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做饭的孙大姐，做的饭菜很可口，窑场的人都喜欢吃。不过，冷毅没见孙大姐几回面。那个孙英整天头发遮着半张脸，不爱和人打照面，更不愿和人说话。 三个月前的一天，孙英的丈夫开拖拉机外出干活，返回的途中翻了车，人被压在拖拉机底下，等被过路人救出来时，两条腿已经断了，人早昏过去了。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腿保住了，但再也站不起来了。 孙英辞掉窑厂的工作，回家专门照顾丈夫。孙英走后第二天，又返回窑场，找到冷毅说，她在村里又帮忙找了一个办饭的，姓安，看能不能顶替她做饭。 安大姐三十好几，快四十了。前几年丈夫去世，一个人带着儿子过日子。去年儿子考上大学，家里就剩下她自己了。 安大姐做饭也挺好吃，冷毅留下来来，一个月400块钱，管吃管住。安大姐非常乐意，有时候做完晚饭后懒得回家，索性在窑场临时住下。时间一长，干脆把铺盖卷搬到窑场，住了下来。门卫有巴赤眼爷，还有一条狗看门儿，夜里她不怕。 安大姐人到中年，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依然还保持着苗条的身材，脸上也没有皱纹，白白的，亮亮的，谈不上漂亮，但很耐看。 第二天晚上九点多，冷毅从传达室出来，本想回宿舍，突然想起了安大姐，就快速的向窑场走去。 快到窑场时，他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最西头那间房子，趴在后窗上，想从后窗跳进去。 白天，他特意到窑场去了一趟，恰好安大姐一个人在伙房里忙活。冷毅趁机大胆摸了她一把，安大姐没有反抗，看了他一眼，扑哧地笑出声来。这一摸，冷毅心里有了底儿。 但是，令冷毅万万想不到的是，屋里传出来说话声。 “馋鬼，老婆死了才三个月，就受不了了？” “嘻嘻，谁叫你长得好看，招人，今晚咱俩就拜天地。”像是柱子的声音，冷毅心里怦怦直跳。 “拜天地也得有长辈们点头，哪能说拜就拜的。可有一样，俺比你大8岁。” “我的姑奶奶，看样子，我比你大8岁还差不多。你快点儿，俺等不及了。” 屋内传出淫声浪语，冷毅“呸”的一声，心里说：“好你个欧阳石柱，明天就开除你！拿脸当屁股使唤，不知香臭！”之后，气呼呼地快步离开了。 巴赤眼爷曾经告诉过冷毅，柱子干活不懒，就是人品有点问题。是个顺着毛摩挲的驴，惹他恼了，干活就糊弄人，出工不出力，出力不出活儿。四个月前的一天，巴赤眼爷到柱子家有事，刚要进门，就听屋里传出了女人的哭声：“活不了啦，这个家早晚叫他败光啦。爹，你等等俺，俺跟你走啊——” 紧接着，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还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巴赤眼爷的心揪紧了，想进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柱子老婆要上吊？ 不一会儿，屋里又传来柱子老婆的嚎啕声：“俺活不了啦，孩子，没有你俩，妈早就走啦——”巴赤眼爷这才放下心来。心想，看来柱子又出去赌钱了。 柱子老婆的爹旧社会是地主，在柱子老婆还是大闺女的时候就死了。柱子老婆嫁给柱子的时候，柱子的丈母娘怕闺女嫁过去受穷，就给了闺女1000块钱做嫁妆。村里人都说柱子有鳖福，娶了个俊老婆不说，还得了1000块钱。 但柱子是个穷鬼，成亲后没几天就染上了赌瘾，1000块钱不到两年就输得精光。前年，柱子丈母娘又给了闺女2000块钱，还是不到两年也被柱子败光了。就在三个月前的一天，柱子老婆还是趁孩子不在的时候，上吊死了，留下两个男孩子，大的7岁，小的5岁。 想到柱子的两个孩子，冷毅动了恻隐之心，打消了开除柱子的念头。 第二天一大早，窑场外面传来“突突突”的摩托车声。 振文刚到窑场，坐在办公室里歇口气儿，他是骑自行车来的。窑场离柳家庄5里路，振文骑自行车，比慢速行驶的汽车还快。巴赤眼爷叫他慢点骑，注意安全。振文说骑得快能锻炼身体，慢了没有效果。 听到摩托车的响声，振文知道是冷老板来了。起身隔窗一看，果然是冷毅。冷毅进了屋，振文打招呼：“冷哥来了。” 冷毅随便答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停了一会儿说：“今天烧窑吗？” 振文“嗯”了一下，接着说：“这几天不断有人到窑上催着要货，窑场烧出来的东西都不够卖的。” “这个我知道，除了杯子，碗碟之类的，还有要别的东西的吗？” “昨天傍晚，有几个外乡镇的人来打听，定一批花盆，数量还挺大的，咱得烧三窑才能够数。正好你来了，跟你说一声。” “还有人要花盆儿？要那破玩意儿干啥，不值钱，数量还那么大。” “我问了，他们说是要建什么，花房，主要是养花用，需要大量的花盆，大的小的圆的方的都要。” “哦。”冷毅沉思起来，自言自语道：“看来有钱人多了。这人哪，一有钱，就想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再养个花什么的，将来说不定还养猫养狗玩呢。” 振文笑笑说：“养花养草说得过去，要说养猫养，谁养那玩意儿，谁家没个猫啊够的，指定没有人养着玩，费工费钱。” “那可不一定。” 振文转移到正题上来：“冷哥，来这么早，有什么指示啊？” 冷毅说：“要不明天窖上停一天工吧。” “停一天？”振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火爆，不愁卖，为什么停一天？那多大的损失啊？” 冷毅说：“你不懂，我说停一天就停一天，哪那么多废话。” 振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待会儿他们两个来了，告诉一声，就说我决定的。” 振文点点头，接着问：“用告诉爷爷吗？” “不用，爷爷那儿我去说。” “那，一会儿我告诉山子柱子一声，你忙吧，我出去看看。” 见振文离开办公室，冷毅也起身，走出屋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趁人不注意，他迅速地进了屋，去了伙房，打算撩拨他心心念念的安寡妇。 这12间大瓦房，一进门的三间是客厅，东边两间是办公室。客厅的北面往西是一条走廊，沿着走廊，依次是三间伙房，两间库房，两间宿舍。宿舍是安大姐住的。厕所设在窑场的西南角。 冷毅进了伙房。此时，安大姐坐在凳子上择菜。 “安大姐，准备中午饭呢？” 安大姐见老板来了，赶快起身：“啊，是，做好准备，到时候忙起来不累。” 冷毅的胆子突然大起来，伸手按了按安大姐的肩膀：“没事，坐下。”安大姐吃了一惊，连忙坐下来。 冷毅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安大姐也不知道冷毅来干什么，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冷毅有一句无一句地说：“你，叫安婵娟吧？” “嗯。”安禅娟点了点头。 突然，冷毅说：“欧阳石柱给你多少钱？” 安婵娟猛地抬起头：“什么欧阳石柱，给我钱？他什么时候给我钱了？” 冷毅冷笑了一声说：“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你忘了？” 安婵娟额头渗出了汗珠，她想是不是冷毅发现了自己的事，想开除她。想到这儿，站起身来，带着哭腔说：“冷老板，你千万不要开除我，我儿子上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一个孤身女人单靠种地，哪能挣够儿子上大学的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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