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雁也不怪傅纪书，他知道傅纪书已经尽力了，就像自己一样。</p>
他们有着相同的信仰和责任，推着他们走向相同的方向和终点，这一路上，无论生死，也不谈爱或不爱，他们都在一直同行。</p>
黎雁捂着后颈，沾染着淤青和血渍的、已经破损的唇角微微扬起来。</p>
他感觉得到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帝国也已经没了耐心，或许就在这几日，要么他死在狱中，要么被帝国处决。</p>
许姬已经将情报带回了中央星，黎雁想，这样便已经够了。</p>
有人还在活着，他就没有死亡。</p>
他忽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和傅纪书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没回过神来，只注意到了傅纪书的神情，大概是在等着自己问什么。</p>
黎雁知道他在等什么问题，可他一直没有说。</p>
天光从高窗上落下来，洒在他的身上。</p>
黎雁闭上眼，安静地想，如果有来生，他再去问傅纪书要一段稳定的关系和爱情。</p>
这辈子便这样算了吧。*</p>
天色明亮刺目，又过了一会儿，天际开始飘落雪花。</p>
这个冬日格外寒冷，风雪来得很早，一夜过去便将整个世界覆没。</p>
傅纪书站在高墙上，大衣和礼帽上落了厚厚一层雪，他却并没有打伞，只是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处的帝国监狱。</p>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黎雁的信任，没办法将他带回中央星了。</p>
死亡和离别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却唯有这一次像是将他的心脏彻底剖出了一半，混着疼痛，灌着冷风，空荡荡地泛着苦。</p>
但他神情还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一向这样，叫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p>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想那天的初吻。</p>
或许对于黎雁来说，这一道吻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有他自己在意而已。</p>
他知道自己做出那样的举动有些冲动了，可每当他看见黎雁游走在各种人之间，看见那些轻佻又不在意地亲昵与玩弄，便觉得犹如烈火焚心。</p>
他难得冲动，也难得忐忑不安，那天之后再见面，他一直等着黎雁问自己为什么要亲他。</p>
他想了很多种回答，想过很多未来会出现的关系转变。</p>
他在战场上厮杀，见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从不畏惧死亡，却在说一句爱或喜欢的时候难以启齿，要那么多那么多的勇气才能做足心理准备，等着那句如同拷问一般的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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