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李局还真的就开始点名了。 “吴所长你是这里资格最老的所长了吧，你先说一下，到底我们供水中心存在哪些问题，你也可以说我的管理问题，我今天很希望大家给我提意见。” 吴所长是当了二十多年的老所长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被点名了以后，马上就站了起来，用一种十分真诚和赞叹的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其他所的情况，但是我们的昌华所自从李局你上任分管以来，每年都是越来越好的，我们昌华供水中心全体15人在李局的带领下，可以说是履创佳绩，无论是供水的稳定性，还是这是水质的可靠性，还是这个雨水废水的回收利用，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增长，可以说，没有李局你的辛勤付出和百倍的关心，我们龙头公司绝对也不是现在这个规模。” 漂亮，果然是当了二十多年的所长的人，说话就是好听，这让王杰冠回去再读十年书也说不出这样的话语，受教了。 可领导让你提意见，你这直接就搞成了大型的歌颂会场，真的合适吗？ 扣题了吗？ 王杰冠不知道别人如何想的，反正自己是尴尬地直扣吴敏君的衣服。 可事实证明，马屁这个东西在任何年代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 只见李局长听了以后脸色微微泛红，微微笑又一副诚恳而惭愧地呵呵道：“虽然我确实是做了不少事情，但是今天市局的肖局也说了，我们要正确地全面地看问题，我知道还是有不少问题的。” 听了李局的话，吴所长马上就义气凛然地回答：“李局，这个就是谦虚了，这些问题不是你的问题，是发展中的问题。” 好一句发展中的问题啊，这无敌了啊。 果然李局笑了，不过他还是那副谦虚的腔调：“有些不是发展中的问题，是我管理决策失误的问题，这次的管网改造，整体规划不好，是我的责任。” 这个时候，爬洲所的所长李霖封战站起来插了一句：“李局，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啊，这些哪能是你的问题啊，全是我们这些所长的责任，是我们下面的所长监督不到位，管理失责，才造成的，我要向你做深刻的检讨。” 牛逼，上天。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他所长也是纷纷表态了。 说的话都很漂亮。 有些人虽然说了问题，但是都是不痛不痒，空空泛泛，连皮毛都没有触及，看似是问题，实则是表扬李局长领导有加。 李局脸蛋越发红光了，语气越发和蔼：“你们这些人说的话都一套一套，没有有点新意，有没有人出来说点新鲜的，坐在那边那个谁？有点眼熟啊，乌鸡所的吧。” 王杰冠虎躯一震，没想到李局留意到自己了，长得高长得帅，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啊，真是糟糕透了。 “李局，我是乌鸡所新员工王杰冠，我班长出外培训了，所长让我来的。”王杰冠回答，先把这个东西交代清楚了，上次自己给他送过礼的，他不会忘了吧。 李局点点头：“嗯，我对你有些印象的，那你来说说，我们供水所现在存在哪些的问题，你也不要跟他们这些老油条一样糊弄我。” 王杰冠闻言。 内心无比挣扎。 到底应该怎么说？ 是跟他们一样大放厥词，还是做真实的自己？ 作为一个已经在公司工作多年的“重生者，”看到这么多的龌龊事，自己其实很多话想说的，但是又知道说了也没什么用。 这不是谁一句话就能改变的，公司性质决定了一切，在这个人人甩锅自保的年代，它早已给每个人都划出了一个既定的轨迹。 它要求你必须按照既有的原定的轨迹行走，一旦你“行差踏错”，不按照它的规则来办事，你就会被这个列车抛弃，你永远就进不了那个圈子。 但是自己又不想跟他们一样说一些恶意奉承毫无营养的废话，于是乎整个人就有点无措了。 身边的吴敏君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压力，以为王杰冠不知道要说什么，词穷了，还怪好心地偷偷把她写好的本子往这边移动了一下，估计是想让王杰冠看看能得到一些启发。 是个好女孩，要是别那么的容易被人骗就好了。 “王杰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刚才说了，今天就是要听你们说真话，不用顾忌我的身份，我希望你们都能开诚布公。” 李局长似乎看穿了王杰冠的为难和犹豫，还用一种特殊的微笑来鼓励自己。 阿这。 是真的吗。 你确定吗？ 罢了，既然李局你都这样说，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或许只是自己太过狭隘了，李局长会不会真的想听真话？ 吸溜！ 王杰冠深吸一口气就开始说了。 “李局，我觉得供水所的问题有好多方面” 王杰冠一口气说了很多问题，有作业流程太过复杂的问题，有上级部门安排工作不考虑时间不考虑人力物力的问题，有物资分配不均的问题，有五保户审查不严的问题，有为了应付检查做无功用的问题 上辈子，自己基本没有和这样的领导面对面沟通机会，就算有机会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此时此刻，小说也上架了，开始大卖，自己仿佛有了某种勇气。 这一口气说完，自己内心是无比的舒畅，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王杰冠始终觉得，心灵自由比身体自由更加可贵。 当然了，王杰冠也比上辈子成熟了不少，这次说的所有话，自认为分寸把握的很好，语气也都恰到好处，统统都只说了事情本身，没有说到任何的个人。 可是等自己说完了以后才发现整个会议室的氛围似乎不是很对劲，所有的班所长都用一种吃惊的表情看着他，从他们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难以置信。 这些人，都是被制度禁锢了太久的人。 思想已经彻底奴化。 自然听不得这些。 就连刚刚在端茶倒水的林阳听了也是嘴角上扬微微含笑，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和狂妄，他竟然在李局面前口出狂言，真的说了这些话。 你以为这些问题领导真的不知道，你以为领导真的是在问你问题？ 全场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出来应和，其实大家都知道王杰冠说得很对，但是这种东西不能放在台面来说罢了，这就是大家默契。 吴敏君还是一个新员工，她也不是很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是她看到大家脸色诡异，内心也是十分的紧张，嘴唇紧咬，性感脸上布满了关心。 寂静! 站在上面的李局长似乎也没想到王杰冠会说这么多的问题，还说得如此之详细，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是否认可这位仁兄的话。 毕竟承认了，就代表自己太无能了。 李局的眼神紧盯住他，这让王杰冠也感受了压力，他强行地挺起胸膛，面带笑容。 自己不后悔，说了就说了，终于，李局长开口了，他先是开心地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那种，不过他本身就不是表情特别丰富的那种人。 “那个，首先我们的王杰冠同志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这一点就值得表扬，不过毕竟是新员工嘛，看事情角度不同，也还没有那么的深入透彻，难免有一些出入的，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大家都可以讨论讨论的，回去我也思考一下啊，能不能从这几方面下手，做得更好。” 王杰冠听了李局长的话，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也完全看不懂他的意思。 这话很深奥。 不过至少他没有生气，看来确实自己还是太小看领导了，领导胸襟都如大海一般宽广，怎么可能这么小心眼呢，你们这群人都太肤浅了。 又是一番沉默。 “还有人要说什么没有？”李局长继续发问，但是看起来情绪好像不如开头那么高涨了，其他人也不敢乱说话了 李局长沉吟了一下，又看了一下手上那只昂贵但是又不明显的表，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开口道：“那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们提出的意见我回去都会整理的，散会吧。” 这一句话一出，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李局长大步流星地走了，其他人也都陆续起身离开，不过他们路过的时候，大多看了王杰冠一眼，似乎是表示敬意。 这群人真有意思。 “敏君，先别走，我跟你聊一下。”吴敏君刚收拾东西，被林阳缠住了，而且这个家伙还有意无意地防着王杰冠，生怕王杰冠听到他们的对话。 王杰冠觉得无趣，就直接下楼走了，赶紧回去写小说赚钱再说，但是尿急就上了个厕所，没想到吴敏君这么猴急追了上来说道：“王杰冠，你又跑那么快干嘛，不是说了一起吃东西。” 王杰冠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了林阳那条狗跟来了，心情好了些，就说道：“我看你和林阳聊得这么嗨，就不等你了。” 吴敏君翻了一白眼：“不是，我们就是讨论工作。” 王杰冠有点吃醋地说道：“什么工作非要这个时候谈论，还真够敬业的。” 吴敏君闻言，感受到了什么了，耐心地解释：“市局不是准备搞一个qc水务项目的比赛，他说他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想邀请我组队参加，询问我的意见呢。” qc项目，其实就是一种创新，就是让员工发散思维，根据你现实中问题情况，进行改良或者是发明的新方法，新工具的一种项目。 现在的qc在水务上应用十分广泛，公司也十分的重视，毕竟创新就是生产力，这类的人才十分的罕见，qc项目搞好了，就会得到领导的青睐，升职加薪不是梦。 王杰冠一听赶紧问道：“有这好事，那你答应了没？” 前世记忆就是因为她跟林阳一起搞项目，拿到不少的荣誉，后来慢慢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在一起了，不过这种东西也不奇怪。 这个林阳泡妞，确实有一手的。 除了丑了一点以外。 而且他确实很有上进心。 吴敏君吐了舌头说道：“还没答应她，因为他的项目已经有好几个人了，李海东，李晓红他们都在，项目都快做好了的，我参加的话就是挂名拿荣誉的，估计他的其他组员有意见吧。” 果然如此，这个林阳套路真他妈的深，他的项目本来就是他和别人的，让他用来泡妞了。 真是一绝。 王杰冠知道吴敏君虽然现在不答应，但是很快就答应了，她太单纯了，根本不是林阳的对手，上辈子就是这样。 王杰冠看着她的跳动的大团子，明白自己要做点什么拯救她才行。 不能让她进狼坑。 “如果你不加入他们，可以跟我一起组队的。”王杰冠豁出去了，这么好看的女自己可以不上，但是也不能让人渣糟蹋了，是吧。 而且上次李局也让自己在这方面下一个苦功，自己一直都没动手。 吴敏君有点意外：“啥你也要搞项目吗？” 王杰冠：“对啊，其实项目都想好了，就是准备搞一个可视化的水管，就是一个可以远程监测地下水管这样一个巡逻装置” 王杰冠随便把上辈子看过的一个项目搬了出来，还粗略地画了一个图，详细说了一下，为了不让她跟林阳去鬼混，自己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吴敏君看了以后大呼牛逼：“哇，你这个想法很好啊，这样我们就不用每次都要挖开地面才能发现哪里有故障了，省了很多的人力物力，你这个项目完全符合生产的需求，真的搞出来，都可以推广的。” 王杰冠没想那么多：“推广的事情后话了，现在先组队吧。” 吴敏君兴高采烈：“好。” “那当你是答应了？”王杰冠问道。 吴敏君有点不好意思，嘻嘻一笑：“那看你需要我做什么了，我脑子有点笨，反应很慢的，你不要嫌弃我才好。” 吴敏君倒是对自己有很大的认识，她确实脑子都长在了胸里面去了。 “不需要你做什么，到时候我把东西弄出来，你就来帮我测试一下就ok了。”其实这个东西是很简单的一个东西，就是在在管道里面搞一个摄像头罢了，根本不需要什么。 吴敏君挺起胸膛，义正言辞：“那不行，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不然我不好意思挂名的。” 这女人虽然笨点，但是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 王杰冠心想，我的乖乖，这也太好了：“那文字资料都给你了，我来搞实物怎么样？” 吴敏君：“好，没问题。” 晚上，回到宿舍，打开电脑一看，自己的“斗破”顺利已经上架了，首订两万五千多，打破了网站各种记录，成为了最热门的小说。 果然，土豆就是牛逼。 读者各种催更，讨论帖子漫天飞。 已经开始有人不断地讨论这个“不会写作的咸鱼”是哪里来的大神作家了。 王杰冠自己也是雄心万丈，内心已经开始憧憬自己一书白金，实现财富自由了。 以后这工作，不干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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