p>

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的那份属于现代人的软弱同理心,反而让他无法果决的进行这种看似理性的行为。</p>

至今为止,曲直无法保证,每一个死在自己剑下的,都是坏人。</p>

但他却能保证一件事,若是他不杀了对方,那么自己就会死,或是坠入生不如死的下场。</p>

“问心无愧?”</p>

听到这番话,老汉忍不住大笑起来。</p>

“都拿起剑了,你也能谈问心无愧?你这样,又怎么配拿起剑?你这家伙——真让人妒忌啊……”</p>

老汉在最后一刻,都死死的盯着曲直,直到眼中的光芒暗淡,直到瞳孔涣散开。</p>

在老汉的视线消失后,曲直便明白一件事。</p>

那便是,他确实是死了。</p>

这位在天魔降临前,曾经被称为武圣的高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偏僻小村中,死得寥寥无名,死得毫无波澜。</p>

如果天魔未曾降临,那么这个老人,是不是会迎来截然不同的结局呢?</p>

曲直并不清楚。</p>

他只可惜,自己并没有问出,人们会变得宛如妖魔的原因。</p>

在最大的拦路虎消失之后,曲直看了眼其他尚且存活的人间道众人。</p>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因为老汉临死前的一番话,陷入世界观崩溃的自我怀疑中,即便少数还清醒,握着武器的,也不敢阻挠曲直。</p>

只是,曲直还未走多远,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p>

王二。</p>

他挡在了曲直的必经之路上。</p>

“你想拦我吗?” 曲直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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