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大门的战士冷冷地拉动了枪栓,高守平连忙将刘有为拉到一边 :“哥,你就别闹腾了,这是纪律。” “什么纪律,简直就是法西斯!”刘有为大喊起来。</p>
“特殊时期特殊办法,你就理解理解吧。”高守平拦在刘有为身前,示意他回到岗位。刘有为无奈地望着大门,门外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区区几米的,却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p>
午后,建新公司配料车间内,工人们在忙碌。朱工程师带着几个工程师走进来,立即有工程师上前来汇报:“这批炸药是根据新配方制成的,威力应该不小。”</p>
朱工程师纠正了他语言上的错误:“我们是做研究的,可不能说‘应该’这样的词语。”</p>
“是,是,朱工说的对。”</p>
“到底好不好,得做试验试试。” 朱工程师看了看时间,“这样吧,把这几枚刚生产出来的炸弹运到试验场试试。”</p>
“我这就去安排。”</p>
片刻之后,建新公司配料车间外,工人门顶着阳光推着崭新的炸弹朝仓库走去。傅家庄和朱工程师走来,检查着新式炸弹。</p>
朱工程师看了看炸弹,无不敬佩地说道:“炸弹配方经历了吴运铎同志的多次实验,这一回生产出来的炮弹应该是万无一失了。”</p>
“你们搞工科的十分严谨,你能说万无一失,我就放心了。”傅家庄点了点头。</p>
“关键是我对吴运铎同志放心。”朱工程师神色肃然。</p>
傅家庄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吴运铎同志真是太不容易了。为生产出合适的炸弹,他受了四次重伤,浑身上下的炸伤多达200多处,可以说,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了。”</p>
“十根手指被炸断了四根,两条腿被断一条,还有一只眼睛,也,也看不见了,吴运铎同志做出的牺牲真是太大了!”朱工程师微微哽咽起来。</p>
“吴运铎同志是钢铁铸成的,他的精神值得我们共产党人好好学习。”傅家庄赞叹,“在苏联的时候,我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的保尔·柯察金成为苏联同志的榜样,从吴运铎同志身上,我真实看到了‘钢铁是这样炼成的’,他是中国人的保尔·柯察金,是我们的骄傲和榜样。”</p>
一个年轻人忽然匆匆凑了上来:“朱工程师!”</p>
“小吴?”朱工程师愣了愣,“不是让你专门照顾吴运铎同志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p>
“朱工程师,吴运铎同志坚持对这批炮弹进行再次实验。”</p>
“还要试验?”傅家庄也怔住了。</p>
朱工程师皱了皱眉:“根据这个配方生产的炮弹,我们已经试验过几次,炮弹威力十分巨大,没有任何瑕疵。”</p>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吴运铎同志认为,试验次数越多,误差才能越少,达到的精度才能越高。他希望,在这批新炮弹运往前线前,再做一次试验。”</p>
朱工程师思忖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请转告吴运铎同志,我同意。”他回身朝着傅家庄笑了笑,“傅家庄同志,这回知道什么叫精益求精了吧?吴运铎同志比我要严谨百倍千倍。”</p>
傅家庄见状,感慨万千:“从吴运铎同志身上,我看到了科学的精神。”</p>
临近正午,试验场的土地长时间被阳光照射,早已带上了灼烫的温度,人们的皮靴踩在上面发出了轻微的烤灼声。战士们站在空地上忙碌着,将炮弹装进了炮膛。指挥一声令下,炮弹呼啸而出。傅家庄,朱工程师等人躲在掩体内,看着炮弹在空中呼啸而去,不自觉地捂起了耳朵。</p>
呼啸的炮弹命中目标,却如同石沉大海,既无巨大的爆炸声,也无浓烟四起。</p>
傅家庄茫然地看向朱工程师,后者的脸色也满是惊愕。</p>
“再放!”他大声下令。</p>
少顷,几发炮弹再次被发射而出,依旧没有爆炸。</p>
朱工程师眼底现出了一丝惊恐:“哑弹?不可能,怎么可能?”</p>
建新公司保卫处,急匆匆的人影接连闪过,每一阵脚步声中都带着急躁与不安。李云光带队匆匆赶到了实验现场,见到了脸色阴沉的朱工程师与傅家庄,头来了问询的目光。</p>
“试验出现哑弹很正常,但是所有炮弹都是哑弹,就有问题了。”朱工程师指着不远处的哑弹,满脸严肃地说。</p>
“你的意思是,有人破坏?”李云光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p>
“炮弹的炸药配方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只有人为这一个解释了。”朱工程师冷冷说道。</p>
李云光立时拉下了脸来,一手指向傅家庄和高守平,手指剧烈颤抖:“这是我们公安局的奇耻大辱!你们来的时候,胸脯拍得一个比一个响,可结果怎么样?都哑巴了?”</p>
傅家庄直面着李云光的怒火:“当务之急是查出事故的具体原因,然后抽丝剥茧找出幕后黑手。”</p>
“查,给我查!”李云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一众公安战士,“我就在这坐等你们的调查结果。”</p>
“守平,知道试验场出现哑弹的人控制起来了吗?”在解散之后,傅家庄立刻找上了高守平。</p>
“我已经把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员都隔离起来了。”高守平回答。</p>
傅家庄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将目光移向了朱工程师,嘱咐道:“朱工程师,立即把哑弹拆开,认真化验炸弹里的炸药成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同样,化验也要秘密进行,不能打草惊蛇。”</p>
午后,灼烫的太阳渐渐变得温和,一丝阳光透过酒杯,将其中的红色液体照出了宝石般的光泽。</p>
吴姐端着红酒杯,细细品尝。</p>
麻苏苏有些不安:“这杯庆功酒是不是喝得早了点?”</p>
“放心,他们的新型炮弹早就试验通过了,可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我们会在他们量产的时候,在他们的配方里做手脚。”吴姐碰了一下麻苏苏的酒杯,“老姨,你立功了。”</p>
麻苏苏叹了一口气:“为了套住刘有为,我可是把大令都牺牲给他了。”</p>
吴姐笑了笑:“替精细抱怨叫屈了?老姨,那个刘有为可比甄精细有价值。”</p>
“我当然知道。大姨都说了,此人可堪大用。”</p>
“就他?沉湎于女色。”吴姐不屑地撇嘴。</p>
“你太小看他了,大姨说,他有一点比你我都强。”麻苏苏放下了酒杯,“他开过炮仗铺,与火药打过交道,深得共党信任。”</p>
吴姐愣了愣:“大姨看得可够远的。”</p>
“鼠目才寸光。大姨可是我们隐蔽战线的人中龙凤。”麻苏苏低声赞叹。</p>
吴姐耸了耸肩:“只是委屈了精细,还得把那顶绿帽子戴下去。”</p>
“瞧你说的,好像大令和精细是夫妻似的。”麻苏苏古怪地笑了笑,“要我说呀,充其量是多喝几瓶醋而已。”</p>
两人大笑,酒杯叮当碰撞。</p>
黑色的乌云从天边升起,它们慢慢遮盖阳光,燥热的地面终于获得了些许凉意。朱工程师把一份报告递给李云光:“这是刚出来的化验报告,有人在炸弹引线里搀杂了其他的化学成分,这些成分的量虽然很小,但破坏力极大,是导致哑弹的根本原因,不过,奇怪的是,专家从引线里,还发现了其他成分。”朱工程师顿了顿,“有面粉和维生素成分,这些维生素成分,有来自于植物的,也有来自于动物的。”</p>
李云光听来不由一阵发愣,一旁的傅家庄低声解释道:“朱工的意思是,有人把化学药剂放在食物里,带进了配料车间。”</p>
“食物?什么食物?”李云光看着他。</p>
“有面,有肉,有蔬菜……”傅家庄掰着手指数着,忽地福至心灵,手上的动作顿住了。</p>
“包子!”朱工程师冷声说道。</p>
“包子?”李云光马上明白过来,“食堂里做过包子?”</p>
“把高大霞找来。”李云光朝着门口大喊,“来人!”</p>
“等等!”傅家庄忽然拦下了李云光。</p>
“你还要替她说话?”李云光忿忿地瞪着他,“当初你提意让她来这里上班,我就不该同意!”</p>
傅家庄眉头紧锁:“今天早晨,有个人带着包子来上班。”</p>
“谁?”李云光一怔。</p>
天地昏暗,雷声滚滚。刘有为正在桌边悠闲地翻看着《倾城之恋》,房门突然被冲开,几个全副武装的公安战士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p>
刘有为顿时慌了:“你,你们干什么?”</p>
战士不由分说上前扭住了刘有为。在他被制服之后,高守平缓步跟了进来。</p>
“高守平,你让他们放开我!我是你哥!”刘有为奋力挣扎道。</p>
“带走!”高守平面无表情地挥手。</p>
刘有为被架出了办公室,暴跳如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高守平,你混蛋,我要告你去!”</p>
拖走刘有为之后,战士们开始在办公室内进行地毯式搜查,搜寻着一切可疑物品。</p>
“真是没想到,咱们建新公司竟然藏着特务。”食堂内,切菜的老师傅忽然叹了叹气。</p>
“特务?”一旁掌勺的高大霞一怔,“老邵,你开什么玩笑,来建新公司上班的人都不知道过了多少遍筛子,都个保个经得起考验,怎么可能有特务?”</p>
邵师傅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还别不信,我刚才在门口亲眼看到公安押走了一个特务,长得就歪瓜裂枣,一看就知道是狼心狗肺之人。”</p>
高大霞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阵不安:“你说得特务长啥样?”</p>
当一切的线索指向了刘有为之后,李云光的怒火便不仅仅只是针对罪魁祸首,傅家庄和高大霞一切与此有关的“失职”人员都成为他发泄怒火的目标。</p>
“敌人那边也不是窝囊废,他们也有人才,难道你也敢用?”李云光用力敲着桌子,“我一再强调,进建新公司的人,要政审,这个刘有为政审了吗?”</p>
“对刘有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的来历清白,经历也清楚。”傅家庄神色尴尬。</p>
“清白?清楚?他的姐姐刘曼丽不就是被特务利用了吗?这也叫清白清楚?”李云光提高了嗓门,“傅家庄同志,你必须要做检讨,要做深刻检讨!”</p>
“要检讨也是我检讨,轮不上傅家庄。”高大霞猛然推门而入,“刘有为是我求傅家庄安排进来的,你有火朝我来。”</p>
李云光冷冷瞥了高大霞一眼,反身瞪着傅家庄:“难怪,原来你在徇私情!”</p>
“这怎么能是徇私情?”高大霞激动起来,“刘有为懂炸药,上军工厂来也说得过去。”</p>
“越是这样的人,搞破坏的危害就越大!”李云光愤怒地挥手,“你们想想,这批哑弹一旦上了战场,我们得有多少同志流血牺牲?”</p>
“什么?刘有为把炸弹变成了哑弹?”高大霞一听,立时大惊失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说他游手好闲花天酒地好吃懒做,说什么我都信,可要说他搞破坏,打死我都不信!”</p>
傅家庄叹了一口气:“大霞,这是真的。”</p>
“不可能!”高大霞不可置信地退了两步。</p>
“你再说不可能,就跟刘有为是同伙,我把你一块绑了!”李云光恼怒地将桌面敲得震天响。</p>
“有本事你绑!”高大霞迎着李云光的目光顶了回去,“李云光,绑人需要证据,你既然敢绑刘有为,那就把你绑人的证据拿出来!”</p>
“证据在这。”房门再次被推开,高守平提着一个纸盒快步走来,“这是从刘有为的办公室里发现的。”</p>
片刻之后,高大霞听着高守平向李云光的汇报,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仍是满脸茫然。</p>
“我不明白,就因为引线里有面粉,有那个维什么素,你们就怀疑上了包子,包子怎么得罪你们了?” 高大霞抓了抓后脑勺。</p>
“不是包子得罪了我们,是有人利用了包子!”傅家庄小声解释。</p>
“就凭几个包子,你们就断定是刘有为干的?”</p>
“我们不是断定,是怀疑。至于能不能断定,要等化验结果出来。”</p>
说话间,朱工程师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傅家庄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p>
朱工程师严肃地说道:“包子肉馅的成分,和引线里的成分完全一致。”</p>
高大霞再一次被震惊到了:“这,这怎么回事,不应该呀。”她连忙上前查看高守平放在桌上的包子,瞳孔忽地微微缩了缩。</p>
站在一边的高守平拽了拽高大霞:“姐,事实摆在这里,你就别护着刘有为了,他就是特务!”</p>
“不,他不可能是特务!”高大霞猛然抬起头。</p>
李云光用力一拍桌子:“高大霞,你还胡搅蛮缠?”</p>
高大霞高高举起桌上的纸盒:“我没有胡搅蛮缠,刘有为根本就包不出这样的包子!”</p>
众人怔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高大霞。</p>
“我说的是真的。”高大霞急切地说道,“刘有为包包子的手艺是从我这里学来的,一个包子我都让他包15个褶子以上,可刚才那个包子,褶子也就十一二个。不光这个,我教刘有为包的包子,褶子都朝上,可这个褶子朝下,还有,这包子的收口也不一样。”她翻起包子皮展示给众人看,“我们都是捏住转一下,然后摁下去,这个没转,直接揪了去。”</p>
傅家庄愣了好一会,忽地回过神来:“看来,刘有为不是罪魁祸首,背后还有一双黑手。”</p>
“一定要把这双幕后黑手揪出来。”李云光脸色阴沉。</p>
傅家庄猛然抓起了桌上的包子:“这个包子是谁包的,谁就是幕后指使者!</p>
同一时刻,建新公司门前,大门徐徐打开,下班的工人鱼贯而出。</p>
路边角落里,站着翘首以盼的大令。她看向从工厂出来的人群,试图从中找出刘有为的身影</p>
不远处两个工人窃窃私语着,从大令身边经过,一些闲言碎语也传入了她的耳边。</p>
“就是打破脑袋想,你能想到化验室的那个刘有为是特务?”</p>
“这事可别乱说了,小心把你也给抓了。”</p>
“抓我?我又不是特务。”</p>
“保卫处有精神,此事要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你再乱说,小心治你个泄密罪。”</p>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大令从角落里出来,她看了看远处的工厂,又看了看身后的街道,站在风中犹豫了片刻。</p>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她这样对自己说,旋即疾步奔向了大门。</p>
审讯室内,刘有为耷拉着脑袋,李云光和傅家庄并排坐在桌子后,目光森冷</p>
“刘有为。”傅家庄清了清嗓子,“你我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绕圈子,你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p>
刘有为躲避着他们视线:“我,我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p>
李云光重重敲了敲桌子:“刘有为,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p>
刘有为身子一颤:“我胆小,你可别吓我。”</p>
“有为,我就给你提个醒。”傅家庄缓缓说道,“今天试验的炮弹都是哑弹,而炮弹所以成为哑弹,是因为有人在引线里面掺杂了一种化学成分,所以炮弹根本炸不了。”</p>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刘有为做出茫然的神色。</p>
傅家庄冷声喝道:“因为我们在你带来的包子里,化验到了相同的成分!”</p>
“胡说八道!”刘有为脸色煞白,“包子我都当着你的面吃过,要是有问题,你还能发现不了?”</p>
傅家庄直视着刘有为的眼睛:“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谁指使你干的?”</p>
刘有为的身体颤抖着,豆大的汗珠正在从他额头上滑落:“没有,谁指使我呀,我这么大个人,谁指使得了呀。”</p>
“刘有为,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李云光怒喝。</p>
刘有为战战兢兢地缩了缩脑袋:“真,真没有!”</p>
“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傅家庄微微缓和了语气,“我们可以宽恕年轻人犯错误,但是,我们绝不宽恕年轻人不改正错误。有为,你现在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p>
刘有为又要辩解,傅家庄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你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想想你那被害死的姐姐刘曼丽。”</p>
四下忽然安静下来。刘有为沉默了片刻,默默举起手来:“我,我要见高大霞!”</p>
夜幕缓缓降临,审讯室内透出点点灯火。旁近的一棵梧桐树上,大令闪身而出。她仔细观察着四周,只见二楼有一处平台,大令目测了一下,解下了围脖,搭在树枝上,猛一用力,晃了过去,到达二楼平台的同时,就势扯下了围脖。</p>
底下执勤的公安战士感觉有个人影从晃过,他抬头看向天空,只看到了一片昏沉的夜色。</p>
“有情况?”同伴投来了询问的目光。</p>
战士看向四周,疑惑地摇了摇头。</p>
审讯室大门“吱呀”一声弹开。高大霞刚一进门,刘有为便连滚带爬地扑了上来:“姐,冤枉,我冤枉呀!”</p>
高大霞狠狠推开了他:“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p>
“姐,救我,你得救我呀!”刘有为哭声震天。</p>
门外,哭声隐隐传来,贴着墙壁聆听的李云光默默支起身:“高大霞能行?”</p>
“试试吧。”一旁的傅家庄耸了耸肩。</p>
李云光瞪了他一眼:“我看你这是在死马当活马医。”</p>
傅家庄并没有否认:“高大霞对刘有为知根知底,或许能把他说动。”</p>
李云光叹了口气:“但愿吧。”</p>
审讯室内,高大霞冷眼打量着刘有为,不紧不慢地说道:“想让我救你,也不难。”</p>
“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我。” 刘有为抹着眼泪,“我下半辈子给你当驴当马都要报答你。”</p>
“别说下辈子,先说这辈子,这辈子干了缺德事,下辈子还不知道能托生个什么。”高大霞直直盯视着刘有为,“有为,你和姐交个实底,是谁指使你干的?”</p>
刘有为脸上的欢喜顿时消散全无,只留下惶恐和畏惧:“我,我不能说。”</p>
高大霞脸上一板,忽地重重“哼”了一声:“不说就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和你逛大街谈恋爱的那个女人?”</p>
刘有为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不易察觉地颤了颤。</p>
眼见刘有为还在犹豫。高大霞低声说道:“有为,你也不想想,你们老刘家三代单传,你总不想在你的手里断了根吧?”</p>
这话却像是提醒了他,刘有为脸上的犹豫之色立时一扫而空:“别问了,我不会说的。”</p>
高大霞气得直拍大腿:“刘有为,你这是在犯浑!”</p>
刘有为避开了高大霞的视线:“刚才我是差点犯了浑,可你刚才的那句话,把我说醒了。”</p>
“难道你想给老刘家断根?”</p>
“正因为不想断根,我才不能说!”说着,刘有为皱起了眉。</p>
高大霞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女人!”</p>
刘有为急促地打断了高大霞的话:“我刘有为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我即便是招了,这辈子过得也得颔首低眉,与其这么窝窝囊囊的,倒不如让我老婆孩子活得扬眉吐气!”</p>
“糊涂!”高大霞怒喝起来,“国民党眼瞅着就要四脚朝天了,他们还怎么扬眉吐气?有为,你告诉我,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把你的孩子当成为自己的孩子。”</p>
刘有为又动摇起来:“你说的是真的?”</p>
高大霞无可奈何地叹气:“有为呀有为,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个女人哪是和你谈情说爱呀,她分明就是设了套来套你,你现在替他们抗雷顶包,转过头来,她就会把你的孩子打掉,到那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p>
刘有为身体一颤。他迟疑了片刻,咬着牙说道:“好,我……我说。”</p>
“这就对了,说,快说,这个女人是谁?”</p>
“是……”</p>
“是我!”一声断喝。一个人影骤然推开窗户,黑影落地,正好落在了高大霞身旁,朝着高大霞的面门就是一拳。高大霞还没有做出反应,便被打倒在倒地。</p>
倒地的声音传来,傅家庄和李云光同时看向窗户,只见刘有为坐在审讯椅上抱头痛哭,女人模模糊糊的侧影立在一旁。</p>
“有戏。”傅家庄眼睛一亮。</p>
“怎么说?”李云光疑惑地看向他。</p>
傅家庄解释道:“能掉下眼泪来,就说明他已经开始忏悔了,高大霞真行。”</p>
李云光思忖了片刻:“走,去看看。”</p>
傅家庄上前制止了他:“咱俩进去,只能添乱。”</p>
审讯室中,大令扶着高大霞站立着,刘有为则趴在桌子上捂着脸颊。待窗口无人之后,刘有为连忙朝大令小声说道:“大令,救我!”</p>
大令看了他一眼,猛然抽出了匕首来,刀尖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向着高大霞的脖颈便猛刺了下去。</p>
“别!”刘有为大喊着扑了上来。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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