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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殷翊，早就看完公安发来的新资料。 </p>

“这么多年，林茂只回过昭市三次，但当年的公安档案里，他下药带女性去的屋子，也就是案发现场，都放满陶瓷面具。” </p>

照片里，陶瓷面具和酒一样，一个个被摆在展示墙上，摆满了四面墙，一共五百四十个面具。 </p>

有点诡异。 </p>

感谢当年勘探现场的民警的细心，虽然这不是那个□□被反杀案子的重要线索，民警还记下每个面具背面都有日期编号，拍了几张照片留证。 </p>

显然，有人给他寄送面具，从每个都有日期看，大概每隔三天就会寄四五个，这个动作持续了快一年。 </p>

兰絮：“可是当年快递不发达，寄邮政，也要至少一周为周期吧？” </p>

殷翊：“所以走的不是邮政，是大巴。” </p>

在顺*、*通不够普及的时间里，民间流行“公交快递”。 </p>

寄件人把货品交给公交公司，记下车牌号，让收件人在指定的站点等，公交车到了，他就可以拿走快递。 </p>

现在也有些农村在用这种方式收发快件。 </p>

市与市间，则靠大巴，可惜没有系统化，但长达一个月连续不断地寄件，肯定有留下痕迹。 </p>

从昭市到林茂所在的城市，由一辆大巴车顺路带货。 </p>

还好那家大巴车公司还存活着，从陈旧的文档里，可以查到寄件人—— </p>

【林宋笙】。 </p>

殷翊看着这个名字，有些陷入回忆。 </p>

他推测林家是母亲林雪花的远房亲戚，只是从林家上一辈男性的名字，和女性名从“雪”，分辨出的。 </p>

一表三千里，殷翊很不了解他们，对林宋笙的名字，更为陌生。 </p>

“那就先去看看这位是什么人了。” </p>

兰絮换好衣服，回头跟殷翊说着，殷翊突然看向别处。 </p>

兰絮：“？” </p>

她才留意到，殷翊好像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睁眼看过自己。 </p>

敲了敲系统：“有没有觉得殷翊怪怪的？” </p>

系统老实巴交：“昨晚有几秒，我关于他的信号，因为隐私被屏蔽了，然后他就去厕所啦，哈哈。” </p>

最后这个哈哈，就很灵性。 </p>

兰絮：“……” </p>

好吧，她也有点想笑。 </p>

臭道士真是变了。 </p>

吃过饭，殷翊带着兰絮，去了昭市的公安局，亮出特邀刑侦专家的身份，查到了【林宋笙】的身份。 </p>

她居然是林茂的堂姑祖母，因为不在一个户口本，还挺不好查。 </p>

兰絮掐掐手指，算不出这里面的亲戚关系。 </p>

好麻烦哦。 </p>

林宋笙生了三个孩子，头两个是女儿，还有个儿子叫林耀祖。 </p>

林耀祖底下有一个女儿，却不是林茂。 </p>

户籍民警凭借多年经验，判断：“这里查到一些资料，林耀祖以前是体制内，应该是因为当年政策，只能生一个，为了不被捋掉工作，把老二林茂挂靠在亲戚名下。” </p>

果然顺着亲戚方向查，林茂被挂靠在做生意的亲戚家，后来，林茂父亲也去做生意了，和亲戚都投资了陶瓷面具的项目。 </p>

由此可见，林宋笙和林茂，其实是直系祖孙关系。 </p>

殷翊：“有一个大案和她有关，我要上门去找她聊聊，给我开个说明吧。” </p>

民警表情有点奇怪，道：“一年前，她的亲属完成死亡登记。” </p>

年事已高，在医院走的。 </p>

兰絮有种线索总被阻断的无力感，叹了口气。 </p>

殷翊倒还好，这么多年追查父母亲的死亡真相，能有这种进展，他已经很满意了。 </p>

听兰絮嘀嘀咕咕，他翻着资料：“如果不是你，没能这么快查到这么深，”顿了顿：“谢了。” </p>

兰絮一下像被浇水的小花，得意起来：“是我是我。” </p>

突的，她又说：“不过你就算谢我，也不看我，一点诚心没有。” </p>

殷翊抬了抬眉，还真正正地看了她一眼，两眼镇静，又说：“谢了。” </p>

兰絮：“不客气。” </p>

切，他估计消化完了，没抓到他慌乱的时候，不好玩了。 </p>

林宋笙在昭市名下有三处房产，她儿女们早就移居它市。 </p>

殷翊收起资料，说：“下个房产软件看看。” </p>

昭市是三线，在软件上，可以看到林宋笙有两套房产，都挂在二手房上。 </p>

殷翊直接发了最后一套房给在线中介：“这套呢，业主不卖吗？” </p>

过了会儿，在线中介：“这套我们系统里没有哦。” </p>

殷翊收起手机：“去那一套看看。” </p>

这一套是独幢二层楼，圈了点地做小院子，在城市郊区边缘，很偏僻，还有些老旧，市值很低，租也租不出去。 </p>

殷翊和兰絮站在屋外，兰絮看看前后，多是这种屋子，也没什么人生活的痕迹。 </p>

她搓搓手臂，又有那种莫名的一阵阵阴寒了。 </p>

殷翊盯着楼顶，眯起眼睛。 </p>

殷翊：“我进去，你等一下。” </p>

兰絮刚想问他要怎么进去，就看殷翊踩着围墙，翻了进去，从里面给她开了门。 </p>

她看呆了：“这是可以做的吗？” </p>

迎着兰絮惊奇的目光，他忽的也觉得好笑，眉眼弯弯，道：“嘘。” </p>

兰絮：“……” </p>

她刚习惯道士学会运用现代社会系统的样子，他突然来这一下。 </p>

真的随性。 </p>

当然，殷翊没说的是，遇到紧急情况，他是可以不用提前报备，事后再打说明书就好。 </p>

现在就处于紧急情况。 </p>

殷翊脱下衬衫，递给兰絮，说：“这幢屋子有问题。” </p>

兰絮披着殷翊的格子外套，和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感觉出来了。” </p>

门没有锁，他们直接打开进去，一楼是正常的起居需求布置，全都盖上防尘罩，简单看看，没什么问题。 </p>

一楼和二楼的楼梯，有一道铁门拦着，上了一个锁。 </p>

居然是木头锁。 </p>

殷翊摸摸锁：“这是槐木。” </p>

兰絮：“我没见过木头锁，强行破坏很简单吧？” </p>

殷翊：“虽然可以，但会惊动二楼的东西。” </p>

他又看了一眼兰絮。 </p>

兰絮：“我知道我知道，只有我能打开是吧，说真的，你都不给我工资，我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 </p>

殷翊：“以后给你当老板。” </p>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细思他口吻中的认真，锁头果然被她拧开了。 </p>

铁门打开，狭窄的水泥楼梯，一片阴森森。 </p>

她赶紧又站在殷翊身后，殷翊开道，两人一同走上二楼。 </p>

“嗤”的一声，他手中拿着一张燃烧的符咒，照亮了整个二楼—— </p>

外面是大晴天，二楼虽有窗户，却贴着报纸，报纸上全是陶瓷面具申请非遗的新闻，显得整个空间很暗。 </p>

而二楼几面墙，都是展示柜，密密麻麻，都是各色陶瓷面具。 </p>

无光，却泛出陶瓷的釉面质感。 </p>

兰絮倒吸一口气，不敢细看，这事之后，她要对面具ptsd了。 </p>

殷翊脸色也不好看，不是恐惧，而是隐隐愤怒。 </p>

他道：“这些面具，全都是容器。” </p>

兰絮：“容器？” </p>

殷翊：“容鬼之器。” </p>

话音刚落，突兀的“啪”的一声，有个面具掉到地上，碎成两半，殷翊动作更快，往门口贴了一张符。 </p>

霎时，所有面具齐齐抖动起来，相互之间磕碰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p>

好像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p>

因为它还没显出本体，隔着面具这种物质，殷翊没办法和它沟通。 </p>

殷翊示意兰絮：“你告诉它，它已经跑不掉了。” </p>

兰絮：“妈呀，我吗？” </p>

殷翊攥住她的手，微烫发烫的手贴着她，他略略垂眼，说：“别怕，它伤不了你半分。” </p>

一刹，围绕兰絮的阴寒感，全都退散。 </p>

好似被浓烈却不伤她的阳光，密密实实地包裹起来。 </p>

她心里踏实多了，轻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面具，认真地说：“是【林宋笙】吗，我们已经抓到【林茂】了，你也跑不掉的。” </p>

“听”到林茂的名字，面具又摔碎了两个。 </p>

好像林宋笙在表达愤怒。 </p>

可是再如何，都是无能狂怒。 </p>

殷翊冷笑：“就是你永生的办法？你可是一直被困在面具里。” </p>

兰絮听到一个声音，像是在一个空旷的房子里发出来的。 </p>

它说：“我心甘情愿！” </p>

殷翊：“哦？是哪个鬼教你这么做的，能耐应该不低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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