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拂了这母子二人的颜面，她想了想，违心道：“九公子俊美，学富五车，为人和善，大多女子都会喜欢吧。”</p>
安和郡主听罢，毫不留情地调侃起姬月恒：“只有‘俊美’才是真话吧，不过阿九也别灰心，至少有一项。”</p>
姬月恒深吸一口气，合上书册，毕恭毕敬道：“母亲可验出是什么毒？”</p>
安和郡主这才想起正事，又慢慢悠悠地往罐子里加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虫子，看了好一会，眉头渐凝。</p>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程令雪。</p>
“小姑娘你……”</p>
姬月恒和程令雪都被她这一反常态的严肃神情吓到了。</p>
“母亲，她所中何毒？”</p>
“郡主娘娘，我还有救么？”</p>
安和郡主回过神，被她逗乐了，绽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温和笑容：“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p>
话毕又转向姬月恒，淡道：“寻常毒物罢了，因混了蛊毒才有些棘手。蛊我虽解不了，但余毒不算难清。往后每七日，我会调一次药浴，泡上七次即可。”</p>
“有劳郡主娘娘。”</p>
程令雪真挚地道了谢。</p>
毒已验完，安和郡主不喜热闹，要将他们打发走，姬月恒转向程令雪，温声道：“我有别的话想问一问母亲，今日天冷，你先回去歇歇吧。”</p>
程令雪与郡主道别后出云山阁，安和郡主拨弄着罐中毒虫：“说吧，想问什么。是蛊毒，还是她身上余毒？”</p>
“都得问一问。”</p>
姬月恒看着自己的腕子，先问起余毒：“那余毒究竟是何毒物？”</p>
安和郡主垂眸，掩下复杂情绪。</p>
“你为何在意此事？”</p>
姬月恒提到另一件事：“青州的郎中诊过，称此毒已有十年之久。而十一年前，山庄里来了个找您解毒的孩子，后来走丢了，我想知道是不是她？”</p>
安和郡主满无所谓地玩弄毒虫。</p>
“应当不是，但阿九你若希望是，母亲也可以说成是她。”</p>
姬月恒却说：“我不希望。”</p>
安和郡主笑了：“依你的性子，你难道不想和她有更深的联系么。还是说，当初那孩子是因你而走丢，若令雪是那孩子，你怕她得知真相会怪你。”</p>
青年的眼底掠过一瞬寂落：“母亲，我说过，我并非故意带那孩子外出，也并非有意让她走丢，我曾想留下她。</p>
“我只是不希望令雪所受之苦是源于我贪玩让她带我下山。”</p>
安和郡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p>
“那你应该庆幸，她所中之毒与当初那孩子中的毒不一样。”</p>
说着她无力地转着陶罐：“或许那小姑娘走丢只是一场意外。可离朱那孩子却是你故意气走的，你怕他劝母亲回昭越，就像你曾怕那个小姑娘抢走你的狸奴。娘说过不会放弃你，你却总是不信，让我唯一的师弟沦落在外……”</p>
姬月恒安静听着，并不辩驳。</p>
母子相对无言许久，他忽道：“我碰到了一个人，很像离朱。”</p>
安和郡主手中罐子掉落，罐中毒虫趁机跑掉，她却已然无心去管。</p>
“阿九，你说什么？”</p>
姬月恒弯下身，长指拈住毒虫。</p>
“我的贴身护卫里，有个与我同龄的少年，我曾疑心他和令雪是一人所派，又觉他似曾相识，便用母亲师父研制的苗疆奇毒试了试，他果然没事。”</p>
“那奇毒只有您和离朱会解，但那少年容貌和十年前大有不同，要么是离朱易容过后，要么他与离朱相识。”</p>
安和郡主急急上前。</p>
“他今在何处？！”</p>
姬月恒把毒虫放回罐子里：“我本想试出结果后让他与您见面，但他或许知道我每年冬日要回洛川，逃了。”</p>
“他还好好的活着便好，否则我愧对师父……”安和郡主心情复杂地坐下。刚平复心绪，又听姬月恒道：“令雪中的是子蛊，而我中了母蛊。”</p>
闻言，安和郡主再度愕然。</p>
姬月恒将中蛊的经过道来：“那位养蛊人不曾露面，只在我中蛊后留下一封信，称蛊对于中母蛊者并无害处，但对中子蛊者有害，若想解蛊，中子蛊者需博取中母蛊者全心全意的信任才可。”</p>
安和郡主握紧毒罐：“对你无害，那人倒是挺偏袒你。”</p>
姬月恒兀自净手，自哂一笑。</p>
“是么，我不觉得。或许他是想看到我明知会有人故意接近我，却不能自抑地信任对方，最后被信任之人抛弃。”</p>
安和郡主无言许久，才道：“你若不在乎，谁又能伤得了你？”</p>
可姬月恒道：“但儿子在乎。”</p>
不知该先问哪个问题，安和郡主扯起无需回答的一个：“小姑娘是为了解蛊这才女扮男装接近你？”</p>
姬月恒不想回答这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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