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的一天，海鹰机械来了个年轻女人，叫陈哲“陈哥”，陈哲跟她熟，闲话几句。</p>
有同事认识，叫她老板娘，说李总出去了，她说她知道，径直去了财务办公室。</p>
李健林的老婆是典型的东北漂亮姑娘，年纪不大，身条正，个子高。</p>
给李健林生了个儿子，这几年一直在家带孩子，现在孩子大了，她才露面。</p>
她叫财务总监“姑姑”。</p>
姑姑和侄女把财务办公室当小区凉亭，开着门唠家常，孩子报了什么特长班，姑父的前列腺肥大吃什么药，凡此种种。</p>
李健林回来时，略显错愕。</p>
李太太大大方方，跟李健林说，怎么还没给姑姑安排办公室。</p>
话的内容是冲着李健林，话的声波是传遍整个办公室。</p>
陈哲和陈一天同时抻直脖子，在显示器上方对视。</p>
李健林说安排了啊，就是她现在坐的地方。</p>
李太太说，那不是别人的座位吗？</p>
李健林说那座没人坐，那个办公室一直是财务的，之前的人离职了，座位就一直空着。</p>
李太太说，噢，那桌上还有化妆镜呢，脚柜的钥匙也没给姑姑，抽屉里还有香水、护手霜、笔记本之类的，姑姑也没敢动。</p>
李太太变结论为试探：“要不，再给姑姑腾一间办公室？”</p>
哪还有办公室，外面就是大开间，堂堂财务总监，横竖不能坐进开间里。</p>
李健林说：“不用，这个办公室就是她的。”然后环视一下，叫了两个年轻职员，让他们帮忙收拾一下，把桌面、抽屉、脚柜、衣柜里的私人物品都清理了。</p>
强调了一句：“什么都别留下。”</p>
那个下午，办公室里异常沉默，只有职员开关抽屉、推拉桌椅的声音，不一会，端出一个纸箱子，香水、纸巾、笔记本之类的，盛了半箱。</p>
职员问老板，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李太太直视李老板，李老板眼皮没抬，说：“扔了吧。”</p>
垃圾筒装不下，箱子被搁在门口地垫边。</p>
陈一天下班走时，海鹰机械已经没什么人了。</p>
李太太先走了，要去接孩子。</p>
李健林一直在办公室，门虚掩着，自李太太走后，没出来过，也没说过话。</p>
陈一天打卡时，刚好看到地垫边上的纸盒箱。</p>
几个没用光的瓶瓶罐罐，柔粉色或者烫金色，堆在一起，已经没了生气。还有一条羊绒披肩，经典的品牌LOGO，跟笔记本、便笺纸卷在一起，命悬一线，说值钱也值钱，说是垃圾也是垃圾。</p>
不能低估了小企业的办事效率。</p>
没几天，两个新招聘的设计员入职，“陈工”“陈师傅”地叫着，跟陈一天跑车间、见客户、讨论方案，陈一天完成了角色转换，开始定方案、画草图，手把手教两个小孩填肉、做细活。</p>
陈一天跟李健林接触不多，独处更少。很多事情，都由陈哲跟李健林商量着定，两个合作多年，一个负责商务，一个负责技术，以往的动作模式，陈一天不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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