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起初看到这张照片，他还有些恍惚，以为师傅偷梁换柱，拿别人的照片糊弄他，周烟哪里爱笑？哪这么明媚、像初生的太阳。</p>
医生留下周思源和周烟独处，周思源蹲下来，整理带来的花，哭了一个月，终于哭不出来了。</p>
周烟死在了直升机上，跟她的爱人一起。</p>
可她明明答应他会回来。</p>
“骗子。”周思源抚摸着花瓣，怨恨道。</p>
这时一只手递来一支烟，越过他，放在花的旁边，说：“你姐姐不喜欢花。”</p>
周思源知道，但是，“我送，她会喜欢。”</p>
纪凭生低低地笑，这倒也没错。他伸手摸摸周思源脑袋，又说：“别恨她，她是功臣。没看新闻吗？”</p>
周思源看了，电视上、网络上、报纸上，哪里都是司闻和周烟协助警方，在禁毒行动中不幸牺牲的新闻，持续了一个星期，他都看吐了。</p>
他抬头，问纪凭生：“为什么禁毒就会死人呢？”</p>
纪凭生蹲下来，揽住他肩膀，看着墓碑上周烟的脸，说：“你姐姐应该不想我告诉你这些。”</p>
周思源抿抿嘴，又问：“那你能告诉我什么？”</p>
纪凭生转移了话题：“你姐夫把整个东升制药都给你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学习，有足够能力驾驭这些财富，再像他们一样，回报社会。”</p>
周思源抬起头，怎么也没想明白，“可是社会比不上我姐姐一秒对我的好，它还把她夺走了。</p>
纪凭生一顿，哑口无言。</p>
周思源是不知钱贵的年纪，正是最好的年纪，“捐了吧。”</p>
纪凭生挑眉，颇为意外，“这么狠？”</p>
周思源该走了，他站起来，转过身，迈下一级台阶，又停住，转过身来，问：“考警察大学跟普通大学一样吗？”</p>
纪凭生跟上去，“你想当警察？”</p>
周思源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缉毒警察。”</p>
纪凭生又吃一惊，“为什么？”</p>
周思源沿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下走，他说：“我要自己搞清楚那个问题。”</p>
为什么，禁毒就会死人。</p>
纪凭生愣住。他从身后看着周思源的背影，隐约看到周烟的轮廓，也可能是司闻的。周思源已经走出好远，其声音又传来，“我不恨她。”</p>
医生告诉他，周烟一开始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过他仍相信，她不会骗他，她从不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从不。</p>
纪凭生还能说什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不过冯仲良嘱咐他的，他没做到。</p>
如果司闻没有事先把财产留给周思源，他会公开司闻壮举。现下司闻等于有了亲人，公开就不能保证这个亲人的安全了。</p>
他还曾遗憾，后来想想，这未必不是司闻堵他嘴的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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