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乔拆纱布，在法定假日的最后一天。</p>
医院里依旧没有童颜鹤发的老专家，大个子医生专程赶来，亲手帮于乔拆的纱布。</p>
于乔身体恢复如初，鼻子里的一坨纱布早就成了她的累赘，所以全程亢奋。</p>
大个子医生仔细看了最近的一次血小板化验结果，确认她手臂和腿上没有新添淤青和紫癜，又问了于乔的身体情况，才敢拆除纱布。</p>
陈一天全程看着，医生先是用镊子夹出最外面的纱布，前两块比较易取下，更深处的，压得很实，时间太久，再加上血液和分泌物凝固，简直如石头一般。</p>
于乔倒没喊疼，她张着大鼻孔等着。</p>
医生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用镊子夹住纱布的边缘，轻轻拉扯，再让护士加点药水，起软化和融溶解作用，再轻轻拉扯……</p>
陈一天觉得，拆比装更难，他也跟着繃紧浑身肌肉。</p>
终于把最大、最硬一块纱布取下来，于乔轻松不少，一侧的脸明显瘦了下去。</p>
但是，医生、护士、陈一天同时闻到一股恶臭味。</p>
没错，就是于乔鼻腔里那团纱布的味道。</p>
纱布蘸着药液，和着血，加上于乔的体温，被闷在鼻腔深处，再加上集中供暖的室内环境，这股子气味，浓得化不开，呛得人直想往后仰，又描述不出来。</p>
除了于乔，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鼻子。</p>
纱布拆除，没有任何出血等不良反应，于乔仿佛经历了一次削骨整容，一身轻松。</p>
陈一天的心也放松下来，只等着第二天办出院手续，放松下来，他独自走到楼后的小花园。</p>
说是小花园，其实是医院楼群中间的空地，有一段回廊、几处假山，一个凉亭。</p>
北方的园林，不那么注重质感与美感。回廊就是方形水泥柱子搭成的一排门框，上面爬满了枯藤，枝蔓斜溢，无人修剪，估计夏天会绿得密不透风。</p>
陈一天正放空，听见回廊里有人喊他。</p>
“哎！那个，于乔家属，你过来！”</p>
陈一天往藤蔓深处一看，好家伙，一个大个子，几个小姑娘，全穿着白大褂。</p>
三个小姑娘是护士，头上戴着护士帽。</p>
1V4，目光相接。</p>
“你过来，你拿来的病历，我找人看了……”</p>
医生与患者家属谈事，三个小护士讪讪地走了，陈一天走过去，看见走远的两个小护士还边咬耳朵边小捅咕。</p>
大个子医生做出无奈的表情，递给掏出一盒烟来。</p>
“就不能让人清静会儿——来一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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