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杀手们拗不过身份暴露,也只得认命,望帝为逼迫君后狗急跳墙先发制人,故而并没有急着定罪,而是将黑衣杀手们关押。
殿中护卫人证们也都先安顿在了别院,杜瑾此时求情已然没用,巫师瞧着望帝神色便已会意,赶紧命令几个身手了得的仆子将他“送”回了荣王府。
目前政殿之上,只留下了初堇扬手上的几名护卫,也包括没用的小橘子。
初堇扬乘机赶紧上前向望帝行礼说道:“不知君打算何时释放柳少主子?”
望帝只淡笑,并没有回答,此刻巫师随即上前解围的说道:“少公爷莫要着急,此案并没有定论,待到一切真相大白,君自然会还柳丫头清白,况且柳丫头伤势过重,不宜挪动,待过几日在议定吧!”
初堇扬无法,毕竟眼下望帝所有心思都在君后一族身上,必然不会在意柳泠芌,便只好知趣告退时,望帝这才开口说了一句:“堇扬留下,其余人且在殿外侯着。”
大门一闭,初堇扬转念一想,便知望帝深意。
:“这一批人证,实在要紧,期间免不了有人暗杀灭口,尊想着留你守护在别院,你可愿意?”
初堇扬思量片刻,心中有疑虑,况且望帝的心思摸不透,自己的母亲又独自留在王府中,多少有些不放心。
望帝巫师二人自然能理解他的心思,故而在巫师的频频示意下,才不得不答应望帝的“嘱托”。
只见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在仆子们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巫师领着初堇扬与小橘子、众护卫去往别院的一路,初堇扬都不免好奇询问。
:“今日政殿之上,巫师为何执意让本王看守别院呢?”
巫师幽幽一笑!
:“少公爷回到景王府不免担心柳丫头,在别院里,岂不方便些。况且别院人证重要,想必没有任何人会比少公爷更用心守护一些,拂尘夫人深得君宠爱,她若想闹事,估计谁也拦不住。”
初堇扬一怔!向来公正的巫师也会有偏心的一面,况且自己与他交集不多,凭什么会得到巫师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呢?
:“您的深意,本王明白,也多谢您的处处维护。”
巫师但笑不语,直至送往众人来到别院,这才在初堇扬亲自相送下离去。
只是政殿之中,扶青已然等候多时,瞧望帝的脸色,似乎是君后的母族有所作为了。
:“巫师来的正好,尊正与大将军商议瑾儿之事,既来了,就想听听你的主意。”
巫师不愿妄论帝王家的家世,故而只淡笑着摇了摇头。
扶青不悦,问道:“巫师这是何意?”
:“君自有定夺,身为巫师只该做巫师该有的分内责任。”
望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命令扶青亲自暗中监视君后母族,又吩咐其准备调遣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扶青领命,便匆匆而去。
:“君后与瑾儿幽禁,他们便坐不住了,尊若猜的不错,半月后,他们必然有所作为。”
此刻巫师欲言又止,却又实在不好插手望帝家事,故而犹豫不决起来。
望帝瞧在眼里,只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才慢悠悠的问道:“巫师有话不妨直说。”
:“君缕缕重用扶青大将军,除去君后一族之后,又有谁能牵制得住扶家呢?”
望帝思量片刻!淡笑了笑:“不是还有堇扬么?”
巫师一愣!细思起来才恍然大悟,心中有所顾虑,也有几分不高兴。
:“难怪君时时命令大将军做那不满少公爷心意之事,使得他们二人心生嫌隙,如此一来,少公爷便不会再将来因这份兄弟情义而心慈手软。”
望帝瞧着神色有些凝重的巫师,好似过于怨天尤人,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
:“尊时时纵容扶青与堇扬,不过只是为了后嗣子孙着想,巫师你应当明白,今日尊不瞒着你,是因为信任你,不论你偏袒谁,计划都依旧掌握在尊的手中。”
巫师只但笑不语,故而神思不悦,知趣退避。
望帝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不对,反而胜券在握欣喜万分,那份过度自信使得他忘了正确考量,自以为他想要付出,便是别人想要的结果。
他轻轻打开书案下的小抽屉,里面是一方锦帕,其中画着一位极其年轻美貌的女子,她笑颜如花气质卓然。
望帝看的痴迷,那种天人永隔的思念才是世间最痛苦的爱情,他原以为时间长了,他会忘记一切,可是不然,那只会使人更几近疯魔的回忆着,为了这份美好,足以让他忘却自己那本来清明的思想。
此刻杜瑾在屋中急的踱来踱去,焦头烂额又没法出门去找人帮忙。
直到深夜,暗卫偷偷摸摸送来信件,杜瑾如获救命符一般,匆匆一眼看完,竟让他有些踌躇起来。
那是君后母族若家送来的信件,如若几日早朝下来,仍旧保全不了君后的性命,他们便打算鱼死网破了。
原本可以以君后个人之死来保全君后母族的基业,怎奈族里的长老想的更长远一些,君后一死,杜家为大,杜灵又受望帝看重,蜀国自古有君王退位让贤的国律,杜瑾与皇位无望,君后母族的人便没有了依靠,靠着女人权大势大,必然不会将祖宗基业稳固长久。既然一时间杀不了杜灵,故而才不得不破罐子破摔。
但杜瑾更在乎的是结果,如果没有百分百的夺权把握,他是绝对不能同意造反的,况且性格使然,弑父逼宫的这种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眼下没有一个商量的人,他只得试着去见君后。
但望帝看守的紧,门外护卫愣是不让出府,软硬兼施之下都不能够,杜瑾虽没有再胡闹,但回到卧房的他,心态瞬间奔溃。
加之几日几夜望帝只压着没有决断之下,他便越发的胡思乱想,踌躇的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
杜瑾迟迟不肯回复,君后母族若家已然不再顾及他这个软弱无能又犹豫不决的皇子了,略过杜瑾,便有蠢蠢欲动之势。
扶青暗探广泛,又亲自监视,故而清楚的比较多一些。
望帝冷静淡定的望着手中竹简,挥了挥手示意,扶青这才开口说道:“禀君,经过卑下几日观察下来,若家已经悄悄集结了四方人马,皇城外的华銘门朔阳门泰盛门龙门,已然在一夜之间被埋伏了近八万人马,全部驻扎在了百丈开外。甚至连同守护皇城内的左将军也被收买,二人从戌时谋密到亥时才散去。”
望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良久才问道:“你——可有把握?”
:“若家兵马比当初左政史一族还要强至三倍,卑下实在无能为力。”
:“只管言明。”
扶青瞧了瞧望帝的神情,倒还挺淡定,并没有半分怒气的样子,故而才直言说道:“如若真要一击使若家无翻身余地,便只好请杜家相助一二。”
:“杜裴远……,这老家伙的势力深藏不露,尊是想瞧一瞧了。”
扶青心中窃喜,好似某种计划达成一般。
:“便依你所言。”
望帝说完!亲自拟旨递给了扶青,并嘱咐道:“不必现在就去,夜里好行事一些,务必仔细。”
扶青得令,兴致匆匆退避办差去了。
对于杜裴远来说,他本不愿意见扶青的,毕竟这样亦正亦邪的女婿,他还是很顾虑的。
但打听了消息匆匆而来的花娘,愣是死皮赖脸的要杜裴远给自己女婿面子,无论如何也要他见一见,不然自己女儿在将军府就更难熬了。
花娘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杜裴远无法,只好相见。
扶青并没有多话,只是递上了望帝的拟旨,杜裴远心里虽泛着疑惑,但也不愿意搭理扶青,只认真阅读着望帝的旨意。
花娘躲在屏风后偷听良久,但屋内声音实在太小声,又不知旨意何为?
眼下的杜裴远夫妇相视一望,都有几分疑虑,神色凝重非常。
:“君的旨意,我等作为臣下,只有衷心二字,无论对错,杜老将军觉得我所说可对?”
经过扶青一番提醒,杜裴远夫妇二人便更忧愁许多,望帝与君后做法,他们作为官宦也不能奈何,只是扶青要拉杜家下水就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关键望帝还很乐意两家合作,他又是什么深意呢?
扶青见他二人犹豫不决,心中十分不耐烦,甚至不悦于脸面上。
:“杜老将军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也好给我一句话,您若不敢受命,便还有青家初家,二位也不必过于为难。”
杜裴远冷冷一哼!他何尝不知扶青的意思,是拿着青家与初家威胁他。
仔细想想,他青家商贾出身,武力值自不比战场里走出来的精锐,初家又几经破败,权利依旧,唯独势力太弱,他们两家若被望帝派去办这种差事,恐怕有去无回,一命呜呼。
:“好,大将军有什么安排,我等听令就是。”
在杜裴远权宜分析之后,只好同意,而扶青也甚是满意。
:“杜老将军放心,待到若家有所作为,我自会来请您老帮忙。”
杜裴远并没有给他一丝好脸色,冷冷说了一句:“送客。”
身旁仆子会意,便赶紧将知趣的扶青送出了府外。
:“此番恐怕危险非常,扶青又是个狠厉的人,将军你要时时小心。”
杜老夫人十分担忧,甚至心慌万分。
杜裴远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为了不让她担心,便淡笑着说道:“放心,你且休息,老夫先安排一些事宜。”
夫妻同心,她明白杜裴远的深意,故而也不想给他带来麻烦跟牵挂,欠礼便退避了去。
此刻花娘也心事重重,如若不是什么灭族的大罪还好,如若是,那他只能暗自想着解决之法。
由于望帝将此事瞒的紧,到目前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事,连同巫师也隐瞒在内,故而初堇扬也是对此一无所知。
这日一早,若家族老纷纷跪在政殿外,请求望帝饶恕君后。
眼下正直早朝,一众官宦面面相觑,他们对于若家举动感到担忧,但其中倒也不乏看热闹打趣的人。
望帝无法,只好将政事与众大臣们处理完之后,才吩咐仆子们将若家族老请进了政殿之中。
这群自认为德高望重的族老,各个跪地不起便高呼冤枉,每一个人都在央求望帝清查此案。
望帝多聪明的人啊!明明证据一大堆放在眼前,大可治君后之罪便可,眼下偏偏要故作惋惜与不忍。
:“此案尊自然会派人仔细严查,只是人证均在,尊不好偏袒,待到此事有了定论在说罢!”
族老们不愿意,况且望帝这拖延之法,十个人都有九个知道他的深意,如今君后杜瑾都已被幽禁,他们没有了主心骨,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便一再央求,甚至提议要见见证人,甚至请君后母子二人出来对质才好,没有十分实的证据,他们那里会相信望帝的说辞。
此刻政殿之中,议论纷纷,各执一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扶青与巫师杜裴远此时沉默是最好的明哲保身之法,只是青云泽到底年轻,要不是杜裴远在一旁拉着他,频频做出噤声的动作,只怕他会因冲动触怒龙颜。
望帝瞧着青云泽不大安生,故而指着他挥了挥手。
在杜裴远的摇头示意下,青云泽赶紧上前行礼回话。
:“方才尊瞧你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你不必拘谨,仔细说来。”
青云泽也不是傻的,见扶青杜裴远都不理会此事,想必望帝心里是有打算的,自己此刻提出疑问岂不撞枪口上了。
故而,他只能委婉的说道:“此案关乎于我大蜀一国之母的安危,必然需得严谨,况且人证物证不足,应当搁置仔细清查才好。”
望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唯独若家一群族老就不愿意了,尤其是听闻青云泽帮腔,便各个又恨又气的瞪了他一眼。
来不及思索,便又是一顿倚老卖老恩求不肯退去。
望帝有些不耐烦,杜裴远见势赶紧上前解围道:“不如且先各自安好三日吧!毕竟此事实在棘手又严谨,三日之后若没有更具说服力的证据,君后也因当无罪释放。”
望帝听了虽满意,但族老们很不大愿意,这一拖再拖,要拖到几时下去。
就在再度争辩之时,巫师一步上前制止道:“君后之事,君心中自有定论,难不成尔等敢胁迫君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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