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遭到多大灾难, 无论西伯利亚多么遥远可怕, 我也要把心里最好的、所有的爱献给他, 到那遥远的西伯利亚去…… 我在他的面前双膝跪倒, 在拥抱我的丈夫前, 我先把冰凉的镣铐贴近我的嘴唇!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下来, 所有的人都脸色苍白,含着热泪, 分尝我们相会的幸福和苦涩! 神圣的、神圣的寂静啊!它充满何等的忧伤, 又漾溢着多么庄严的气息! ——《俄罗斯妇女》 长公主看着整理戎装的何超勇问道: “夜已经这么深,你还要去哪里?” 何超勇看了看已经换装要睡的长公主道: “陛下病重,为防有人做乱,我前去内宫驻守!” 长公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她又没说,只是讲道: “夫君,你保重,勿要以家为念,家里有我呢!” 何超勇一愣,他扭头看了看长公主,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扭过了头,踏出了房门,望着漫天的大雪,他叹息了一口气,半晌才下定了决心,向府外走去。 而长公主伫立在门旁,望着何超勇远去的背影,留下了两行清泪,她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她能阻止,但是她又不想阻止,因为她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正是她看中他的原因。 当推开府门时,府门外已经站立了许多军官,这些军官一看到何超勇,皆行礼道:“恭请会主!” 何超勇看了看众人坚定的眼色道:“全部人马,听令!” 众人皆称是。 何超勇随即下令道:“兆禟,率领人马,控制住陛下寝宫,任何人无我命令不得出入!” 兆禟答道:“是!” 何超勇又下令道:“兆諟,率领人马控制住都城九门,任何人无我命令不得出入!” 兆諟答道:“是!” 何超勇又道:“传信兆缇,率领西北都督府人马进京勤王!” 随即有人称是。 何超勇最后道:“剩下人随我前去尚书台!” 众人皆道:“是!” 何超勇随即上马,一群人迅速分成三部,冒着漫天的飞雪,飞快的向皇城,尚书台,外城九门冲去。 当兆諟带领着几百人冲到南衙时,值守衙门的士兵只剩下一个人,而就这一个人,还在不停的打着瞌睡。 兆諟望着这个士兵,不觉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掌握京畿重地的机要之处如此,国家还谈何兴盛。” 他上前一脚将这个士兵踢醒来,而这个士兵被打扰了清梦,偌大的怒气便起来,气得在那里骂骂咧咧的道:“哪里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打扰大爷的美梦,是想找死吗?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是活的……” 话还没骂完,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这几百人,顿时一愣,慌忙上前谄媚的笑道:“王爷,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兆諟一愣,说道:“我认识你吗?你是不是认错了,我不是什么王爷!” 谁知那个士兵满脸堆笑,哈着腰上前侧着身子道:“王爷虽然不认识小人,小人可识得王爷,谁不知道王爷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将来是要入台阁的,如今王爷虽然是公爵,可是将来老王爷薨了,那爵位还是王爷来袭嘛!” 兆諟厌恶的看着这个士兵,这士兵看出了兆諟的表情,生怕惹祸,忙道:“王爷此行不知有何公干要事?小子代王爷前去把主事的叫回来……” 兆諟一愣,随即道:“这南衙不是日夜有人轮值吗?怎么还需叫?” 这个士兵听了道:“哎呦,我的王爷,这制度嘛,自然是这么个制度,可是嘛,人情嘛也是人情,这天子脚下谁敢闹事,各位主事要么回家休息,要么去找外室,要么去前街的柳巷子转上一转,等天明时来交接一下便是算尽职了,大多数交接都不曾交接的。” 兆諟惊道:“这日防夜巡之制度岂不是形同虚设!” 那士兵笑道:“王爷啊,这皇城根天子脚下,怎么会出乱子呢,这制度原本就是放屁脱裤子的事,给大家找些麻烦,你看这许多年了,什么时候出过事?对吧!” 兆諟道:“万一有人作乱怎么办?” 那士兵虽然不耐烦,但是还是堆着笑脸道:“王爷,天子脚下,怎么会呢?对吧?” 兆諟笑道:“好吧,那全南衙现在还有那些人?” 那士兵忙答道:“就我一个人!” 兆諟又惊道:“怎么可能?根据制度,有看守,有夜巡,包括交接,点检,查看,上报,合牌等等……” 那士兵笑道:“制度嘛是制度,关键是看人怎么执行,各司都将印信、令牌放于司房内,并不上锁,如需使用我直接去各司使用即可,至于那些巡防、点检的记录,反正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无事,所以等上峰哪一天要查,找几个书吏花几天时间补一下即可!” 兆諟无语道:“这……” 那士兵笑道:“王爷,这已经是祖宗传下来的常例了,京中各个衙门都是如此,京畿重地好歹还做个形势,走个过场,这稍微靠远点,比如我家距离京城不过十里,这县中就啥也没有,我上次回家还听我三爷说,县里收税要收村东头,十里水塘的田赋,我还问我三爷,那明明是水塘,怎么收田赋呢?我三爷说,县里的鱼鳞册中,那里是十亩良田,我惊讶问我三爷,那怎么可能,我三爷说,那鱼鳞册是前代开国编撰的,距今已经五六百年,五六百年前那里也许是田吧!” 兆諟道:“这……唉!不过难为你了!” 谁知这士兵道:“王爷,不难为,这还是个人人抢的美差呢!” 兆諟一愣道:“你都受如此欺辱了,怎么还是美差?” 那士兵道:“王爷,这日常啊,东家需要夜间出个门,李家需要一批货物进出,王家二小子想捞个饭碗开个条子,李家做护院需要做个履历,都会找我,我呢直接去各司给他们把印一用,他们给我个几两的谢银,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比我这正职要赚得多的多,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想要抢我这个位置。” 兆諟问道:“那这南衙中的其他人会容你这样?他们难道……” 那士兵笑道:“王爷啊,那些人是看不上我这点微薄的外例钱,我只不过是个小虾米,他们是懒得搭理我的!” 兆諟道:“昂,原来如此!” 那士兵继续巴结道:“王爷此来何事?需要小人干些什么?” 兆諟道:“你若不说,我还发愁呢,刚才听了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南衙整个衙门裁撤了留下你一个人就足够了,说不定比以前还要更高效呢!” 那士兵道:“那不行,南衙裁撤了,断了多少人财路,这些人生路断绝,又不懂得生计之道,整个家口还不得活活饿死,况且,这些王公勋贵的亲属怎么办?又能往哪里安排?” 兆諟听了笑了笑道:“国家不昌正是因此啊!” 那士兵笑道:“王爷,那些穷鬼们多得是,死了一批,过几年又会有一批,不能因为可怜他们,耽误了咱们的好日子,你说是不是?” 兆諟看了看那士兵,道:“莫要说这些了,你带我去各个司将各个司的印信和令牌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士兵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直接行礼道:“得令,王爷,你放心,没人比我更熟悉这些令牌和印信,嘿嘿嘿!这天下没有比我更清楚这南衙里的事务了!” 随即,那士兵殷勤的将兆諟领进南衙,兆諟一看,果然,这南衙是一个人都没有,而那士兵带着兆諟挨个进入各个司房。 兆諟一看,果然如同那个士兵所说,所有司房都没有上锁,而私房内印信和令牌也没有人上锁,就那么放着,而那个士兵居然能轻车熟路的将所有印信和令牌取出,这让兆諟及他带领的这几百人皆惊到了。 他们这些贵族子弟想到国家腐败,政府失效,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国家已经腐败失效到了这种地步。 兆諟缓了缓自己震惊的心情,他还安慰道:“起码这南衙还有个人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 可是随即那个士兵的话让他对这一切陷入了极度的失望之中。 当所有印信和令牌收到手,兆諟来到南衙大堂,随即发号施令,一一安排自己带领的这几百人拿着印信和令牌去接管各个城门,并告知这些人,一但控制住立刻回报,众人称是皆飞奔而出。 那个士兵见兆諟发号施令完,谄媚笑道:“王爷,小人有一事相求!” 兆諟道:“你今日立了大功,有事但说无妨,本公一一满足你!” 那个士兵随即高兴道:“谢王爷!” 兆諟等着他提些什么封爵,赐金之事,谁知这个士兵道:“王爷,您能不能跟上峰说一下,让小子在这南衙有个正式的差事,哪怕是个院工,或者是帮厨,都可以!” 这番话直接让兆諟差点跌落椅子,兆諟在那里愣了半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兆諟问道:“你不是南衙的人?” 那个士兵道:“小人岂能有这等福分,要知这南衙都是上等人才能待地方!” 兆諟的脑子转不过来了,他说道:“等等,那你怎么会身穿南衙的值守之服,又如此在南衙深夜值守,还如此有例银?” 那个士兵道:“王爷,小子原本就是在前街讨个生活,这南衙值守常九爷每次值守都去前街赌个钱,喝个酒,或者找个姑娘过夜,只因为小子机灵,巴结上他老人家,他才赐给小人这差事,让替他值守,我就成了我们这伙街面闲人中的龙凤,好不光彩!日子长了,他干脆就将值守的例银赏给我,我在加上外例银,也就成了人物,虽然,我家人因为我发达了,重新祭了祖,修了房,置办了田产,成了十里八方有名的财主,但是嘛,没有在衙门的名册里,终究是不安稳,话说朝廷俸禄虽然低,但是拿到手里的光彩要高于这其他的来财百倍千倍。您说是吧?” 兆諟看着眼前这个士兵久久不能说话,这个士兵以为给他安排一个衙门里的正差是一个万难的事情,难住了这个他在街面上经常看到的威风凛凛的王爷,也不敢说话,正在僵持之时,各个城门的人开始汇报情况了,无一例外,各个城门根本没有人把守,这些夜间值守之人直接关了城门之后,要么回家睡觉,要么去赌钱、嫖妓、喝酒等等。而城门的秘钥皆放在城门之处,任何人皆可任意取拿。 兆諟听完所有人的汇报,他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些人半晌都未曾发话,许久之后他叹息了一声道:“太祖的基业,怎么让后世子孙弄到了这种地步!” 而另外一头的兆禟所见,也大致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他率领几百人来到内宫门口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的麻烦! 为何? 不是森严的侍卫,而是空无一人的宫门,原来入夜之后,值守之人将宫门一关,找个地方去赌钱喝酒睡觉去了。 如此一来,难住兆禟他们的是如何进入宫城,毕竟原本想得千万种骗开宫门的方法现在都用不了了,因为没有人值守。 而若要翻越宫门,如此高的宫门,他们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器械,如此一来,愁倒了众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当所有人发愁之时,他们突然见一个农夫模样的人带领着几个和一样的人,挑着担子要往他们这边走,一看见他们这几百号人,吓得立刻就要逃。 兆禟他们做如此大事,岂会让这几个农夫逃走 ,于是立刻冲上去,这几个农夫一看几百号全是精锐铠甲的人向他们冲过来,吓得立刻瘫倒在地,动都动不了。 等兆禟上前时,发现这几个农夫已经是面无血色,犹如一张白纸一般。 刚才那个带头的农夫还算稍微有些胆识,见过些世面,强撑着身体爬着跪住,用自己吃奶的劲喊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兆禟一愣,他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几个人看见我们就跑?” 他看着这几个人的神态表情,估计他们是了做了贼事之人,顺势假装做怒道:“你们这些贼人,还不从实招来!” 这些农村里一辈子不出十里,根本没见过世面的人,一听这话,直接吓晕了。只有那个为首的农夫还保持着清醒道:“爷爷,我们只是太穷了,家里的孩子已经饿了好几天,就算给他找蛆虫,这茅房里也没有啊,才想出这主意,偷这大院子里的粮!” 兆禟一听到此,忙问:“什么?” 这农夫哭道:“爷爷,小人们再也不敢了,还求爷爷们留小人们一命,小人家……” 兆禟打断他的话道:“别说废话,我问你,你偷这大院子里的粮?” 这农夫道:“爷爷,小人就这一次,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兆禟打断他的话又问:“你们偷了多少?” 这农夫指着那些担子道:“爷爷,就是这些,就是这些……” 兆禟上前看了看这几个农夫挑得担子,担子有些洒了,有些还好好的,他仔细得查看了一番,见尽是一些厨房用完的泔水之类。 他扶起那个农夫,好奇得问:“你们是怎么进了这院子的?” 农夫一愣道:“爷爷,我们就走着进去啊!” 兆禟也是一愣,他忙打量这个农夫,心想:“难道他是什么不世出的高人?” 可是细心打量之下,却发现这农夫平平无奇,并无特别之处。 兆禟疑惑道:“胡扯,如此高的城墙,岂能走进去?” 那农夫哭泣道:“爷爷,小人们确实是走进去的,不敢欺瞒爷爷半点!” 兆禟将农夫拉到宫门之下道:“好,你给我走一个看看!” 那农夫哭道:“爷爷,这里走不通啊!” 兆禟怒道:“那你还说是走进去的,难道是将我当三岁的小孩戏耍不成?” 那农夫继续哭道:“爷爷,这里走不通啊,要走,那里才能走!” 兆禟随即一愣,他道:“哪里?你带我去看!” 那农夫无法,只能带领着众人前去,等众人绕过宫门一段距离之后一看,皆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根本就没有宫墙。 兆禟愣愣得看着这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怎么会没有宫墙呢,他扭头问农夫:“这里的宫墙呢?” 农夫道:“爷爷,你不知道吗?” 兆禟一愣,他想,他怎么会知道,他日常出入宫禁都是从这宫门出入,根本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宫墙呢。 兆禟问道:“快说!” 农夫道:“爷爷,打我记事以来这里就没有宫墙啊!” 兆禟一看这农夫,起码也得有五六十岁了,难道这宫墙五六十年前就没有了? 他不禁疑惑道: “怎么可能?” 那农夫道:“爷爷啊,小人怎么敢欺瞒爷爷呢,小人说得是千真万确,我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讲,他小时候这些宫墙就七七八八的坏了,后面就能走人,再后来连车马都能通行,这京中人家起院修房,从外面买砖颇为耗费,于是就都前来偷偷拆这宫墙,这宫墙的砖是又大又好,还厚实,几十年下来便被拆的什么也没剩下,别看皇宫如此之大,也就剩下几个门因为有人看着才没有拆了,保留了下来!” 兆禟惊道:“怎么可能?大内每年花到这宫墙上,看护、维护的钱少也有几十万两,而那些日常巡逻的人员的支出,每年也得有十万余两。” 农夫道:“爷爷,我所言句句是真,不敢有半点假话!” 兆禟看了看农夫,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那农夫千恩万谢的逃走了。 而兆禟随即下令道:“众位,我们赶紧前去皇帝寝宫,莫要耽误了大事。” 于是这几百号飞快的向皇帝寝宫冲去,他们几百号身穿铠甲的人向皇帝寝宫而去,居然路上一丁点拦截的人都没有,甚至有些太监和宫女看了他们一眼,便扭过头,或者各个又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等冲到皇帝寝宫时,又一次震惊到了兆禟他们几百号人。 寝宫外的侍卫看到兆禟他们几百号人直接冲上前道:“大人,怎么今天临时要换防吗?” 兆禟正要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说出,而身后这几百人已经手摸向刀柄,并观察好四周情形,想着如何在对方发现之时,迅速发难,躲下寝宫之门。 可是那个侍卫却扭头向后喊道: “大人,有人来接替咱们来了!” 这时,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都尉走了过来一看是兆禟,忙跪下道:“大人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兆禟和这个都尉话还没说,而皇帝寝宫的侍卫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换防,还不忘打趣道:“今天真好啊,有人替咱们……” “是啊,是啊,要是天天这样该多好……” “这深夜看守的罪咱们总算能躲一次……” …… 那个都尉从怀中掏出印信道:“大人,这是印信,小人就先带着弟兄们下去了!” 兆禟及前来的众人愣住了,还没等他们缓过来,这些侍卫已经在都尉的带领下走了。 这时一个太监出来,一看是兆禟道:“大人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兆禟不知所措的问道:“他们怎么问也不问就走了?” 太监道:“大人,你不是带人来换防的嘛?” 兆禟无语道:“就算是换防,难道不要一下印信、令牌,北衙的文书之类。” 那太监笑道:“哎呀,我的大人啊,你是什么人,皇帝面前的红人,谁敢问啊!” 兆禟不可置信的又问道:“好吧,那就不怕有人谋反作乱?” 那太监仿佛看玩笑一般道:“大人啊,这天下所有人都可能反叛,唯独你不可能,你说你谋反图啥?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像陛下一样给您这样的恩宠。” 兆禟感觉既无语,又可笑的,半晌笑道:“是啊,这世间,全天下人都可能谋反,唯独是我不可能谋反!” 他随即下令道:“接管寝宫防务,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寝宫!” 这几百号人称是,然后将皇帝整个寝宫严密的控制起来,而皇帝整个寝宫却毫无察觉,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最后,我们来说何超勇,当他带领着几百人戎装向尚书台冲去时,整个尚书台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个值守之人都没有,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下,他就控制住了整个尚书台。 他对如此轻松控制住尚书台感觉到诧异,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将他们的计划泄露出去,导致皇帝及内阁早已经有所防备,或者这是个陷阱,直到一个小吏骂骂咧咧的闯进尚书台的大堂内,一边闯,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骂道: “哪里来的混蛋,不知道这是尚书台吗?居然敢深夜闯进来,不要命了?……” 可是当他进门看到是戎装的何超勇时,立刻吓得跪下道: “小人不知道大人在此,还请大人恕罪!” 何超勇翻看着堆积在桌案上的各地的奏疏,抬头看了一眼他,道: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这小吏道:“大人,小子是李尚书的吏属!” 何超勇道:“那李尚书呢?今夜不是该他值守尚书台!” 小吏道:“尚书大人家中有急事,故先回家,让小人值守!” 何超勇拍案道:“大胆,朝廷机要之地,岂能随便擅自离开,以一小吏值守!” 吓得这小吏道:“大人啊,非是小人愿意在此,只是我家大人非要留下我,我也是无奈,还请大人莫要治小人之罪!” 何超勇道:“他到底去哪里了?” 那小吏道:“李尚书向来喜欢女人,但又怕夫人,于是就在外养了几房姨娘,借着值守尚书台之机,就到各个姨娘处留宿!” 何超勇昂了一声问道:“李尚书探花出身,向来恪守圣人之道,是朝内有名的谦谦君子,一生正气,最讨厌这些不正之风,怎么可能养姨娘呢?你这小吏莫要胡说……” 那小吏道:“大人,小人句句属实,若大人不信,小人现在就领着您前去查看一番!” 何超勇笑了笑道:“他已经这把岁数,怎么可能……” 话还未完,那小吏为了自证清白,怕被牵连加罪忙道:“大人,好色之心,人皆有之,这与年齿无关啊!” 何超勇正要在说些什么,这时外面有人进来禀告道: “大人,兆諟大人已经完事!” “大人,兆禟大人已经完事!” 何超勇闻言总算放下心来,看样子不是皇帝提前有所发觉,而是现在的官僚系统确实是已经朽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到这个时候,一切皆没有悬念,闰月党人极其顺利的的控制住皇帝、尚书台和九门。 而法? 另外,取消特权?皇亲国戚从太祖到此,这许多的王孙贵子你取消了他们的供养,他们又该如何生存,这闹起来该如何收场? 勋贵乃是为我朝立下大功,荣封子孙,恩泽后世之辈,若是取消特权,今后还会有谁想着为国立功?保持我朝基业呢? 自前代几千年来,宽以养士,如今取消其特权,这许多士人闹起来该如何收场,士乃万民之秀,若他们离心离德,被有心之人蛊惑,那当如何收场? 何公,我等皆理解你为民之心,但是治国理政,不是仁慈宽爱,是要维护江山永固,自古以来,你见外邦入侵亡国者,诸侯叛乱亡国者,权臣做乱亡国者,哪里见过百姓造反亡国? 那西北月国之王,利用朝月公会尽收诸侯、王族、勋贵、官吏之钱权,尽将这些钱权交于百姓,可是这些百姓又能维护住他的王位吗?虽然月国之前就衰败,可是好歹百姓还能活着,如今呢?整个国家又哪里去了呢? 望何公慎重!” 何超勇道: “诸位之意我心知,几位皆是士人、勋贵之领袖,如何不保自己的基业!” 尚书左仆射道: “何公啊!我等皆是士人、勋贵之领袖这自然不假,然而我等谁又不曾想让国家更好,只是我等维护他们的利益,才能使这朝廷的政令传达下去,若不维护,怕是连这大门也出不去啊, 何公,就算你一意孤行,可是这些事情都是大事,靠你一个人几句话并不能办成,你依靠谁去给你推行民选,让谁给你削减特权阶级? 狗不喂食尚且不叫,而况人乎?” 何超勇道: “我等有志之士有几千之众,心向往之者也号成数万,……” 尚书右仆射道: “何公,这几千之众对如此国家来说不过是荧光比于日月,而那些所谓的心向往之者往往是贪功好利之徒,投机取巧之辈,朝廷制定的国策经过层层考虑论证,最后执行都能变样,你指望这几千人,和那些所谓的心向往之者能成事?” 董首辅道: “何公,月国弹丸之地都难以实行,何况我朝这亿兆国土?望何公三思啊!” 何超勇沉思了半晌抬头道: “自古以来万事万物哪里有凭空而来?莫不是有先驱者,今日我若不行,明日他又不行,则何事可行?我愿为先驱者,若成,则黎民百姓之福;若败,则为后来者趟平道路! 纵然风雨满地,然而星星之火必可燎原!” 新制随之从内阁议定由尚书台明告天下,一时四方震动,天下莫不惊恐。 对于换个皇帝,或者换个王朝,大家基本上都不会太关心,但是行如此新制,动摇几千年众人生存的根本,所谓得益者皆是农夫贩卒,然其原本就民智未开,茫然不知朝廷所为,失利者皆是达官显贵,惊惧者比比皆是。而依靠那些生长于富贵之家,只靠些豪气和志向,凭借皇权掌握高位的少年才俊们,面对这纷纷扰扰,也是断然一时难以平定施展下去。 新制颁布不到两天,各地的闰月党人就面临着一堆一堆的麻烦不知如何处理,所有的奏疏一封一封的如同雪片般飞向内阁。 什么抱着圣人的牌位一群所谓的读书人在官府门前痛哭了。 什么贞洁烈妇于圣人庙中留血书自尽了。 什么读书人罢考了。 什么关于闰月党人的流言蜚语大街小巷的传来传去,戏曲之中也多有演绎。比如,有些戏班编排新剧,将何超勇编排成为求富贵,抛弃家中妻儿,献媚嫁给长公主,然后凭借长公主的权势去陷害朝中忠臣义士,皇帝派他去西征,他吓得不敢去,等到了西北被月国打得大败,各种丑态百出,然后私下与月国媾和,回到朝廷讳败为胜,那些忠义之士向皇帝告发他,他所幸一不做二不休,联合朝廷的奸臣举兵谋反,谋反之后打击报复忠义之士,那些忠义之士的家财纷纷被何超勇自己私吞,官位被何超勇霸占,甚至妻妾儿女也被何超勇如同禽兽一般糟蹋。这些新剧居然被许久戏班不计成本,不畏艰险的在广大的农村和街巷传播,一时之间,所有的农夫贩卒都知道何超勇是天底下从未有过的大奸臣,大坏蛋,凡是不顺心的事,都说是何超勇这大奸臣害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何超勇每日值守尚书台,如此国家机构,却频频被刺客不知不觉闯入,要刺杀何超勇,而这些刺客天南海北的各个地方都有,更关键的是这些刺客都很拙劣,还未行刺便被擒拿。 有司一审问,便说是为民请命,刺杀大奸臣何超勇。 而所谓的江湖之上,各个门派都瞬间团结起来,甚至在有人的支持下,成立了一个屠蛟大会,为何叫屠蟒大会呢? 因为龙为天子,而有人算命说何超勇是恶蟒转世,专来祸害人间,且何超勇现在暂时居摄政之位,乃是蟒龙,故起了个屠蟒大会。 一时之间,四方所谓的英雄豪杰齐聚一堂,商量着为国除奸,屠杀何超勇。 而更为惊奇的是,一时之间,所谓的各种上天示警也纷纷而来,什么佛像留血泪,江湖漂死鱼,雷劈尚书台,山林崩坏,甚至有人见有各地的蛇成群向京城朝拜,据上了岁数的老人们说,这何超勇是恶蟒转世,于今要篡朝夺位,故他的子子孙孙都向他朝拜。 还有那到各个衙门口告状,说被何超勇欺负凌辱的女子比比皆是,当各地把这些原本就是县衙权限之内的事宜一一报到内阁时,不要说何超勇,就是内阁这几个老头子看了也不觉得这些人闹得有点过分了,何超勇一个人如何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欺负不同的女子,还留下孩子。他但凡有这能耐,那就不是个人,况且,堂堂一个手握国柄的国公,你要说他秽乱后宫,这好歹还靠点谱,你说他就是再好色,也断不至于跑那么远到偏僻的山村乡野之中找个农妇去。 这些闹剧就如此在整个国家上演,但是可笑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公然反对新制,正所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了。 这些人也就是敢搞搞小动作,但凡要站出来硬杠一场,那决然是没有的,想想也是,这不就是几千年来,这些达官显贵的通病吗?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刀架到脖子上,屁都不敢放一个,但是内心戏和小动作却是一波接着一波演个不停。 而在董首辅的府邸中,却上演着另外一场喜剧,面对着王府给董府送来的聘礼,董府居然没有一个人接待,而当初急着去王府谈定此事的董大人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王府管家等了半天见这些聘礼无人接收,看着天晚了,也只能灰溜溜的回王府向王爷和王妃禀告,而这时,王妃正在哭泣,而王爷正在指着王妃不停的咒骂: “你这个贱人,你看看你生的什么东西?干的什么事?居然要躲我们这些人的爵位和俸禄,我们没有了爵位和俸禄怎么活?难道指望着我像那些贱人一样去种田耕地吗?” 管家在窗外听到窗里的咒骂声也不敢进去禀告。 这时又听到王爷骂道: “我是造了什么孽了,生下这么一个逆子,将来让我怎么活啊。我的爵位和俸禄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不是他这个逆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说到此,王爷的怒气更甚,他又指着王妃骂道: “你看看你生的这个东西,我这几代家业将来都是他的,他不但要把我的这些家业给了那些穷鬼,还让我自力更生,让我现在起活活饿死,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有……” 这时王妃哭哭啼啼道:“王爷,你别骂了,我也不知道这逆子是发了什么疯,好好的王爷世子不当,偏要搞什么新制!” 王爷道:“罢了罢了,他前有弑君,这后有弑父……” 王妃忙道:“王爷,你可别说这话啊,他好歹是我们的儿子!” 王爷笑道:“儿子?我是他儿子!……” 管家听到这,生怕再听到王爷与王妃说些什么不恰当的言语入了自己的耳朵给自己惹下大祸,忙退了下去。 而到这里,不得不说府中的世子妃,世子妃自从上次偷听到了王爷、王妃及董大人的人,算是恨透了自己和兆禟,她恨自己是恨自己瞎了眼,她恨兆禟是恨兆禟人面兽心,伪君子一个。躲到自己的屋子里谁也不见,整整哭了好几天,眼看着憔悴,整个人也不行了。 她死前虑后半天,心想决然不能将兆禟这种背弃了理想和信念,只想着贪权恋位的祸害留于人间。 她思虑了半天,如今自己马上被休,决然存于世间,何不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之刻,为国除去一害,等她想好下定决心,已然是深夜。 于是她自己趁着夜深无人,去厨房做了羹汤,收拾好一个人牵了一匹马,叫开府门便直奔皇帝寝宫,一路之上,她尽可能躲开巡逻宵禁之队。跌跌撞撞的在黎明前总算是找到了内宫的大门,结果被几个守卫给拦住,守卫问道: “您是何人?来此何事?” 她一愣,随即想到,自己作为世子妃,平常较少在这些人前抛头露面,就算是出行,也决然是坐着轿子,这些人必然是不认识自己,于是她道: “各位将军,我是兆禟之妻,看夫君辛苦,特为他送宵夜来!” 几个人一听说是兆禟之妻,看了看世子妃确实气质不凡,也不敢马虎行礼道: “您可有凭证?” 世子妃一愣,随即道: “难道要让我随身带着玉蝶金策不成?” 几个人忙道:“小人不敢,只是军令如山!” 世子妃想了想道:“我这里有一块玉佩,麻烦几位将军带给兆禟,他一看便知!” 几个人丝毫不敢怠慢,于是一个人接过玉佩,向宫内飞奔而去。 而在皇帝寝宫门口日夜把守的兆禟的接过来人送来的玉佩时,内心不由的一喜,他自幼便喜欢世子妃,而世子妃也颇有才情,是个不世出的才女,当他在西北每日家书将所见所思一一向世子妃倾诉时,世子妃也被朝月公会所吸引,而朝月公会的制度和思想渐渐地得到了世子妃的认同。 兆禟与世子妃渐渐地有了共同的理想,他们想通过朝月公会的新制改变这个国家,使这个国家变得更加的强盛与富足。 而世子妃虽是女儿身,却是男儿性,她逐渐由新思想的追随者变成了传播者,经常组织一些皇亲国戚,勋贵名臣的家眷聚会,而这些聚会从以前的闺房中事渐渐变成了传播朝月公会思想的聚会。 一时之间,世子妃俨然变成了新思想的组织者,他为今日的政变给这些家属们做了充足的思想传播。正是这些思想传播,更进一步的促进了今日政变的发生。 而如今,大事已成,兆禟自然想尽快与世子妃分享这份喜悦,亲口告诉她他们的理想已经变成现实,于是兆禟立刻让来人将世子妃带了进来。 当世子妃出现在兆禟眼前时,兆禟立刻冲了上去,但是看了看自己浑身的甲胄,尴尬一笑道:“想抱抱你,可是甲胄在身,不便……” 而世子妃现在看到兆禟就感觉到恶心,不过还是强装出几分笑意道: “不碍事,我看你辛苦,特地给你做了汤羹,你先尝尝!” 兆禟道:“嗯!你知道吗?我是实在抽不开身,否则我第一时间就回家告诉……” 世子妃打断兆禟的话道:“先喝汤羹吧,不然一会就凉了!” 兆禟点了点头道:“嗯!嗯!嗯!不过你要喂我!” 世子妃一愣,随即道:“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兆禟居然撒娇道:“哎呀,我在你面前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说着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而世子妃看着那个笑容心不由的一颤,拿勺子的手不小心将勺子掉在了地上,内心道:“这是我爱的人啊,他怎么会背叛我们的理想,背叛我的婚姻呢!” 可是随即被兆禟关心的声音打断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要不休息一下,这么晚你来……”兆禟这一通话还未完,世子妃缓过神来道: “没事,换个勺子就行了,来,我喂你,不然一会就凉了!” 说着,世子妃另外拿了一个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兆禟她所做的汤羹。 而兆禟自然又高兴,又幸福的一边喝着世子妃亲手喂的汤羹,一边向世子妃讲他们的政变以及颁布的新政。 当世子妃听着兆禟讲得越来越兴奋的新政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可是当她想阻止时,却听兆禟说: “哎呀,我好困啊,怎么眼睛越来越睁不开!” 她慌忙抬头一看,只见兆禟眼睛里,鼻子里都往外流血,还没等她张口,只听扑通一声,兆禟倒在了地上,世子妃慌忙上前抱住兆禟不停的摇他喊道: “夫君,夫君……” 可是兆禟却不再答应,她一探鼻息,兆禟已经死了。 她放声大哭,一时之间,四周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的围了过来。 而这哭声自然惊动了寝宫之内的皇帝,皇帝忙让身边的太监总管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太监总管跑出去后,过了一刻钟才回来,刚一进来,皇帝便着急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了?莫不是他们要杀朕?” 太监总管忙道: “陛下,兆禟被他妻子给下药毒死了!” 皇帝惊住了,半晌才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曾听闻他们夫妻伉俪情深,他的那个妻子也是朝月公会风气的追随者,于公于私……这……” 太监总管道: “这谁晓得,按说这天底下谁毒兆禟我都信,唯独他妻子,我是决然不信的,可这偏偏发生在我眼前,唉!” 皇帝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问:“外边怎么样了?” 太监总管道: “事情刚刚发生,一片混乱,兆禟他妻子在兆禟死后,哭了几声便抽出兆禟的佩刀自刎而死了。” 皇帝忙起身道: “快快,给我换衣服!” 太监总管忙去取龙袍,被皇帝骂道:“蠢货,把你的衣服脱了给我。” 太监总管惊讶道:“老奴的衣服?” 皇帝焦急道:“还不快点,等什么呢!” 太监总管忙脱衣服,皇帝一把穿上,便跟太监总管讲:“你躺在床上不要动!” 太监总管慌忙跪下道:“老奴岂敢躺在龙床之上!” 话还未完,抬头一看,皇帝已经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太监总管拍着大腿道:“哎呀,这下可完了!” 而此时,正是快天明,众位官员等在午门外要上朝去,众人正在议论着今天如何拖延何超勇的新政时,午门便打开,所有的人现在就是一种上朝如上坟的感觉,拖着不愿意的脚步,从午门走入。 大家刚进午门,便停了下来,而在后面的官员催促前面的人道:“赶紧走吧,愣什么呢!” 这时只见前面的官员呼啦跪下一片,后面的官员一惊,抬头一看,远远的看见一个太监站在那里。只听前面的官员们磕头大喊: “臣等恭迎陛下!” 后面的官员才意识到,那个穿着太监衣服的人是皇帝。 而皇帝道: “众位爱卿快快平身!” 尚书左仆射摸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便道:“陛下这些日子养病,不知今日为何出现在此?” 皇帝看了看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道:“今日朕感身子渐好,故来午门与众位爱卿商议国政!” 众人皆是一惊,尚书右仆射磕头道:“陛下,现今何超勇奉陛下旨意推行新政!” 皇帝道:“新政!” 右仆射道:“新政!” 皇帝看了看众人,他不确定现在众人有多少人还忠心于他,于是道: “新政如何啊?” 所有人一听这话,心中开始猜想,这新政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何超勇的意思?怕说错话万劫不复,皆是闭口不言。 皇帝一看众人这个表现,心中也不免的打鼓,他现在是属于偷跑出来,若是何超勇知晓,必然派人来追,到时候自己怕是难以脱身,而眼前的情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有个迟到了的地方官,今日要觐见何超勇陈诉地方情况,他原本就是个棒槌,昨晚喝了一晚上的花酒,今天早上直接醉醺醺的从妓院来到午门,见午门开着,他也不管三七二一,就往进走,而把门的卫士见他官服在身也不便拦截,而他酒还没醒,嘴里还哼唱着街面关于编排何超勇和新政的歌谣,这些歌谣自然是诋毁新政和何超勇的,而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午门,看着跪倒的官员又看了看前面的那个人穿着太监的制服,就一边唱,一边嘲笑众人。 皇帝听着他的歌谣,看着他的丑态颇为厌恶,心想:“朝廷怎么出了个这种东西!” 但是一细听他的歌谣,皇帝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了,他看了看众位官员道: “朕觉得这位官员是个忠臣啊,在朕面前把老百姓的苦怨说了出来!” 众位官员一听,立马明白了,皇帝和何超勇不是一派的,董首辅何许人也,他脑子一下子转过来了,他知道,要想保住大家的富贵,这是唯一的机会,磕头大声道: “陛下,何超勇率领众人谋逆,祸害百姓,请陛下速速将其严办!” 众人听闻此语皆是一愣,而尚书左右仆射也反应过来了,也磕头道:“陛下,何超勇率领众人谋逆,祸害百姓,请陛下速速将其严办!” 随后众人都反应过来了,都磕头道: “陛下,何超勇率领众人谋逆,祸害百姓,请陛下速速将其严办!” 皇帝一看,这正中自己猜想,于是道: “各位爱卿平身,何超勇率领众人谋逆,祸害百姓,天人共愤,朕岂能置之不理!” 众人忙道:“陛下英明!” 皇帝道:“众位爱卿,当下该当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董首辅道:“陛下,如今南衙被兆諟控制,九门严闭,决然难出,就算出去,陛下一但落入外兵之手,恐其借此做乱!” 皇帝道:“那……” 董首辅又道:“陛下不如率领众臣到北衙,接管北衙然后派人围住尚书台,擒拿住何超勇,一但何超勇被擒拿,则派人拿圣旨捉拿兆諟,兆禟一但被擒,则京中已经被我控制,大事定矣,然后传旨四方,擒拿其党人即可!” 皇帝道:“宰相所言极是!” 这时尚书左仆射道:“可是,宫中兆禟尚在,恐怕北衙……” 皇帝道:“此不用担心,兆禟已经伏诛!” 众人皆是一惊,道:“陛下英明!” 皇帝又道:“还有,各位大人快传各个府中,衙门中的家丁护院,兵丁值守,快速到北衙门口集结,若是北衙负隅反抗,我们就大兵剿灭之!” 众人皆沉默不语,皇帝看了看众人道: “各位,若我在,各位富贵皆在,若新政实施,后果怕是……” 话语未完只听众人磕头道: “陛下,臣敢不从命!” 一时之间所有人跟着皇帝浩浩荡荡的飞速奔向北衙,等皇帝率领众人到了北衙,北衙大门紧闭,众人大声呼喊皇帝驾到,让北衙开门,而北衙值守却不开门。 为何? 因为现在谁成谁败尚未可知,他不敢贸然开门。 当他听到卫士禀告朝中大臣们前来叫喊,让他开门迎接陛下时,他内心一惊,别人不知道这宫廷之内怎么回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慌忙跑到门口从门缝中往外一看,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穿着太监装束的就是皇帝,但是他不敢开啊,毕竟现在京中被何超勇控制,他万一站错队将来必然万劫不复,思虑了半天想着这些人叫喊半天,没人答应便会离开。 可是,过了几刻并不见皇帝和大臣们离开,而北衙外已经被各处来的家丁护院,兵丁值守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向这里围过来。 最后皇帝下令道: “若开门则过往罪过一律不究,若负隅顽抗,则立刻攻门,一但门破,所有人诛杀九族!” 皇帝见这北衙还是不动,下令道: “在场所有军民,只要能进北衙者,抢到什么东西都是自己的,而且还赏十两银子!” 围观的地痞无赖,以及京中的百姓一听此言,纷纷摩拳擦掌,向北衙涌去,人山人海,翻墙而入,靠北衙那点人手根本制止不住。 北衙值守被这么一吓,慌忙率领众人开门跪倒在皇帝和众位大臣的脚下,如此一来,北衙便被皇帝重新掌握。 而众人回头望一下北衙,早就被抢的,连大门的门板都被拆下去拉走了,当然围墙被拆去,将砖拉走的更不在话下。 而这尚书台值守的何超勇怎么等都等不到众位大臣,他心中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现在这个时辰众位大臣还没到!” 等一会皇帝寝宫急匆匆的来人禀告道: “何公,大事不好了!” 何超勇心中咯噔一下,他忙问:“怎么回事?” 那人道:“何公,兆禟将军被世子妃下毒毒死!” 何超勇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兆禟会被他自己的媳妇毒死,长公主一直说兆禟的妻子贤达之人,与兆禟伉俪情深,虽然两人一直无子嗣,但是兆禟也绝不纳妾,自己也常听兆禟讲自己的妻子如何贤惠,这怎么会…… 何超勇还没有缓过来,那人又道: “何公,更关键的是皇帝不见了!” 何超勇大惊道:“什么?” 那人道:“皇帝不见了!” 何超勇一联想到群臣也不来尚书台,皇帝也不见了,顿时觉得不好。他慌忙向午门而去,等到了午门见那里空荡荡的,连守卫也没有了,心知不好,立刻飞奔向北衙。 等他刚看到北衙,便见北衙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心知大事去矣。 慌忙奔向南衙,而南衙中的兆諟看到何超勇一惊道: “何公,为何忽然到此?” 何超勇道:“大事休矣!兆禟被他夫人毒死,皇帝已经与众位大臣会合,现在正在围攻北衙,一但北衙攻破,则我们大事……” 兆諟听完道:“何公,事急矣,你且留镇南衙,我现在率领人马躲回北衙,若我兵败,何公即刻突围往西北找兆缇,依托西北,联合众人,以图东山再起!” 说完便立刻提剑而出,等何超勇反应过来,兆諟已经率领众人冲了出去。 而皇帝控制住北衙后,立刻率领众人冲向尚书台,而当众人赶到尚书台时,何超勇已经不在,众人松了口气,而皇帝道: “想必何超勇已经得到消息,去了南衙,我想他必然是要带领南衙之兵来此重新躲回北衙及宫城!” 众人大惊,皆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帝道: “各位勿忧,我早就有良策,必然让其难有作为, 首先,内阁拟旨,明告天下,何超勇众人谋逆之举,削其官职,天下通缉,凡是擒拿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其次,紧闭宫门,无论对方如何挑衅,皆不应战,时间一长,其军心一乱,不攻自破。 最后,传旨驻扎京西,京南禁军前来勤王,一来外兵给其施加压力,二来两处禁军与北衙禁军互相制约,以确保我们无恙!” 众人皆言皇帝圣明!而内阁慌忙称是,前去实行。 皇帝接着又补充道: “还有,传旨他们的父母妻儿前来宫内,陪同皇后、太子。” 宗人府相关人员忙称是而去。 而当兆諟带领人马冲向北衙时,北衙已经严密戒备起来,他大呼:“大事败矣!” 手下人道:“将军,我等强攻之下,谅这北衙也经不住我等兵锋!若皇帝不在,即刻兵围禁宫,大火焚烧,将整个禁宫化为灰烬,然后再诏告天下,内阁做乱,杀帝屠城。如此我等可在朝月公会之上更进一步,取消帝制……” 兆諟打断道:“不可,我等起事,原为太祖江山社稷,希望以朝月之制,革除国家弊端,使我朝皇统永固,以传万代,如何能自相残杀?” 手下道:“事急矣,今若事不成,我等丢命事小,将来……” 兆諟道:“若是他人行之则可,然我等乃是太祖血脉,岂能因为自己性命而如此?” 手下道:“那该如何?” 兆諟道:“给人留下火种,为将来者趟平道路!” 随即兆諟道:“所有人马,敲军鼓,吹军号,大呼:众人平等,推行民选,革除弊政,限制特权!” 手下人疑惑道:“这……” 兆諟决然道:“听我命令便可!” 随即所有人开始敲军鼓,吹军号,喊口号,一时之间,声震四方,京中百姓莫不围观。 而兆諟下令道;“全军随我,缓缓绕京中主要干道,最后到午门!” 于是整个京中开始沸腾起来,而那些好事的民众们也随之跟着这支军队围观起来,随着军队在京中的绕行,这支部队周围跟随的人越来越多。 而内宫之中的皇帝和众位大臣听到这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不由疑惑,众人皆不知这南衙禁军要干什么,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忽然外面有卫士禀报道: “陛下,兆諟率领人马于午门外,要见陛下及众位大臣!” 众人又是疑惑,尚书左仆射上前禀告道: “陛下,恐防有诈,还是不见为好!” 皇帝想了想道: “午门外如何?” 卫士禀告道:“陛下,午门外人山人海!” 皇帝疑惑道:“人山人海?” 卫士道:“是,陛下,百姓络绎不绝,还有人不断的向这里涌来!” 皇帝想了想道: “不可不见,纵然其有诈,然如此多的百姓,我等若是不见,显得我等胆怯,如何在百姓中立威,若百姓中无威,这奸滑之辈便会起二心,这江山便会有危!” 众人听后道:“陛下圣明!” 皇帝笑了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我们不但所有人上午门见他,还要把所有的皇亲国戚带上城头,让这些皇亲国戚去规劝他们的儿子,如此一来,他们必定军心涣散,只要军心一涣散,便会有崩溃之危,然后朕再恩威并施,投降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定斩不饶,如此一来,兆諟他必然在众人前大败!” 众人皆称皇帝圣明。 然后皇帝率领众人直接上了午门城头,望着眼前的南衙禁军,皇帝喊道: “兆諟,朕待你不薄,缘何逼宫?” 然后城头之上的王公贵族们纷纷向自己的儿子叫喊,让其放下兵器,向皇帝投降。 而城下之人并不为所动。 兆諟行礼大喊道:“陛下待臣天高地厚之恩,臣岂能忘之!” 皇帝听了道: “既然如此,你且放下兵器,快快退兵,朕恕你无罪!” 兆諟听了道: “陛下,臣原本无罪,何需陛下赦免!” 皇帝一愣,道: “你带兵陈列于午门之下难道还是无罪?” 兆諟道: “陛下,众位王公大臣,宗室,以及百姓,且听兆諟一言!” 众人皆是一愣。 兆諟大声讲道: “自我太祖立业以来,已经几世,历代帝王莫不励精图治,然国家弊端一日甚于一日,究其根本,乃是人治之罪,只要人治存在一天,则莅临高位者便会谈求私利,谈私利便损坏公器,损坏公器则必加恶于百姓,如此一来,纵然历代圣主出于为民之心所行之策,然传递至百姓变为害民之本。过往所有革新,如同以沙蒸饭,纵然猛火加之,然而以沙求饭,如何能成? 若想太祖之业永传万世,百姓安居乐业,唯独应革除人治,推行民选,莅临高位者来自于民,才可对民负责,才能祛除过往一切弊端之根本。” 众人皆是一惊,他顿了顿嗓子道: “西北月国弹丸之地,尚且以求民选,何况我泱泱大国? 今日若事不成,乃是天命, 然而岂能因天命而畏事乎。 我兆諟,作为太祖子孙,今日以血警醒各位,并为将来者领路!” 这时皇帝突然意识到不对,大喊:“你们快阻止他!” 然而此时兆諟已经拔剑自刎,血溅三尺,所有人惊愕。 灵纹公主看着午门前自刎的兆諟,两眼流出泪来,嘴里呢喃道:“兆諟哥哥……” 她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扭头一看是董何夕,董何夕一把挡住她的眼睛安慰道:“灵纹,不哭,兆諟哥哥是为大事……” 可是,当他安慰灵纹时,他自己却已经哭了起来。 这时午门前突然许多人大喊道:“我等作为太祖子孙,愿追随兆諟将军,今日以血警醒各位,并为将来者领路!”然后拔剑纷纷自刎。 城墙之上顿时哭声一片,那些王公贵族们一边哭一边大喊: “我儿啊,这是让我断子绝孙啊……” …… 而旁边的百姓们皆唏嘘不已,有百姓跪下给这几百人磕头,而越来越多的百姓跪下给这几百人磕头,最后变成了所有百姓跪下给这几百个人磕头。 上天似乎也为他们悲鸣,洒下了漫天的大雪。 皇帝望着漫天的大雪,叹息道: “怎么会搞成这样?唉!这些人虽然死了,但是却有无数这样的人活了!” 而坐镇南衙的何超勇突然看到漫天的大雪,他惊讶道:“虽然是闰月,但是怎么还会有如此大雪?” 这时,突然有人进来禀告道: “何公,我等护卫你离开!” 何超勇忙问:“怎么回事?” 来人道:“何公,衙中了楼上报,午门前兆諟将军及众人皆自刎而死!” 何超勇一惊道:“啊!这……” 来人道:“何公,趁现在出城,我等护你前往西北!” 何超勇淡然一笑道:“出城?西北?如何以西北独抗中原?况我等行事原本为百姓,如何能再起刀兵,祸害百姓呢?” 来人道:“这……” 何超勇道:“事到如今,已经是败了,接下来,必然会屠杀我等,为未来计,我前去午门自首,死我一人而保全幸存者,只要留下火种,将来就会有希望!” 随后道:“你告诉众人,散去吧,且都隐忍,将来必然有重振之日。” 说完便踏出大堂,冒着大雪,来到衙外,骑上一匹马,直接向午门冲去。 而午门这边众人刚刚从震惊之中缓了过来,准备散去时,忽然听到远方有人喊: “我何超勇来也,我何超勇来也……” 所有人惊讶,给大喊的那个人让出了一条道路,他飞奔到午门前,下马看了看死去的众人,感叹道: “你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然后抬头道: “陛下,臣何超勇在此,此次所有事情皆是我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所有重责均由我一人承担,臣甘心领罪!” 说完便直接跪下。 而在城墙之上的长公主两个眼睛直直的盯着跪下的何超勇,孝康皇太后看了看长公主,心疼得道: “我儿勿要忧伤……” 而长公主直接正色道: “他为天下百姓请命,此时能站出来替所有人承担责任,而不潜首畏畏缩缩,孩儿高兴尚且来不及,何谈忧伤!” 而孝康皇太后低头却看见地上斑斑血迹,再一仔细寻看,却是长公主紧握双拳,将指甲掐入手掌之中而不自知。 孝康皇太后心疼得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她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看了看身边的灵纹说道 “你长大了可别学你皇姑!” 灵纹看了看董何夕道:“皇祖母,何夕哥哥肯定会对我好的!” 孝康皇太后看了看董何夕,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少年老成,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和驸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将来怕是…… 唉!这姑侄两都是命苦之人啊!” 何超勇被收押,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但是仿佛又像有什么不同,经过有司一系列的清查,最终一份闰月党人的名单放到了皇帝的案头,而皇帝看着这份名单,不由的皱眉,许久之后他将名单让太监总管传给董首辅道: “几位阁臣,议一议吧,这些人该怎么办?” 几个人将名单传看之后,皆都沉默不语,许久之后,皇帝指着尚书左仆射道:“你说说吧!” 尚书左仆射道: “陛下,按制,这些人都该灭九族,行凌迟之刑……” 皇帝瞅了瞅他打断道: “别说灭九族,就是灭三族,朕、皇太后、皇后、太子都得在行刑之内。” 尚书左仆射一时语塞,右仆射道: “所谓刑不上大夫,况皇家血脉,臣以为申斥一下,关家中禁闭,永不叙用即可!” 皇帝瞅了瞅他道:“若如此,如何警戒后来者?” 尚书右仆射也是语塞。 皇帝瞅了瞅董首辅,董首辅看了看皇帝道: “陛下,将这些人发配边疆苦寒之地,一是毕竟是皇家血脉,陛下仁慈,岂能行诛杀,二来边疆苦寒,人畜不生,也足够警戒后来者。” 皇帝道: “宰相不愧老成谋国,就按照宰相所说的去办吧!” 阁臣均称是。 皇帝又补道:“仅限于其本人即可,莫要牵连家里,夫妇想和离者,准其和离,父母想脱伦者准其脱伦,总之就是莫要大兴刑罚,足够警醒后来者即可。” 阁臣心知这是皇帝为了不牵连长公主,皆称是而去。 随着一众闰月党人的罪名确定,皆被发配至远方,而跟随这些闰月党人前往边疆的还有他们的妻子 这些贵妇们不畏将来的艰难,皆收拾上行囊,跟随他们的丈夫而去。 有人问她们:“你们何苦要随他们而去?若是不想空守深闺,也可让他们给一封休书,凭借家世和样貌,如何不能再嫁个如意郎君呢?” 而她们却道:“这样的夫君举世难找,为何要离开他们?纵然是死在边地,也要与他们长相厮守!……” 听闻者皆叹息不已。 而在慈宁宫中,孝康皇太后哭着道: “我儿,娘还有几天活头?” 长公主跪在地上磕头道: “儿自知不孝,然自古忠孝不能两全,驸马为国为民,儿岂能舍弃他!” 孝康皇太后哭道: “我儿啊,你身子自幼就不好,这苦寒之地你如何去的,纵然你去,驸马也不会答应的!” 长公主道: “自古以来,妻以夫为纲,况且驸马一个粗人,我如何能放心下他。” 孝康皇太后从怀中掏出一条绸子扔给长公主道: “我儿啊,昨日驸马已经将你休掉,提前上路了,如今你与他已经不是夫妻……” 长公主看着绸子道: “母亲,你为何如此逼迫于他……” 这时灵纹在旁道: “皇姑,这是何夕哥哥让我带给皇祖母的,说是他去给皇姑夫送行,皇姑夫让他交给皇祖母的,皇姑夫还让何夕哥哥带话给皇祖母,说皇姑你性子烈,不听人劝,让皇祖母一定看好你!” 长公主听到这里,两眼的泪水流了出来,她喃喃自语道: “驸马,你好傻啊!” 说完便给孝康皇太后磕了几个头道: “母亲,恕孩子不孝之罪!” 说完起身便离开了。 孝康皇太后看着长公主离开的背影,留下了泪水,灵纹用手擦拭孝康皇太后的眼泪,一边擦拭一边安慰道: “皇祖母,不哭,皇祖母,不哭……” 孝康皇太后扭头看了看灵纹稚嫩的脸道: “儿啊,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你皇姑……” 灵纹稚嫩的脸上满是疑惑道:“为什么啊?” 孝康皇太后抚摸着灵纹道:“唉!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命这么苦啊!” 灵纹童言童语道:“灵纹不问就是了,皇祖母别不开心,别不开心嘛……” 当长公主骑着马刚出城,便被一队飞奔而来的太监拦住,为首的太监道: “请长公主接圣旨!” 长公主下马跪下道:“臣接旨!” 太监随即读道: “朕与妹皆太后所出,妹何独为一人而弃朕与太后,况超勇公已经休妹,夫妻情分已断,又何必远涉荒凉之地? 若今妹离朕与太后而去,则同闰月党人罪,朕又岂能惜一妹而已! 当自戕于前而已!” 长公主听完随即道: “岂能因夫君遭受大难而离弃,况超勇公乃为国家百姓请命,我又何惜一命!” 说完便要拔剑自戕。 这时又一队太监追过来喊道: “公主且慢!” 众人一愣,只见来的太监追到道: “太后口谕,她去便去吧,莫要为难她!” 这时皇帝派来的太监向太后派的太监道: “公公这急的,皇上岂能真让公主自戕!” 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圣旨道: “朕知妹刚烈,故戏笑尔,虑妹与驸马伉俪情深,朕岂能拆散?若妹劝驸马言一切事皆是兆諟逼迫所为,其实不知情,乃是为人所误,朕又岂能不恩赦免之? 如此一来,朕以从罪圈禁驸马于京中,妹即可上孝皇太后,又可与驸马朝夕相处,岂不美哉。 纵然驸马不认,只要妹以驸马名义认之,朕亦可恩赦之!” 长公主听完笑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只能光明磊落的死,哪里能如此苟且偷生,若是如此,将来如何见地下的兆諟、兆禟等人!” 随之谢绝,乘马而去。 而皇帝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长公主,叹息道: “唉!母后,你虽以死求情,然性格刚烈的她,又岂是你能改变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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