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端的人，还有即将进入云端的人……有谁问过他们的意愿吗？</p>
何喻之很想听听白修辰的看法，但他离探头不远，不敢提问。白修辰也没有说话。</p>
更何况——</p>
何喻之意识到了一个此前从未想过的问题。白修辰的机械智慧究竟源自何处？现在看来，他的“意识”大概率来自于人类云端……</p>
何喻之打了个冷颤。他忽然很想尖叫，想把手机捏碎，远远地扔出去。</p>
白修辰依旧没有说话。</p>
何喻之抽出手机扫了一眼，发现通话不知何时已经断了。</p>
是信号不好吗？</p>
他魂不守舍，没有多想，满脑子都是六个大字——“我想逃离这里”。</p>
他调转方向，绕大圈返回了电梯口，以免踏入监控区域。他没看窗外的景色，也没注意那些讨论中的研究员们，只觉得一切都虚幻而不可信。</p>
片刻的等待后，电梯从顶楼降到了215层。门开了；顺着斜角，何喻之能看到其中空无一人。他松了口气，赶忙进入轿厢，按下173层的按钮。</p>
等电梯门再次打开时，迎接他的是意料之中空旷的走廊。他原路返回，路过了那三个培养仓，以及希尔达的肢体与髒器。</p>
他拐过最后一个墙角，向低层货梯驶去。</p>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向右回过头去，却被人钳住了左肩。</p>
轮椅扶手感应到了危险。翻盖啪的一声翻转，脉沖枪从中瞬间展开。它瞄準何喻之身侧的黑衣人，整个过程不足半秒。</p>
可还没等它来得及发射，何喻之听到走廊上的玻璃隔断哗地碎裂。不知何处延伸过来的机械触手将那人推至实验室地上，扼住了他的咽喉。那人身上蹭破了皮，伤口中渗出血来；他惨叫着，徒劳地蹬着腿，掰着触手。</p>
走廊那头又出现了四五名黑衣人，并无一例外地被机械肢体缠住脖子，掼到墙上。</p>
紧接着，满身血迹的白修辰沖了过来。“快走！”他大喊道。</p>
何喻之注意到脉沖枪已经收了回去。他不知该如何看待白修辰的援助，亦不知对方是何时来到了173层。</p>
他心一横，向前推动操纵杆，按动了向下的按钮。</p>
可迎接他的轿厢却并非空无一人；那里面站着另外三名身着黑衣的战略信息部员，而为首的正是杨东来。</p>
“没想到，我们这麽快又见面了。”杨东来面无表情地说道。</p>
***</p>
何喻之再次被带到了那间没有窗户的审讯室。</p>
“1489354-657说这是它想出的计划。”杨东来问道，“是这样的吗？”</p>
何喻之盯着腕上的脉沖镣铐，无力地否认道：“不是的。”</p>
他并非在保护白修辰，而是觉得自己罪有应得。</p>
“它是否对你使用了任何强迫的手段？”</p>
“没有。”</p>
杨东来命令副手拿来了一个纸箱，并从中取出了猫玩具形态的3D打印机。</p>
“你的智械‘朋友’是通过这台机器再生的吗？”他问道。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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