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狼毫蘸着松墨，连笔锋行走于绢面的声音都显得缱绻。</p>
恭请日月为盟，天地为证：</p>
赴佳期之约，结琴瑟之睦。</p>
执素手而同心兮，共结发而合卺。</p>
念停云于落月兮，却浮漂之葭思。</p>
颂周南之樛木兮，乐福履之将成。</p>
望桃李之沃若兮，许山海之盟约。</p>
采流光乎盛年兮，愿溪清而流远。</p>
载明文约，有如皦日。</p>
此证</p>
辛卯年新正谨订</p>
绢上还留下了誊写婚期的书写空间，宋聿搁下笔，说婚期须得与顾氏拟定。</p>
他又唤岁宁从床前的柜子里取那方檀木锦盒过来，盒子里端端正正放着两枚玉印，尾端还系着朱色的编绳。两枚印章质地纹理相似，应是裁自同一块玉料。</p>
岁宁问他：“什麽时候刻好的？”</p>
宋聿笑而不答，只说：“不记得了。”</p>
她默然，或许是在他珍重地询问她的名字之后，在与她吐露心迹之前。若非她主动问起，此人的嘴堪比死人更严。</p>
宋聿按着她的手，在刚拟好的婚书上钤下了那枚刻有她名字的玉印。</p>
“此书为证，不许反悔。”</p>
绢上的印泥痕迹还未干透，下一刻岁宁身子悬空，被他打横抱起，又回到榻上。</p>
他说：“现在可以了。”</p>
岁宁不禁发笑，他是不是昨天一晚上都在想婚书怎麽写？</p>
①火药出现以前，爆竹就是烧竹子。</p>
归京途中，杀机蛰伏</p>
早起倦梳妆，相坐小窗前，宋聿替她点着胭脂，描画黛眉。金步摇倾斜地插在云鬓之上，垂下的珠穗轻轻摇晃。</p>
他低着头细细梳理她余下的两缕鬓发，看到那青丝中若隐若现的几丝白发时，不觉红了眼眶。他才第一次替心上人绾发，就见了白发了。</p>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等得起一句“来日方长”。</p>
岁宁透过铜镜，看到身后人有些失落。</p>
她玩笑说：“我竟不知绍君会替女子画面靥，还会梳女子发髻。”</p>
“那得怪女郎从不避嫌，使我见过你如何梳妆。”</p>
“心神往之，为何回避？”</p>
宋聿放下玉梳，替她理好鬓发，故作轻松地笑道：“等西陵郡东的山道修葺好，我们就回建康好不好？”</p>
岁宁问他：“荆南的事务，都处理完了吗？”</p>
此前流民帅反叛，荆州北面多家士族招致灭顶之灾，而陆氏与王氏两家趁着战乱，将荆州之利蚕食殆尽。如今顾氏也介入了，宋氏与林氏才得以在荆南与之分庭抗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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