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雨均匀地浇下来，头顶和脚底同时窜来凉气。她本能地绕过林一山，想要跑上台阶，错身时，手臂被一只手牢牢握住。</p>

楼门口无遮挡，许愿又暴露在雨里，隔着雨和夜色看着他的侧脸。</p>

这时白扬早已越过两人，收了伞，开了楼门，扶着门说：“许愿。走。”</p>

许愿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听见有人让她走，她就试图走。手臂被牢牢地钳制，那只手很冷，蚀骨的痛感。</p>

林一山正回望着她，眼里有浓稠的、道不明的情绪。怨怼、狠戾、恳求、质问、恨和无奈。隔着雨帘，许愿的心沉了下去，放弃了挣脱，对门口的白扬说：“白扬，你先回家。”</p>

白扬突然没了底气，闪身进了楼门。林一山仍然不肯放手，只朝楼门扫一眼，表情稍有松动，手劲却没放松。</p>

许愿是真的很累。白天的任务接二连三，好不容易加完班又被拉去陪吃，莫名其妙被羞辱，丧气地逃离，又赶去接生，在医院心也悬着，闯过暴雨，又遭遇这尊门神。</p>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林一山浑身上下滴着水，滞留在门口。许愿运作利落地换了鞋，又去给林一山找拖鞋。</p>

“为什么关机？”林一山很久没说话，嗓音沙哑。</p>

许愿边找鞋边柔声解释：“手机没电了……舒意大概要生了，赶去医院看她。”</p>

说话间，拖鞋摆到林一山脚前。许愿起身，林一山再次抓住她，这次扳着她的肩膀，她肩膀的衣服也湿了，和他手心里的湿头发一样，凉凉的。</p>

“谈谈。”这次声音沙哑，语气坚决。 </p>

作者有话要说：　　铜墙铁壁，谈个鬼</p>

☆、四十六</p>

许愿扫了眼落汤鸡一样的男人, 一贯整洁利落的男人, 此刻透着颓废：头发湿了显得眼睛更亮，肤色黯淡、嘴唇惨白, 浅灰色的高档衬衫淋了水，呈现斑斓的深灰色，帖在皮肤上。</p>

许愿觉得他的电量就快耗光了, 轻轻拂掉他的手说：“我煮点喝的给你。”</p>

如果没有林一山, 许愿宁愿简单洗漱，扑到床上睡过去。她觉得林一山需要喝点热的东西，他应该是在冷风冷雨里等了很久。</p>

她运作利落地切了细细的姜丝, 找出一桶可乐来，一起倒进锅里煮。等可乐煮开的时间里，她又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一条浴巾——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洗漱用品，自己用毛巾拧头发上的水, 把浴巾递给林一山。</p>

他已经坐在沙发边缘，低着头，双肘支在膝上, 很小心地不让湿衣服弄脏沙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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