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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5

要说葛莉丝在方立权心目中的地位,无庸置疑的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p>

只要想到她,他就会微笑,只要她开口要求,他就一定会尽全力为她办到。</p>

平时的她其实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但是一遇上他,她就会变得很恶霸,骄纵又任性,因为这样的葛莉丝是他宠出来的。</p>

比如现在,他打开笔电,MSN视窗上立刻跳出一句:我要跟你绝交!</p>

敢对他说出这么幼稚的话还能让他笑出来的人,也只有葛莉丝了。</p>

回想让小太阳这么生气的原因,方立权不禁在心里苦笑。</p>

对于自己是不是特地回来帮她过生日这件事,他始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气得她扬言不再理他。</p>

其实答案当然不只是想帮她过生日这么简单,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被吓坏了。</p>

那一天她竟然告诉他,她有了喜欢的人,一股冲动让他把预备下个月交出的论文提前丢了出去,赶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一探究竟。</p>

这一探,发现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那么重要,她对他的依赖也一如往昔,他才总算是放心了。</p>

葛莉丝之于他,是和生命同等重要的存在,是他想守护一辈子的人。</p>

可现在的自己没有办法给她承诺,他所能做的,就是用尽所有的办法让她感到快乐,努力不让她的心遗落在别人身上。</p>

“昨天回来,现在才看见你人。”</p>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方立权和葛莉丝的MSN热线,他火速盖上笔电,抬起头,脸上所有会在葛家人面前出现的温柔表情、带着笑意的眼神,全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如面具一般冰冷高傲的神情。</p>

他微微偏头看向房门口那个年近七十但仍身强体健的老人,老人一身华服,眉宇间有着掩不去的江湖气息。</p>

“外公。”他语气淡漠地喊了一声。</p>

老人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p>

“立权少爷。”</p>

跟在老人身后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是外公最信任的左右手,也是公司负责人,看似斯文无害,事实上手段狠戾。</p>

方立权的外公赵进财从事物流业,主要是以船运起家,发展至今,已拥有一家亚洲数一数二的船运公司。</p>

而这看似正当的生意背景却不单纯,老人当初可是靠着一双拳头打天下,才打出今天的身份地位,他可不是什么老实的生意人,而是心狠手辣的枭雄。</p>

他没念过什么书,却把唯一的外孙送出国深造,对于这一点,方立权应该感激他,但前提是他别干预自己的私事。</p>

“文媛告诉我,你不接她电话,不见她。”老人一开口又是一句责怪。</p>

一听见这些话,方立权头也不回地拎起笔电,转身就走。</p>

“站住!”赵进财被外孙不驯的态度激怒了。“把你送出国念那么多书,你学到了什么?这是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p>

“没礼貌吗?”方立权回头,冷讽道:“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家教的关系。”</p>

“老爷、少爷……你们祖孙难得见一面,别这样讲话。”中年男人听得直冒冷汗,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p>

“哼!”老人家哼了一声,撇过头去。</p>

方立权则是冷冷地朝男人投去一眼。</p>

“少爷,老爷年纪大了,你就多顺着他的意……”不是他在说,立权少爷小时候还满可爱的,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就跟老爷一样,让他发泄完就没事了。可现在少爷书念得越多,脾气就越收敛,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就连他这个经过大风大浪、年少时整日逞凶斗狠的人都会感到畏惧。</p>

“是吗?终于老得虚弱到要我让他了?”像是听到什么滑稽的话,方立权笑出声来,眼神中却没有半点笑意。“我等着那么一天,已经等很久了。”</p>

“少爷……”金铭夹在两人中间,懊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偏提哪壶。</p>

他很清楚,立权少爷刚被接回来时老爷是怎么对待他的。</p>

只要犯了错就打,而且是狠狠地打,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便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如何不犯错,如何不挨打。</p>

方立权没有办法喜欢外公,即便外公是他仅存的亲人,他却觉得这个严厉粗暴的老人比父亲更可怕。</p>

小时候父亲揍他,是因为父亲醉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和力道,而外公对他动手时却是清醒的。</p>

外公不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没有半点愧疚,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p>

直到后来他发现,只要他在学校够乖巧,表现够出色,考试分数够高,就能免除挨打的命运,才渐渐摆脱恶梦。</p>

如果不是在葛家生活过,感受过家庭的美好温暖,现在的他绝对会变成第二个外公、第二个父亲。</p>

“放你的狗屁!”赵进财粗暴地吼,抡起拳头就要揍他。</p>

方立权并没有让他这么做,他轻而易举地攫住老人的手,将他甩开。“外公,你别忘了,你会老,我会长大。”</p>

尽管他的力量早已胜过老人,但他绝对不会用同样的方式胁迫别人遵循自己的意念,即使血液中的暴力因子让他蠢蠢欲动——</p>

他被父亲家暴,被外公收养后又继续过着被揍的日子,而在家暴中成长的孩子,有暴力倾向的比例往往偏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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