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完又一筷子笋干，杨大壮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不能再吃了，还有一锅鸭汤呢。 恰巧这时，掌柜又轻声唤道：“杨大厨，要帮忙吗？” 杨大壮低头看了眼已经停筷子的小川和他娘，便直接把盘子端给掌柜的。 掌柜的瞧着这次直接还有一大半的笋干，心中有些纳闷，这次怎么不是分出来半碗菜，而是直接给菜盘子，是不是这道菜味道不行，但瞧着杨大壮刚刚的表情也不像是难吃的样子啊。 掌柜怀着疑惑的心情，尝了一口红焖笋干。 “嗯！”这味道，怎么可能会难吃！掌柜猜测杨大壮也在惦记最后一道菜，给它留着肚子呢。 得了笋干焖肉的小二，洗干净手重新挤进人群，正好赶上掌柜接过盘子，便凑到掌柜身边，掌柜没有说话，称心满意地吃了两筷子后，便把盘子递给他。 小二笑嘻嘻地接了，这次身边的人依旧没有犹豫，纷纷伸出渴望的小手，小二眼疾手快地抓起一把笋干，照旧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这些人总不能在他嘴里抢食吧，小二心里暗自得意，脸上因为在味蕾散发的美味开始浮现出幸福的神情。 这一回，人人都分到了一口笋干，只是，有的是一把，有的是几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人都品尝到了那个神奇的味道，那个名为笋干的食材，他们从未接触过，更别提吃，今天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苏行烟已经能很淡定地看着门口那群人抢食了，无奈地挑挑眉，看了眼计时的长香，已经快到竹签的部分了，这是她询问过杨大壮得来的方法。 不同于现代社会的时钟，古代社会的计时方法有更漏、日晷、沙漏等，这些计时工具平常人家可使用不起，一般就是用燃香来代替。 杨大壮寻来了特制的长香，足足有苏行烟的食指粗，这一根香燃尽恰好是一个半时辰。 苏行烟看着燃香的位置，估算着时间，揭开锅盖，用一根筷子戳了戳鸭肉，还行，能轻松地戳进去。 拿起一旁早就清理好的芋头，全部倒入锅中，苏行烟看着锅中的水位，想了想又往锅里加了半瓢清水，大火再煮上一会儿。 吃了过两道菜的人们这会儿都有些激动地看着苏行烟，揭盖时冒出来的香气，肆无忌惮地袭击每个人的嗅觉，虽然现在有锅盖的阻挡，但不断升腾的热气，无声无息地充斥着整个空间。 外面迎客的小二激动地冲厨房门板上的几人喊道：“掌柜，上客了！” “哦，哦，好。”掌柜被惊醒，转身看了看身边几人，还眼巴巴地盯着冒热气的锅灶，一人头上来一巴掌，责骂道：“别在这里流口水了，还干不干活了？” 众人连忙四散开来，小二去招呼客人，擦桌子，帮厨则是在问过杨大壮后，集中在远离苏行烟那口锅灶的地方，开始准备今天的菜品。 掌柜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那口炖煮着鸭汤的锅，一步一回头地走到柜台，拉过一旁上菜的小二叮嘱道：“一会儿那小丫头盛汤时，你叫我一声啊。” “得咧。”小二笑呵呵地应下，端着客人的清炒时蔬走了。 厨房那边，苏行烟坐在灶前看着火候，心里琢磨，看杨大壮的表现，两道菜已经完全拿下，就连掌柜和那些帮厨小二也都没有异样的声音，只等这老鸭汤出锅，应该就能谈合作的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苏行烟愉快地添了把柴火，偏着头看了眼天色，日头正当空，大约是午时左右吧，时间来得及。 那边杨大壮和小川闲聊起家中境况，这才得知，两个小孩已是孤儿，迫于生计，才来镇上想寻找机遇。 杨婆婆听到小川说这些，心疼地一把搂在怀里不住地抚摸他的脑袋，此时心里越发心酸，别人有这么好的孙子不知道疼惜，自己啥也没有，想疼都没有。想着想着，心里愈发委屈，就看向杨大壮，瞪了他一眼。 杨大壮一看他娘这架势，就知道她老人家又在牵挂自己的婚事了，便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站在一旁屏息凝神，不敢大声喘气，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要说这杨大壮今年已经三十五了，放在别人，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却还未娶亲，也难怪杨婆婆要瞪他。 只是每每他娘提及哪里有个适龄姑娘要给他相看时，他总会把话头岔开，把杨婆婆气得不行。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他也不说，只用红叶楼生意忙没时间考虑这些来说事。 小川靠在杨婆婆身上，感受着属于老人家的温和气息，心中觉得很新奇，他从未像这样被苏老太太抱过。 一老一小都在彼此身上找到慰藉，倒是给了杨大壮喘息的机会。 时间过得很快，等长香燃到竹签位置时，苏行烟第二次揭开锅盖。 芋头混着鸭肉的香气，直沁心脾。 厨房忙碌的众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用力吸着空气中的味道，放慢呼吸的节奏，认真体会每一丝香气。 “好香啊！”有了一个开腔的人，后面不断有人吸气感叹。 苏行烟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照例用筷子戳了戳芋头。不错，都煮软乎了。 撒上盐调味，再来几颗枸杞，盖上锅盖，利用灶中余热再焖上一刻钟。 再度掀开锅盖时，众人已经开始暗自吞口水了。 舀出一勺汤，苏行烟尝了尝，咸淡适中，她点了点头，从架子上选出一个汤碗，准备盛汤。 一直在锅灶间忙碌，苏行烟的小脸被火烤的通红，额间也累出汗水，杨大壮看着也没有其他操作了，便拿过苏行烟手里的汤碗，一脸严肃地说：“丫头，你去坐着歇会儿，剩下的交给我。” 连着做三道耗时的菜，苏行烟确实有些吃不消，这个身体还太稚嫩，道了声谢，便来到小川这边。 小川看着她过来，连忙从院子里又搬了一把椅子，让苏行烟坐着歇息，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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