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泪含悲啼-3

“于乔的爸爸病了，不是感冒发烧，是顶严重的病。”</p>

陈一天听得不是很明白。</p>

“于乔不知道，我没告诉她。这病治起来需要一段时间，我不想让于乔知道，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她。”</p>

见陈一天不说话，于乔接着又说：“我跟奶奶说过了，让她在这住一段时间，有奶奶在，我放心……我是实在没有其他人……”</p>

陈一天问：“那她上学怎么办？”</p>

“上学的事，我在联系。”</p>

陈一天把一包番茄酱撕开，挤进于香面前的纸盒里。他挤得认真，边边角角全挤出来，剩下扁扁的一个小袋子。</p>

“当年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他边挤边说。</p>

第3章 血泪含悲啼-3</p>

当年。</p>

凡俗肉身，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果有，就会在北京上海买两间房，会避开后来出了车祸的地点，会收敛情爱换个人结婚，会在亲人健在时对他好些更好些。</p>

当年，于香跟陈家爷爷、奶奶是邻居。</p>

小镇上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于家跟陈家只隔了几户，镇上的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哪怕是祖上势不两立的两姓人家，也会因为联姻攀上关系。</p>

一来二去，辈分也就乱了。</p>

街上的黄口小儿，论辈分于香要叫姑姑，豁牙子说话都露风，也说：“大侄女儿，吃饭了吗？”</p>

于香是个能干的姑娘。屋里活、外头活，全不在话下。于香父母老实本分，除了年复一年种着几亩地，还打打零工。日子紧巴巴，可也没出过大乱子。</p>

陈家奶奶可不是现在的陈家奶奶，谁家有个是非，都叫陈姐、陈婶、陈姨给评评理。陈家奶奶被请进屋，坐下听双方理论完，总能给出个公道说法。比街道大妈好使，因为她脑子快，记性好，嘴上也不挖人痛处，把道理都摆在明面儿上。</p>

陈家奶奶喜欢抽烟，不抽烟卷，抽烟袋。她吧嗒吧嗒抽着烟，听双方诉完委屈，把烟袋脑袋在炕沿上磕两下，一二三点，说清道明，错的一方哑口无言，对的一言也不好盛气凌人。</p>

那个烟袋还有个妙用。于香从小养得糙，经常肚子涨气、吃不下东西，天一冷就犯。</p>

陈家奶奶把她的大烟袋嘴拨下来，再把烟袋锅拔下来，拿自行车条往里捅，捅出来的烟袋油子，黑乎乎油腻腻，往于香肚脐上一抹，她捂上衣服，回家睡一觉，第二天肚子就不涨了。</p>

于香上的那个小学，一共三个老师。音乐、体育由一个老师教，英语老师学的是数学专业，所以她也没有学习的心思。</p>

陈奶奶蒸了大馒头，就给于香送来一个。馒头很大，像小枕头一样，于香一次吃不完。陈奶奶在菜园子里干活，于香就去帮忙。把□□的小葱一根一根剥干净，一点死皮都不留。陈家奶奶说：“我就喜欢于香剥的葱，锥子那么细的葱，她都给你剥得白白净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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