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言当日雪里仙辞别雁无痕在城北向豫州而来。
且说城南官道上,数十骑飞驰而来,听得为首一官差装扮之人在马上道:“今日天晚住宿豫州,明晚便可抵京了。”话音既落,却见路中一人,黑衣,罩面,阻住了去路。为首官差将马勒住,身后数十骑齐到。为首差人大喝:“大胆,可知我等是何许人,竟敢拦阻去路?快闪一旁。”
黑衣人道:“官爷,死期到了。”
闻此言,数十官差刀剑出鞘,方欲上前,却各自手软筋酥,纷纷落马。那数十匹马受惊扬长而去。
那拦路之人虽罩着面,仍看得出他在笑着。
为首官差气力不继,情知不妙,忙改口道:“只要好汉放我等一条生路,日后高官厚禄享之不尽。”
这黑衣人不言语,将手一挥,林中跃出数个同样装扮之人,不由分说,上前乱刀砍下。将伏与地上的数十官差尽行杀死。
那为首官差见状,嘶哑着嗓音道:“大胆逆贼,可知你等犯下了灭九族的大罪,我等是当朝四公主……。”混乱之中无人留意他讲话,一把雪亮的刀,猛然间刺入了他的心腑,了结了他性命。一刺客翻寻为首官差尸身,自其怀中摸出一锦盒递上。为首刺客将锦盒打开,其内有一物放光。见那刺客甚是称愿,将锦盒收起,率众进入了丛林不见了踪影。
这是震动朝野的血案。
日已西坠,雪里仙进入了距京城二百里的豫州城。街上各色人等往来不断,摊贩吆喝之声此起彼伏,乘马,坐轿的络绎不绝,确是一片繁荣景象,虽说朝廷十数年来各地藩王间征伐不断,但此战事并非是外族入侵,便很少伤及无辜百姓,眼下看来,平常百姓生活还算祥和。
在这许多人中,欲找一个特征不全之人或是一本经书,可比海底捞针。既茫无头绪,雪里仙便盘算着得找两个人探听一些讯息。一人是叶清风,便是菩提子所说的清风散人。一人名为染一指,此人居无定所,浪迹天涯,却对失窃之事很在行。雪里仙出关两个月,便闻听豫州城近些时日富贵之家多有遭窃,便料想染一指许在豫州了。
雪里仙行走在街市,向叶清风的宅院清风轩而来。至一名为“兴云珠宝行”的店面前,只见围着不少人向内观瞧。雪里仙便也顺势看去,只见一人身材矮小,身着黄米色盘领襕衫,圆脑壳,见此人脸面有三十岁光景,两撇细胡须,最醒目的便是他的眼出奇的圆,竟与那猫的双眼形似,怎会有人的眼生得这样圆!雪里仙见了此人。不觉暗喜。原来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染一指。来豫州如此这般容易便见到染一指,确是令雪里仙料想不到。只见染一指正与一身着紫锦袍,五十上下的老者打斗。这老者身形魁梧,花白须鬓,掌风犀利。染一指虽说身小体灵,苦于场地窄小,无从施展。一个筋斗不灵,被紫金袍老者抓在后襟,掷出街来。
雪里仙探手以莲花蕾托在染一指身后,不致其跌倒,笑问:“一指兄这是怎的了?”
染一指直起身子,抖了抖胡须,叹道:“阴沟里翻了船,没看出来?”
雪里仙笑道:“有些产业就是了,这又何苦来?”
染一指听此语,皱了皱眉,白了雪里仙一眼。
那身着紫金袍的老者紧随出来,探手叼住了染一指脉门。珠宝行内为首走出一人,身长八尺,猿背狼腰,身着缀花浅青圆领袍,脸面泛红,尖下颏,丹凤眼,高鼻扁嘴,头顶金冠,看其年纪三十不满。其人手中拿着一折扇,扇面上一条喷云吐雾青龙。其人身后又有一人,其人瘦小枯干,尖嘴猴腮,奇的是是毛发、眉毛俱是白。手内同拿一把折扇,只是扇面要小,观其五官相貌,不是中原之士,却似西域之人。
只见金冠公子以扇指点染一指道:“你不看这是何去处,竟敢撒野?”
“那又怎样?”染一指倒底气十足。
金冠公子道:“剖你腹。”
那老者闻听此言,一手抓在染一指手腕,一手接过伙计递来的短刀。
雪里仙见此阵势便知孰是孰非,忙道:“且慢,他的命我买下。”
那老者回头看那金冠公子,金冠公子看了雪里仙一眼,点了点头。
那老者抓着染一指道:“他鼠命一文不值,他腹内七颗珠子值钱千贯。”
雪里仙笑着自怀内取出钱袋,递与老者。
老者接过,看时内有数十金币,又将钱袋递与一店里伙计,那伙计将金币与金冠公子看过,金冠公子点了点头,也未言语。那老者撒手放人。染一指活动了筋骨,向着雪里仙道:“我说一同入内便于得手,你只是不应,如今可好,我于人前显眼,遂了你的意了?”
一语既出,人群哗然。
雪里仙羞得无地自容,满面愧色,拱手向那金冠公子道:“告辞。”分开人群便走,染一指却在后赖着脸皮“师弟”叫个不止。有人便向雪里仙、染一指丢果皮菜叶之类。若说起雪里仙是与那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潘安同时代之人,但潘安的车子里人们丢的是鲜花和果子,而人们丢向雪里仙的却是菜叶,且是烂的。
雪里仙在前急行,染一指紧随几步,又喊:“师……,”雪里仙回身将其扯住,莲花蕾抵住其唇道:“当心我捣碎你牙。”随手将头顶取下菜叶塞在其嘴里。雪里仙丢下染一指转身又走。
染一指在后紧啐了几口,便嘻嘻地赶上来道:“贤弟少罪,贤弟少罪。若我说你来豫州绝不是预知我有难,专程来帮衬我。你看这样可好,不论你是来寻人,或者来寻物,为兄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一语点醒了雪里仙,心道:“正合我意。”止步转身,冷冷道:“那好。”
染一指嘻嘻道:“今晚为兄摆宴为贤弟接风洗尘,如何?”
雪里仙似笑不笑道:“那好。”
天色已晚,已是掌灯时分,雪里仙、染一指二人来至豫州客栈酒楼。染一指教店伙计摆了满桌面菜肴,又亲自斟满酒,捧起酒杯向雪里仙嘻嘻道:“敬贤弟一杯,以谢贤弟贵手相助,日后如有用到哥哥之处,只管开口。”说罢,先饮了一杯。
雪里仙笑着,举杯酒一饮而尽,道:“此话当真?”
染一指眼睁圆,道:“那是自然,一袋金币又不假。”雪里仙心领神会:五十枚金币付诸流水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雪里仙见染一指已有了七八分醉意,便问道:“一指兄闯荡江湖多年,可曾与一个细高身量,手中一柄黑色软剑,身怀御风身法之人打过交道?”
染一指朦胧着双眼听着,自言自语道:“软剑,御风身法,我只知道当年魔教护法阴风遥的轻功绝技是御风身法。你所说之人会不会是阴风遥?”
雪里仙正色道:“不是。”
染一指用一根指头指点着,道:”那定是阴风遥的徒弟,只有他的徒儿才有可能会他的绝技。”染一指眨眨眼,又思量了一番,道:“也可能是阴风遥的师傅,他也懂御风身法。”
雪里仙似无奈的点着头。那贼是阴风遥徒弟或有可能,是阴风遥师傅是绝无可能的。因据雪里仙所知阴风遥师傅早已离世许多年了。便又问染一指:“阴风遥师徒以外,懂御风身法的会不会有其他人?”
染一指含糊道:“不知。”
雪里仙追问道:“真的不知?”
染一指醉眼迷离,坦诚的样子,道:“真的不知。你我兄弟一场,有什么不可说的?”
雪里仙笑着点头道:“说的是。只是可惜了一件。此人身负重伤,必死无疑,可惜的是他在皇宫内院盗走的那条赤金龙再无从追寻了。”
染一指闻听,来了兴致,圆眼泛光,问道:“多大的金龙?”
雪里仙拿起玉石莲花蕾,道:“有这个一般大。”
染一指闻听似泄了气,摆手道:“算不得贵重,说不准还不如你的这个棒槌值钱呢。”
雪里仙却道:“金龙虽算不得贵重,可龙嘴里含着颗珠子了不得。这珠子可保逝人之身保存千年不腐,实是旷世之珍,价值连城。”
染一指闻听身形颤动,酒醒了三分,道:“果真有此物?”
雪里仙若有所失道:“若没有,我也不如此费尽心机了。”
染一指在灯下盯着桌上酒菜,目光僵直,又是摇头晃脑,双眼眯成一缝,似有所思。
雪里仙摆弄着莲花蕾,笑视着染一指,忽的以莲花蕾敲打其肩头。染一指回过神来。雪里仙问道:“那兴云珠宝行什么来头?”
染一指心不在焉道:“那珠宝行一年前开的买卖,掌柜的是那年青人杨螣化。那老者名为鲜于雄,是杨螣化的二掌柜。那白毛是杨螣化的小厮,有个浑号叫白毛狐狸。若问这些人什么来头,不大清楚。看上去都不是好鸟。”
雪里仙笑道:“你对这店铺上眼有时日了吧?”
染一指忽地伏下身去,趴在桌上叫痛。
雪里仙记起他是腹内有物的人,便幸灾乐祸笑道:“快快离我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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