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练剑

「那就战！」面对背水一战的局势，我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只有不退的决绝。「哪怕是大海捞针，我也要与你并肩作战。」 陆砚绎紧盯着我，那双冷漠已久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温柔，随即他转而领路，引我向着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似乎对这副不畏生死、果敢坚毅的我有些难以置信。我知晓的，在他的印象中，我应该还会是在满天飞花中轻盈起舞，说着浅显的爱意。可现实往往比人想象的要残酷，这便是我不言不语的过去所隐含的冰冷与阴郁。 他颤抖着唇角，终是没有再说话。在这场风雨欲来的对峙中，他修长的手指紧握长剑的柄端，每个细胞都散发出剑拔弩张的信号。 「铮」的一声清亮的剑鸣划破了沉寂，我将自己的剑抽了出来。这把剑就如同我命运的伴侣，见证我无数血腥与荣耀的时刻。银白的剑身轻舞在幽暗的甬道里，闪耀着冷酷的光芒。 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步步逼近。我与陆砚绎背靠着背，警惕着将至的危险。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我们的眼前闪现了亮光，那是宅邸密道的出口。 当我们踉跄走出密道，眼前的一幕和我们内心的恐惧如出一辙——原本翠绿的田园蔓延着火光，战马的嘶鸣声与士兵的呐喊声混合成一股悲壮的交响曲。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沉重，就好似每踏一步，内心深处的黑暗就会浓烈一分。 我与陆砚绎并肩，像是久违的战友。我们面对的，是背叛与死亡，在这个不死不休的夜晚，每个人都注定是对方的猎物。 剑尖上凝固着杀机，也流淌着无尽的悲悯。今夜，任何的犹豫都不再有生存的空间。刀光剑影中，我舞动着命运的剑花，每次挥舞都砍向背叛者的要害，每一次对抗都是为了生存的顽强呐喊。 然而，命运的嘲弄并未就此止步。我在混乱的战场中一个不慎，中了埋伏。陆砚绎虽心急如焚，却也束手无策。 敌人的刀刃近在咫尺，我的手腕与脖颈已清晰感到冰冷的威胁。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穿透了叛军的阵列。原来是王爷的亲信郭淮赶到，及时挽救了几乎失控的局势。 战局随着宋彦的军队出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敌人溃不成军，而我们这边的士气大振。在这危机的一刻，我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对生命的敬畏与对权力的渴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真切。 我看着陆砚绎，这个男人，他终于意识到了生死的分量。他那锐利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深邃，仿佛容纳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夜袭，以及未来无数的未知。 那一夜，火与血交织的悲歌，没有烟花的绚烂，只有生存的残酷。我在他的眼睛里读到了过去从未有过的讯息：感激、疼惜，甚至一丝自我反省。 当他紧握我的手，声音沙哑地说出「谢谢你」三个字的时候，我知道，这个艰难的夜晚不仅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也是一次确认情感真谛的机会。 权力的游戏没有止步，即使是在如此紧张的关头，它依然在悄然无声地上演着。我与陆砚绎并非就此无所芥蒂，他眼中的沐颜仍只是他记忆中那朵温顺的白莲花。他不知道的是，这朵花的蕊早已变红，是觉悟的颜色，也是胜利的颜色。 经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夜袭，陆砚绎对我似乎不再冷漠。 他在朝堂上报了捷，虽没有说我是如何相助于他，但无疑，他在大臣及朝野上的威望又增了几分。 朝堂的事情我并不想多过问，那些繁复礼教以及深层的勾心斗角我也并不喜欢。我追求的，无非就是可以自由呼吸的天空，以及不再受束缚的生活。 只是王府里终日的阴雨连绵让我有些烦闷，不禁会想起那日之事。我绝不会认为，那场夜袭不过是命运的巧合。我所想要的，也是我坚信的，是靠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去主宰自己的将来。 在这个宅邸的深处，我练剑越发凶猛，没有谁能阻挡我挣脱牢笼的信念。我的剑不再是简单的软剑，它的威力能够划破沙场的长空，斩断一切束缚与怯懦。 就连白炎，也称赞我的剑法，说我已经能够熟练地将自己的内力与剑尖相融，每一剑都是致命的攻击，一招一式间俨然已经有了宗师的风范。 而这一切，我只告诉了一个人，那就是宋彦。那个对权力欲始终保持冷静的男人，是我内心深处能够完全信任的朋友。 诚然，历史不许我忘记，要是没有他，也就没有我苏沫的今天。他为我找到全新的道路，给予我改变命运的机会。即使这条路困难重重，我也会走到底。 宋彦不经常来，但每次来我们都能各自在心中有所悟。对待权力，对待生活，对待人与人的关系——在这繁杂世间，没有什么是容易的。然而唯一不变的，就是我要走出一条属于我的道，哪怕拥有的只是一把破败的剑。 我接过白炎递来的湿巾擦了擦汗，却见陆砚绎在宅邸门口出神地望着我。我随手丢开湿巾，然后用剑支撑着我的身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屈的喜悦。 是的，王爷，还看不出些端倪吗？我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沫颜」了。 我站在宅邸的后院，练剑的呼啸声在这静谧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的剑，随着呼吸划破空气，每一次划动都是对自由的极致追求。此刻，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我仿佛看见了那些漫长岁月中自己的身影——从一个现代职场女强人变成了这个架空世界中的奋斗者。 正当我陶醉于剑舞带来的清风过境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是陆砚绎，他的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一个全新的对手。 「沫颜，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语气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震惊。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剑，反而更加用力地划出一道弧线，「在练剑，不是眼见为实吗？或者，你希望看到的，还是那个柔弱无能的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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