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自己这是在做什麽？</p>
他都不知道这机器能造出什麽东西。</p>
末了，他心一横，还是挪动到衣柜边，并扯下那件衬衣来。</p>
他从床头拿来水杯，往血渍上倒了水，又将淌下的液体滴在针尖上。</p>
屏幕显示验证失败。那小针也缩了回去，并很快重新弹了出来，像是被清洁过，也可能是换了一根新针。</p>
何喻之小心地把衬衣搭在了椅背上。</p>
他盯着那针尖，而后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右手食指抵了上去。</p>
或许，他可以用自己的血来试试；反正也不会有什麽损失，对吧？</p>
针尖像是感受到了些微的压力，于是向上一振，刺穿了何喻之的指腹，随即缩了回去。</p>
剎那间，屏幕上闪过一圈绿光。何喻之赶忙收回手，讶异地盯着这台机器。</p>
屏幕显示他通过了验证。</p>
这东西难道摔坏了吗？怎麽谁的血都能通过？</p>
他体内流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人血，不是仿造血液。</p>
机器里传来一个女声：“欢迎进入重塑系统。请选择您的模式：A. 完整。B. 局部。”</p>
何喻之不明所以，便道：“试试A模式。”</p>
机器道：“即将开啓完整模式。请后退至一米外，以免受伤。”</p>
何喻之疑惑地盯着屏幕。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动，这台打印机的框架就开始自动延展，宽度变为了起初的两倍，高度也超过了何喻之。直到咔的一声，框架锁定。</p>
雪花惊得一跳，双目圆睁，像是见到了什麽危险的敌人。</p>
何喻之也撑着床沿坐了上去。他生出了一种谬妄的猜想，而后又很快産生了质疑：这打印机里不是没有耗材吗？</p>
可那喷嘴分明就降到了机器底部，滋滋地喷绘了起来。</p>
与此同时——是错觉吗？何喻之感到打印机周围出现了一股气流，像是没由来的一阵风，连窗帘都鼓动了起来。</p>
这气流持续着。不出一会儿，机器底部出现了一双完好的足部骨骼，紧接着是小腿。</p>
何喻之感到难以置信。他凑近了那骨骼。乍一看，它就是真实的人类骨骼，只不过何喻之注意到这人类骨骼的外观似乎来自于一层“贴膜”，而在“贴膜”之下，可以隐约见到缝隙，想必是展开机械肢体用的。</p>
雪花想去扒拉那双腿，但被何喻之抱到一旁，远离了机器。</p>
他不禁思索起来：智械联合体这是动用了什麽技术？难道这“重塑模式”，真能“複活”白修辰吗？</p>
他真的想“複活”白修辰吗？</p>
他压抑住触碰的欲望，只是不动声色地坐在床上，端详着喷嘴辛勤工作。</p>
片刻后，喷嘴完成了空洞的眼窝，却没有继续向上封闭头骨，而是绘制起五官与大脑来。</p>
由于极致的仿人性，这场面看起来着实有些骇人。何喻之却并不允许自己移开视线，因为正是这种古怪在警示着他：眼前的不是人类；这只是一台智械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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