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请君不问雪傲梅花正艳（六）

丰县，寓意着收获的喜悦，它曾经也是淳朴的，现在也算安稳，只是外来的人会思念自己的家乡。 荀丽，思乡情切，出走多年，该回去看看了。 远行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满怀期待的，此中存在太多的可能性。 少年要成长为男人，终会踏上一段捻动心弦的旅程。 …… 来君回跟母亲说了，想在暑假出去旅行一次，他的母亲于氏同意了。 临行前一晚，于氏给他准备好了行囊，“君回，照顾好自己，你成年了，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来君回看到母亲浑浊的双眼里，是对他的祝福和认可，“娘，谢谢你。” 而新琴却因为家庭原因，无法和荀丽及来君回同行，客商梁先生为她介绍了一个工作。不过她允诺，等荀丽回来，她还会回店里工作。 就这样，荀丽和来君回登上了去往西省的火车。 钢铁猛兽，在嘶吼声中前行，窗外的风景缓缓移动。 这趟旅程横跨东西，三千公里之遥，要花费五天五夜的时间。 自上车后，衣着时兴的荀丽，就是这节车厢里的男人们的话题，那些妇人也在议论着，相同的是，他们的口中荀丽一定是个风尘女子。 荀丽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衣着束缚了太多人的思想，看一个人不能太片面。 …… 两个人拿着行李来到了他们的车间，奇怪的是，来君回发现他们这间，明明有四个床铺，却只有他和荀丽两个人。 “丽姐，你不会是买了四张票吧！”来君回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恩！不然呢！四个人的话，丽姐我怎么跟你享受二人世界呢！”荀丽拍了拍来君回的肩膀，在他耳边用十分诱惑的语调说。 来君回被荀丽调笑很多次了，不过每一次他都满脸通红。 “丽姐，别逗我了。”刚刚成年的来君回还是青涩的，慌忙拿开荀丽的手，就坐到了床铺上，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切，假正经。”荀丽白了他一眼。 今天早起赶火车导致她睡眠不足，坐了一会就躺下了，一躺下眼睛也就慢慢闭上。 不一会，在烈阳的炙烤下，车间里热了起来，来君回拉上了窗帘也不太管用。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实在没有看书的心情，把书放下他看了看对铺的荀丽。 荀丽脸上红扑扑的，看来也很热，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 “这天气，好热啊！”来君回小声的说了一句，把窗帘拉开了一点，外面是看不到尽头的平原，晴空之下，仿佛起了一层雾。 当一滴汗水落在了来君回的眼睛上，他用手指划过眼球，在尾角抹去了这滴泪，才发现窗外的平原哪有什么雾气！ “怎么回事，脑袋为什么这么晕呢！”来君回拍着自己的脑袋，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而胃里也翻腾了起来。 ……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厢内，年轻的高怡香已经在这里工作两年多了。她穿着一身铁路制服，美丽动人。此刻，她正推着小推车，里面装满了零食和饮料，准备前往下一个车厢售卖。 高怡香心里有些甜蜜，因为她和李长生已经在一起三年了。他们的感情很好，虽然还没有结婚，但她知道他就是那个能陪她一辈子的男人。 最近高怡香开始感到身体有些异样。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应该是怀孕了，不过时间不长，估计也就一两个月吧。她决定先不告诉李长生，等确定之后再给他一个惊喜。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高怡香已经巡视了好几节车厢，身上出了很多汗。这身制服紧紧地裹着身子，让她感到十分闷热。她一边推着车往前走，一边留意着周围是否有人。走到一节车厢中间的过道时，她发现这里空无一人，便放下推车，伸手解开了制服的领口，想要散散热气。 …… 在厕所吐了好一会，来君回才感觉好了些，但他依旧不清楚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他用力地推开门，却看到一位乘务员正在过道里站着，她解开怀用报纸扇着风。 来君回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就在这时，那名乘务员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来君回从厕所走出来。 “啊！”乘务员大喊了一声，脸上露出惊愕和羞愤的表情。随后，她迅速穿好了衣服，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仪态。 来君回被她的喊叫声吓了一跳，头脑顿时变得混乱起来。他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又要呕吐出来。但他还是强忍着恶心感，努力保持清醒，并向女人道歉道：“抱歉，姐姐，我不知道你在外面……” …… 高怡香整理好了衣服之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的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的来君回身上，立刻察觉出了他身体的异常，并轻声问道：“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来君回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虚弱：“姐姐，我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吧！就是有些恶心和头晕，不碍事。” 高怡香想起以前也曾有其他乘客遇到过相似的情况，便问他，“小兄弟，你第一次坐火车吗？” 来君回点了点头，虚弱的回应她，“姐姐，我是第一次坐火车。” 听到来君回的答复后，高怡香基本确定他的不适是晕车引起的，于是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晕车药，递给来君回，温柔地说：“你这是晕车了，吃颗晕车药会让你好受些，你先去洗个脸。” 来君回感激地接过药，道了声谢，然后起身朝洗漱池走去。他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冲洗着脸庞，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随后拿出一颗药，吞入肚中后，在心理作用下，他感觉似乎好受了些。 再次走出来时，他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些，把药盒还给了高怡香后，他开口道，“姐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样吧！我买两瓶饮料！” “哈哈，这小兄弟挺懂事的还。”高怡香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不用，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睡一觉会好很多。来，你在哪间？我送你回去。” …… 荀丽一觉睡到了大下午，等她起来时，全身都被汗浸湿了，她的上衣和隐秘衣物也被她自己扯了下来，扔在了一旁。她一低头看见自己上身毫无遮拦，慌忙捂住胸口并迅速朝对铺看去，发现来君回正在睡觉，也顾不得上衣汗津津的就套在了身上。 荀丽松了口气，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算去洗漱一下。路过来君回身边时，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家伙睡得很沉，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呵，肯定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荀丽不禁想起了他刚才害羞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有趣。 她来到洗漱间，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回到车厢后，她感觉清爽了许多。看着来君回还在熟睡，荀丽决定不去打扰他，自己也爬上床铺，继续休息。然而，她刚躺下过了大约十分钟，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 高怡香满脸泪水，蹲在地上收拾着散落满地的零食和饮料。 刚才，她是想来看看来君回好点了没有，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零嘴饮料的。 在她的叫卖声中，有个车间的人叫住了她，并走出来询问她价格。 对方是个平头矮个的小青年，说话掺杂了方言，高怡香只听得懂个大概。 她挂上和煦的微笑，给对方介绍着。可不想那人根本不是来买东西的，他的手一把摸在了高怡香的后面，呵呵地朝她笑着，“妮子，爷无聊，兄弟们也躁得慌，你说个价钱，陪我们玩玩呗！” 对方这次说的是不太标准的十国通用语，高怡香听懂了，她又气又羞，拿开那人的咸猪手，用力给了对方一巴掌。 对方不是什么善茬，挨了一巴掌后，恶狠狠的拽着高怡香的衣服，然后一脚就踢翻了推车。 刺啦一声，高怡香的衣服被对方撕开了，露出贴身衣物，那人目不转睛地瞧着，手就要往前伸。 高怡香奋力推倒了那人，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小青年嘴里呜呜嚷嚷地说着什么，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住高怡香的手臂就往车间里走。 这一会儿的功夫，各个车间里陆陆续续走出来许多人，好奇地看着小青年和高怡香拉扯。 小青年看人多了起来就放了手，回车间前，对着抱头哭泣的高怡香说，“东西卖这么贵，心真黑啊！算了，这次爷们不跟你计较，别让我再看到你。” 这种社会阅历丰富的登徒子，一句话就混淆了视听，现在，高怡香怎么控诉对方的恶行都已经不成立了。 其他人也没有退去，尤其是那些男人，他们一个个盯着高怡香的胸前，久久不愿移去目光。 …… 熟睡的来君回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君回，你去外面看看怎么了，吵得很！”荀丽对着醒来的来君回说。 “好，丽姐。”吃了高怡香给的药，又睡了一觉后，来君回感觉身体完全恢复了过来，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出门看到过道里站满了人，听到人群中不时传来一些下流的言语，“哎呦，你刚才瞅见没？好鼓囊的一对！”“这乘务员模样真标致，哈哈，屁股又翘又大，胸前也有料，一看就好生养娃。”“我媳妇要有她一半好看，让我少十年寿命我都乐意。” 来君回非常厌恶这些人对女性的议论，他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看到现场的情况。 他看到一个乘务员正推着推车往他的对面走，他觉得这人很熟悉，下意识地他叫了一声，“姐姐！” 那人顿了一下，又离开了！ 人群慢慢散去，来君回拦下一个老哥，询问他，“大哥，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老哥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对着李再进说，“不晓得哇！我出来就看到那女娃哭着收拾，后头收拾好了就走了哇！” 浓厚的方言让来君回云里雾里的，谢过这老哥后，他朝着乘务员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果然，那个乘务员是高怡香，在下一节车厢里，她在过道里抹着眼泪，胸前的衣服被撕开了，露出了雪白的一片。 …… 高怡香在之前其实也遇到过很多次骚扰，不过那些人从来没动过手。这次的遭遇让她产生了放弃这份工作的想法，外貌和身材的出众让她饱受困扰，她自己安慰着自己，“换了好，和长生在一起的时间也多，受了委屈身边没他，都没人帮自己讨公道。” 她靠在推车旁，正擦拭着眼泪，忽然她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从远处传来，第一时间她捂住胸口，朝那道视线看去。 “是上午那个小兄弟。”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对方慢慢走了过来。 “姐姐，刚才你受欺负了吗？是谁，你告诉我！”少年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眸里却是熊熊烈焰。 高怡香不想让来君回惹上麻烦，“你好点了吗？刚才就是起了个小冲突，已经没事了！” “姐姐，你跟我说那人在哪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高怡香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如此执着，难道他是喜欢自己？不，不，不，高怡香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能把他和那群男人想到一起，这小兄弟是在关心自己。 “小兄弟，姐姐都说了，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来，姐给你拿瓶饮料喝！”说完，高怡香拿了瓶果汁就要塞给来君回。 但这个少年却不为所动，“姐姐，你跟我说实话，发生了什么，自己一个人压在心里多压抑呢！” 在来君回的一再坚持下，高怡香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来君回越听越气，到最后，他向高怡香保证，“姐姐，我会让他跟你道歉的，你在这等着，就一会。” 高怡香连忙拉住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姐姐，别担心，我不是去找他打架的，我跟他讲道理。” “小兄弟，那种人不会讲道理的，你去了也是白去的，听姐的，不要管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姐我去休息了，你能告诉我你晚上在哪吗？” 听来君回这么说，高怡香又警惕了起来，狐疑的看着来君回，“额，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姐，我回去拿钱，我要买点东西，你在这等我一会可以吧！” “可以，但你要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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