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能这样想呢？”何喻之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涩，“你难道不会想继续研究人类、研究自己吗？”</p>
“我不想连累你。”白修辰道，“更何况，我也研究得差不多了。”</p>
他是想说，自己已经能够理解爱情了吗？</p>
何喻之不知该如何作答。</p>
“有始有终才是生命，”白修辰继续道，“我需要给自己创造一个终的契机。”</p>
“不，不行……”何喻之急着说道，“我命令你……作为人类命令你要……”</p>
他说不下去。</p>
他知道自己无权下达这样的命令。</p>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我会考虑一下。”白修辰却道。</p>
何喻之望见一片云朵遮蔽了大片星光，不远处的篝火也逐渐暗了下去。</p>
“无论发生了什麽，我都会一直陪你活下去。我会治好你，会尽我所能去揭开智械联合体的阴谋。这就是我全部的愿望了。”白修辰郑重地说道。</p>
***</p>
何喻之在一只狭小的帐篷里度过了这个夜晚。</p>
醒来后，他没有坐上轮椅，而是自主站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麽蛊惑，他开始在那悲怆的巨影中蹒跚而行，直至触碰到雕塑上干裂的水泥。</p>
雕塑温热而粗糙，蕴含着不可知的力量，仿佛一个呼吸、生长着的庞然大物。在此之下，区区人类显得那麽脆弱而渺小。</p>
米拉向他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帐篷里休息得还好吗？”</p>
何喻之点了点头：“睡得挺不错。”</p>
而且夜间还有凉风，比城里舒服多了。这里比他想象中的更宜居。</p>
又有几个活动参与者从他们的帐篷中出来了。大家互道了早安，也翻出了食物。有人点起了火；这次是用来烧烤。</p>
何喻之果然涌现出了新的创意。他跛行至火堆旁坐下，问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参加我的专辑录制？”</p>
参与者们纷纷点头，看起来兴致勃勃。</p>
何喻之暂时还没有写好歌词，但他确定了新歌的主题——死亡、生命与存在本身。</p>
他在沙漠中记录起声音来——噼啪的火堆、簌簌的流沙，还有指尖蹭过水泥的声响，吉他、鼓与舞蹈的声响，以及大家的谈笑风生。</p>
他甚至在絮语工坊的群里发了消息；数名成员表示有兴趣，包括娜塔莉和远洲。娜塔莉说还好他邀请得及时，因为她很快就要回波士顿了。</p>
何喻之十分感激他们——这不仅是他自己的作品，更属于所有帮助过他的人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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