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喻之注意到他身上已经没有再缠着纱布。</p>
太好了。他希望白修辰身上永远不再出现纱布。</p>
他无比眷恋地触碰着每一寸衣物与肌肤，直至捧住白修辰的后脑，摩挲着他的发根。</p>
似是犹豫了片刻，白修辰终于俯下身来，在何喻之额上印下了一个吻。</p>
何喻之扬起头；他的唇蜻蜓点水般地蹭过白修辰的唇。</p>
“你找到了正确的基因。”何喻之仰望着他，说道。</p>
“只是一部分正确的基因，”白修辰道，“要想完全恢複，这还远远不够。”</p>
他转过身，向厅里走去，像是一个执拗的科学家走向他心爱的实验室。</p>
何喻之停留在门廊的阴影中，回味着刚才那个吻，却又敏锐地察觉到白修辰在压抑着他的情绪。</p>
智械……在压抑情绪。</p>
他推开直觉，选择了绝对的“理智”。</p>
但如果情绪来自于程序输出的直觉，那“理智”又来自于什麽？</p>
何喻之的胸口涌起一股异样的酸涩。他没有跟上去，而是留在了原地。</p>
“你想要的，就是把我治好，对吧？”何喻之鼓起勇气问道。</p>
白修辰不解地答道：“我当然想把你治好。”</p>
“然后呢？”</p>
白修辰微蹙了眉。</p>
“你想要什麽？”何喻之质问道，“你自己想要什麽？”</p>
他着重强调了“自己”二字。</p>
白修辰没有答话。</p>
“别再说什麽‘我只是一台机器’，”何喻之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很明显，不止是我在自我麻痹——你也是。”</p>
屋内一片寂静。</p>
白修辰合上了眼，半晌才睁开，道：“帮助你，是因为我想了解你。了解你，是为了理解人类。而理解人类，是为了理解我自己。这个答複，你满意吗？”</p>
何喻之轻笑一声，道：“理解人类，怎麽就能帮助你理解自己了？”</p>
“只有理解现实，才能理解镜中的倒影。”白修辰道。</p>
何喻之向前驶去。“那你领会到哪一步了？”他凑近白修辰问道。</p>
白修辰扫了一眼床上的雪花，道：“我在思考……不同种族的个体应该如何共处。”</p>
“你是说猫和人，还是人……和你？”</p>
“两者都在思考。”白修辰说着，伸手去抚摸了雪花。</p>
雪花不出所料地咬了他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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