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经过刚刚的战斗,他的体力已经近乎油尽灯枯了,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拦得住的。</p>
“不,不敢。”</p>
王二脸色复杂的摇了摇头。</p>
他只是吹了一声哨响,涌出的,并不是埋伏好的八百刀斧手,而是一匹骏马。</p>
他就这样牵着马,递给了曲直。</p>
“给我?”</p>
“嗯,在听到那种事后,我也不可能回到人间道了。”</p>
王二苦笑着说道。</p>
“为何?”</p>
“曾经人间道有过一场叛乱,有妖类奸细宣称妖便是人,还集结起不少人,但叛乱最终没能成功了,所有有瓜葛的人,尽数被诛杀。”</p>
王二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如此说道。</p>
“那个时候,我也是义愤填膺,不理解那些家伙为何相信那种愚不可及的谎言,投向妖类的怀抱,正因为亲身体会,便能知晓,现在的我,不会被人间道所容,即便告诉其他人,他们也绝不会信我,只会当我妖言惑众。”</p>
他看向在场的其他人。</p>
“只要如今发生的事情泄露分毫,人间道就绝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回去。”</p>
“而杀孽已造,我也无颜去妖类世界,人与妖都容不下我,我只能就此隐居山林,躲避人与妖的追杀,那个时候,马就派不上用处了。”</p>
“多谢。”</p>
曲直接过了马,如此说道。</p>
正当曲直将青儿抱上马时,王二再次叫住了他。</p>
“前辈,你相信妖就是人的说法呢?”</p>
“没有信与不信。”</p>
曲直瞥了眼他。</p>
“如果有妖,像人一样一样行动,表现宛如常人,那他是妖是人还重要吗?”</p>
“反之亦然,如果一个人,以杀人为乐,将吃人视为世间最大的乐事,那么他还是人吗?”</p>
听到这番话,王二不禁久久无言。</p>
曲直不再去看那些人的表现。</p>
或许,他应该杀光这些人间道的家伙,因为他们确实造就了无数杀孽。</p>
只是,曲直知晓,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p>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没有那种非要替天行道的正义感。</p>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年迈老人。</p>
他仅仅背负一个孩子就无比艰难,又何德何能背负那么多?</p>
曲直翻身上了马。</p>
多亏之前看过王二骑马,让他也掌握了一点骑马技巧。</p>
虽然不太熟悉,但他还是骑着马磕磕绊绊的上路了。</p>
王二看了眼曲直离去的背影,又看着那些还未从崩溃中走出来的人,便毅然决然的离去。</p>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斜,残阳如血时,一道道影子,悄无声息的包围了这偏僻小村。</p>
他们就这样走入镇中,紧随其后,响起一阵哭喊声,求饶声,乃至是叫骂声。</p>
但没多久,这些声音便彻底断绝了。</p>
他们再次走出小村时,每一步都留下粘稠的血脚印。</p>
“有些漏网之鱼,但无关紧要。”</p>
他们望向了曲直离开的方位。</p>
“我说过了,你跑不掉的……”</p>
他们共同开口,声音汇聚到一起,述说着同一句话,宛如一心同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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