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本科高材生

范局长在供水所坐了一会，喝了一杯茶，就问道：“上次那个让我们开通自来水的杨明阳，我们给人开通了没？” 王杰冠一听这个名字，莫名觉得很熟悉，慢慢想了一下，才记得应该是前几天在供水所闹事的大伯，自己给他办材料的时候，看他名字就是叫杨明阳。 所长马上回答：“早搞完了的，小王对吧。” 王杰冠：“是的，他来申请的第二天，我们就给他供上水了的。”王杰冠那天也去现场看了，老人家一个人住一个新的大院子，挺恰意的。 范局：“知道房子在哪里吗，带我过去看看。” 王杰冠没想到这个大伯这么厉害，能让局长亲自去探望，看来身份不一般啊。 王杰冠：“知道的，就在新屋的三岔路那边。” 范局：“那现在走。” 班长吴志权跟着下楼取车，所长好像记得了什么，回头说道：“吴志权你就别去了，搞搞明天的作业计划，王杰冠你跟着带路。” 听到这句话的吴志权突然愣在了原地，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不忿，不解。 供水所的员工，都希望能够回到大楼部门职能部门去。 去了上面，你才能真的入了领导的眼，你才有机会在仕途撒好难过更进一步，很多时候，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且隔阂，而且冷漠。 到了地方，这个大伯刚好不在家，范局长就在外面等着，所长不知道什么情况，还去找了村长，让他们赶紧把人给找回来。 大伯回来了以后。 范局就迎了上去与之握手：“杨老，打扰你了，我是鑫海水务集团龙头局长范天文。” 这个杨明阳看着范局，也一点不虚，十分淡定地说道：“哦感谢你啊。” 范局有点尴尬：“这个确实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王杰冠没想到龙头局一把手，看到了这个老头子，这么的卑微，此人确实不简单。 “行了，不用这样了，我就是个老头了，也不管你们公司的事情，不过我记得鑫海水务集团一直以来都是为民服务的好企业，希望你这个一把手，不要走偏了，要做好这个带头作用啊。” 范局十分诚恳地回答：“这个肯定，虽然工作上还是有不到位的地方，但是总体是向好的方面进展，我也准备开展这个调研，看看供水所哪里还做到不够好的，一步步来改正。” 杨明阳不冷不热看着范局长：“这些工作你做就是了，也不用来打扰我，我就是个退休了的老头子了，你也不要想其他的歪门邪道，我就想过我的日子。” 范局赶紧回答：“今天就是我过来看看你，看看你需要什么帮助没有，其他没有别的意思的，你的水随便用，不计费，到时候我让人每月定期给你家水管清污” 杨明阳赶紧摆摆手：“你可别搞我，你是要赶我走？诚心不让我安心是吧。” 范局怔了一会，有些尴尬：“那可以，我们听你的。” 杨明阳缓和了一下，又说道：“你们现在搞那些官网改造，我也听说了，你们故意压价，不给补偿，千万不要做让村民寒心的事情。” 范局：“不可能的，杨老，这个玩笑开不得啊。” 杨明阳又看了一眼所长，吓得所长缩了一下，他最后看到了王杰冠：“你这个小伙子还不错” 所长：“” 从这个杨明阳家里出来，已经差不多中午了，范局可能是想到什么，就问了一下：““李斌，现在我们乌鸡镇农村官网改造现在搞得在怎么样了，年底应该可以完成吧。” 这个时候，全省的官网改造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鑫海水务公司也紧跟国家的脚步，顺应社会的号召，要求所有的省市公司开展农村水务大改造，要实现有人地方就有水。 让全省人民喝上健康水，放心水。 这是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举措。 如果没有这些改造，山区的人经常停水，几天没水喝。 现在改造以后，不仅水压稳定了，水源也更加安全了，不过唯一一点坏处就是改造以后，这个水费的价格会上涨1元一顿。 这其实没有多少钱。 不过这边地处比较的偏远，山区较多，很多村民素质普遍较低，从他们的角度，永远是希望电价低又好用的，可世界没这样的好事，公司虽然说是为人民服务，但是也得赚钱。 李所长回答：“这个应该，应该没问题的。” 范局马上看到他这个表情，有点不满，语气抬高了一些：“什么应该？是必须，是肯定要竣工，你现在有什么困难？收出来，我帮你协调。” 李斌有点不敢看范局：“现在基本的前期改造工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问题并不大，就是物资这一块，特别是水管，塑料管，有点短缺，导致工程进度缓慢” 坐在不远处的王杰冠，听到所长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倒是佩服这个家伙了，昨天才刚从那边搞了几百米的水管，今天还想从领导这边吃一点。 这两头抽水的能力，确实不是盖的，怪不得这年头这么多人挤破头，甚至花几十万买都要想当供水所的所长，只要你胆子够大，油水是足足的，几年就回本啊。 范局都有点惊讶了：“水管还不够？” 李斌也不急不忙地回答：“范局，现在的水管跟以前不一样了，都是用的双回循环的，我们这边，都是山区，从一个山到另一个山，看着很近，其实很远，当时测量也不是很准确，所以导致申报少了。” 范局盯住李斌，眼神严肃来了一句：“李斌，你别给耍滑头，凉州所的陈贵也说技改水管不够，后面我发现是他们所自己拿去买了，你们没有这种情况吧。” 卧槽，不知道为什么，王杰冠听到这句话，心跳顿时加快了不少，难道说，其实下面的情况，领导都知道？王杰冠都为所长捏一把汗。 但是李斌面不红心不跳，站起来表决一般说道：“范局，我们所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种事太过恶心了。” 范局十分语重心长地说道：“李斌，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我相信你，不过我提醒你几句，现在公司开始抓廉洁方面的情况了，你还是得注意一下，别搞出事情。”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原来所长是范局提拔的，怪不得这么亲近。 李斌：“范局，你得教诲我定时刻谨记，你放心。” 范局点点头，也不废话，直接说道：“行，你给我报个数，到底还要多少水管。” 李斌呃了一下：“大概” 范局直接打断他：“你别给我说什么大概数据，我要准数，你不知道就先去丈量计算，反正这是最后一次物资申报了，要是还不够，你自己掏钱买去。” 这话一出，李斌马上高兴地点头：“行行行，这个没问题，这两天就让人丈量一下啊，下周再给你汇报，范局你对我们下面人真是太好了。” 王杰冠也觉得范局挺不错，平易近人，又说一会废话，范局突然说道：“时间还早吧，带我去工地看看。” “这个，不好吧，马上就能吃饭了，要不我们先吃饭？”李斌一番劝阻。 “别废话了，看完了在吃饭。” 所长没办法只能答应，又上车准备出发了。 范局的一行已经上车，司机打了火，就等着所长带路。 “会开车没？” 所长问王杰冠。 “可以。” 王杰冠倒也不装，这没必要，这年头，开公家车，撞了，也不用赔偿。 “行，你开车，去石头坝那边，知道路吧。” 所长说完直接上了副驾。 “知道，但是石头坝那一段工程好像已经搞完了，今天也不开工，没什么可看的吧，是不是要去牛坝那边，应该今天在吊装水箱。” 王杰冠开口说道。 李斌：“不去牛坝，就去石头坝，你要明白，领导只要看你交付的结果，你的过程根本不重要，懂吧，有时候你给他看过程，会出问题的。” 王杰冠没什么可说，就按所长的指示开车，车缓缓往石头坝开去，车出发了以后，后面范局的车也屁颠地跟着上来了。 “你开慢点，保持40速度左右就行。” 所长又吩咐道，王杰冠听完了，又觉得所长确实细心，这是怕范局长司机跟不上自己吗？ 只见他又拨打了一个电话：“丁总，我们范局长来视察了，我一会带他到牛坝去，你马上派几个机灵的人人过去配合一下，明白我的意思吧。” “这~没人了啊，我们都在牛坝这边吊装水箱。”虽然所长没有开免提，但是诺基亚手机音响真一流，就算如此，丁总为难的声音也从电话里漏了出来。 “那边你别搞了，停一下，让几个人赶紧过来。” “你也要过来。”所长又加了一句。 “没时间啊，这边今晚要完工啊，这停了要挨批啊。”丁总回答。 “你他么的，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想不想不干了，要不先停工整顿半年？” 所长吼道。 王杰冠听得一愣一愣得。 丁总那边终于松口：“行，那我马上带人过去。” “对，20分中心，一定要到，就这样。” 挂了电话，所长还是满肚子的火气，骂骂咧咧。 “不识抬举。” “挨批算个叼啊，你伺候不好领导，你就卷包袱就走，傻叉。” 王杰冠上辈子在这个乌鸡供水所呆了十几年，虽然知道这工程的水都很深，但一直都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因为自己不是班长也不是所长。 这次真的有点开眼界的样子。 不过自己明白。 这种事情，自己不能出声，也没资格出声。。 又过了一会，所长看王杰冠开车还挺稳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范局的车，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学的车？开得还行。” 王杰冠：“大学暑假学的。”那时候在学校学车还便宜。 所长：“对了，你是哪个大学的？” 王杰冠：“xx水电大学。” 所长吓了一跳：“本科高材生，怪不得范局对你这么重视。” 王杰冠不置可否，本科就是高材生了，这想一想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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