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农村的,小时候经常去参加农村的葬礼,而在葬礼上最新奇的事情,莫过于鬼上身,经常葬礼举行到一半,就有逝者上了某人身,诉说一些生前未曾来得及说得话语,或者安排等,或者诉说一些对亲人的思念等等,讲完之后,便悄然而去。 此事,每每令人称奇,真假难以让人辩驳,不过近些年,这种事情却渐渐地少了起来,我还曾听说,有人身有异能,可以去阴间接引亡者魂魄来到阳间与亲人做最后诀别,但不知真假,也从未遇到。 家父于2024年8月1日0点23分于老家东房土炕之上,仓促之间身亡,未曾留下一言半语,也未曾做任何交代便悄然而去,丧礼之中我曾期盼家父也能上人身做一些交代,但却未曾有,也曾期盼留一些梦中之语,虽有,但并不真切,倘若真有此异能之人去阴间接引亡者魂魄来阳间与人做最后诀别,我倒是想与家父做最后一谈,然而,人道苍苍,鬼道茫茫,怕是又打扰亡者安息。 该如何我不得知,愿意遇到真有大异能者为我解开心结!——《作者于父丧礼后十日言》 话说在柴大宝的安排之下,一切都是十分妥当,当众人迎着初升的太阳起床,已经有人给众人安排了洗漱之物。 董何夕看了看这些洗漱之物,又瞧了一眼在旁边服侍的柴大宝道: “大宝,在这荒郊野地能准备出如此之物,怕是……” 柴大宝恭顺道: “大人,此地简陋,万望大人勿要责怪。” 董何夕叹息道: “我自幼崇尚何超勇公,生性爱简,不喜奢华,以后就地取物即可,莫要在如此铺张!” 柴大宝慌忙道: “是是是,小人以后注意。” 说着,约一刻钟,服侍完董何夕后,柴大宝领着董何夕来到厅堂,这里早已经备下了早餐,各色花样自不必说。 董何夕扫了一眼,向柴大宝道: “简单准备一下即可,缘何搞得比昨夜还要铺张!” 柴大宝恭顺道: “大人何等身份,此是……” 董何夕道: “这与身份无关……” 柴大宝小声道: “这可是灵纹公主千交代,万嘱咐……” 董何夕一愣: “灵纹?……” 柴大宝道: “公主她道:这些年你在苦寒之地人越发憔悴,让我照看好您,万不可让你受了一丁点委屈!” 董何夕半晌未语,后在他人的提醒之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吃吧!” 便落座在那里未语。 众人看着如此,也就落座,由于气氛过于压抑,众人也草草的吃完,出了门。 门外轿子车马等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距离渡口就是几步路,但是一切却是准备的十分的妥当。 柴大宝在众人面前道: “各位请移步前往渡口!” 众人也就不推辞,均按照柴大宝的安排前往,渡口边之事自然不用去说,众人到了渡口边时,行李都已经全部运到河对岸,只剩下摆渡众人。 众人上了渡船,也就一刻钟的时间,纷纷便来到了对面,而对面车马等一系列物品都已经安排妥当。 只等着大家到齐,便又要踏上道路。 这时,只有董何夕自己落在后面,众人只得等他, 而董何夕回神之后,却见厅堂之内只剩下自己和赵无贵。 赵无贵见董何夕回过神来,忙道: “大人!” 董何夕看了看道: “大家呢?” 赵无贵道: “大家先出去收拾行李渡河!” 董何夕听了道: “昂!那我们也走吧,免得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赵无贵忙服侍董何夕起身出厅堂。 话说众人在河边等董何夕,见他半天都未到,众人也都找个地方歇息,这时,只见一个老妇人哭哭啼啼得经过众人身边,众人正在诧异之时,只见这个老妇人在众人身边停下,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处新坟,这个老妇人坐在坟旁,摆下贡品后,一边烧纸,一边呜呜得哭泣,只听这老妇人哭道: “我的儿啊,你命好苦?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一命呜呼了呢……” 这老妇人越哭越伤心,众人看了也颇为泪目,于是有几个人便上前去劝,这时突然听见王差管一声大叫: “啊!” 众人忙看向王差管,看他面色煞白,忙上前问:“怎么了?” 王差管惊吓地指向新坟的墓碑道: “你们看!” 众人忙向新坟的墓碑看向,只见墓碑上写着黑三之墓。 众人一惊道: “黑三?” 这时,众人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董何夕的声音:“怎么了?” 众人忙扭头只见董何夕还在船上,身后站着赵无贵服侍,眼看马上就要到岸下船。 可是忽然天色一暗,整个河中突然翻起风浪,使船不得向前,也向后不得,眼看就要倾覆,却是险中极稳。 船夫吓得跪下不停磕头,嘴里念叨着: “河神莫要发怒,河神莫要发怒……” 赵无贵也吓得不轻,一脸煞白,忙问道: “大人……” 董何夕一脸正气道: “这只不过是正常天气而已,何谈鬼神?况且鬼神之说本为虚妄,汝等……” 话还未完,只听一个男人声音道: “大人为小人做主!” 众人一愣,听这声音不像是在场之人的声音啊。 寻找声音去瞧,只见刚才的那个老妇人不知何时跪在河边,向董何夕一个劲的磕头,并发出刚才男子的声音道: “请大人为小人做主!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董何夕看着这个老妇人,喝道: “哪里来的妇人,在这里装神做鬼!” 而船夫忙劝董何夕道: “老爷,莫要如此,莫要如此,这必然是河中的水鬼!” 董何夕道: “世间哪里有鬼神,圣人尚且不论,何况我等。” 赵无贵也在旁边劝解道: “大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董何夕正色道: “滚开!” 然后看向老妇人道: “你若是有冤屈,且说冤屈,休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哄骗百姓,若是继续做恶,看我取你项上人头。” 只听那老妇人磕头道: “大人手中宝刀,小人岂敢造次,只是小人实实在在冤屈,望大人听小人诉说!” 船夫小声道: “老爷,且听他诉说,否则,咱们靠不了岸,这相持下去,恐性命不保。” 旁边赵无贵也劝道: “大人,无论人鬼,但有冤屈,找您伸冤,您岂能置之不理?” 董何夕想了想道: “有何冤屈,你且讲来!” 那老妇人听了连磕数头,一边哭泣,一边讲述道。 原来这老妇人有一儿子,名字叫做黑三,家中虽然只有一子,但是也颇为富裕,自幼这孩子便养得一表人才,文武双全。 而这老妇人还有一姊妹嫁给了当地一户张姓人家,其姊妹也生下了一个女儿,名为春花,两户经常来往,走动的颇为频繁,两个孩子从小便一块玩耍,家里人看着两人颇为相配,于是便给黑三与春花定下了娃娃亲。 黑三与春花也是两情相悦,从小便在一块,毫无避讳。 但是随着时日,张家不知是何原因,渐渐的发达起来,成了这十里八乡的有名的大户,而黑家不但家道中落,黑父也早早的离开人世,留下这孤儿寡母。 所幸黑三为人争气,文武双全,也是当地有名的人物。 由于家庭不同,两家的来往渐渐的少了起来,但是黑三与春花这对情侣却是不受外界环境影响,两人依然来往密切,旁人谓之世间少有的才子佳人。 而黑三和春花两个人随着年纪渐渐得长大,也逐渐懂得了男女之事。 一日,春花让小桃将黑三从后花园引入自己的房中,两人按照往常,诗词歌赋可谓是玩耍的不亦乐乎,觉得乏味之后,少年情怀,吃茶不过瘾,便也学着大人饮酒,同时也玩一些双陆对弈。 这过程中,春花自然不是黑三的对手,输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但是借着酒劲,与黑三又是从小相识,便要撒泼耍赖,而黑三呢?自然也是孩子心性,也不懂得谦让,于是不自觉两人便打闹起来。 这人世间男女的事情,只要不避讳,一个非要吵着打闹,一个还不让,这就不免有肌肤之亲,打闹到一块。 少年心性,又不懂得避讳,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两人正是豆蔻年华,春情大发之时,四周又无人,这便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等两人春情退去,神志清明下来,诸事已毕,木已成舟。 黑三回味着刚才的春情片刻,不觉叹息道: “此前人生十几年算是都白活了。” 而春花依偎在黑三怀里,满脸羞涩道: “不知此事竟然是如此快乐,早若知道,早就与哥哥日夜享此极乐!” 黑三诧异道: “我曾于书中所知,凡女子初次临此事,必然生痛不可忍受,妹妹缘何说是快乐?” 春花一愣,随即道: “你从哪里看得破书,也不分辨真假,许是看了假书,来此说我得不是,哼!” 说着便扭过了头去,黑三慌忙解释道: “我的好妹妹,我哪里敢怀疑你,只不过是听你一说,便想起了这本书的内容而已!” 春花委屈得哭泣道: “我原本以为你和其他人不同,没想到你也是一个负心汉,没得到人家的时候,天上的月亮也愿意给人家摘,如今得手了,就拿本破书怀疑我,呜呜呜……” 黑三忙哄道: “春花,是我的不是,你别生气,好不好,你打我好不好……” 说着伸手抓住春花的小手,开始打自己的脸。 春花被黑三这一幕给逗笑了,她逼着黑三道: “你发誓,你以后不能再提这件事!” 黑三见她笑了,忙道: “好好好,我以后绝不提此事。” 春花又补充道: “还有,如今我成了你的人,你以后不能碰其他女人,想也不能想……” 黑三忙道: “我对天发誓,我此生只有春花一个人,绝不在碰其他人!” 春花见此,笑逐颜开,一把扑了上去,又是和黑三一阵云雨之事,直到折腾的两个人骨头散了架,实在是提不起神来,才喘着粗气,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而事后包括婆子丫鬟,居然未发现此中异常。 站在河对岸的王差管听了那个老妇人的讲述,叹息道: “哪里有处子初经人事,不觉疼痛,还怡然自得,还无落红?” 狗剩儿听了辩解道: “我在村里听老人讲,有些女子虽是处子并不见红。” 众人听了之后,所有的男子均哈哈哈大笑,唯独搞得女罗刹和小芷不知他们在笑些什么。 柴大宝笑得眼泪直流道: “我虽不懂人事,然猎奇之心还有,尝私下与太医院执事聊起此事,其人不但善于断病,也尝为一些大案奇案查验尸体, 其私下谓我道:凡女子初经人事必有落红且疼痛不能忍之。 除此之外所言处子者皆为伪言。 大内选秀之时,尤重此事, 岂能有假!” 狗剩儿在那里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满口的在那里: “这、这、这……,我隔壁二哥娶了黄花大闺女就没有落红,张三哥娶了的媳妇也没有落红,和我交好的猫头,他媳妇也没有落红。 我娘尝跟我讲,孩子,有没有落红不打紧,只要是咱得人,跟咱好好过日子,能生娃娃就行。” 王差管和柴大宝又想说些什么时。 站在船上的董何夕一瞪柴大宝和王差管两人,两人顿时不敢说话,董何夕向狗剩儿道: “别听他们两个胡咧咧,你娘说得是对的,听你娘的话就好。” 狗剩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嗯!” 董何夕看着那老妇人道:“后来呢?” 那老妇人继续讲道。 黑三与春花自从尝了这事之后,便不能自拔,隔三差五的就混到一块,起初还避讳着人,后来干脆也就不避讳了。 而婆子丫鬟自然不敢言,就是春花的父母知道了,也假装没知道,只是黑三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经常夜不归宿,这书也读不到心中,武艺也荒废不练了。暗自着急。 一日,黑三黎明才回到家,一进卧室却看到自己的母亲在自己的卧室的椅子上睡着了,黑三一惊,母亲便醒了,他看到黑三,立刻让黑三跪下,黑三是极其孝顺的,自然就乖乖的跪下。 母亲做怒状问道: “哪里有好人家的孩子半夜三更外出,你莫非是出去做了强盗不成?” 黑三慌忙磕头解释道: “孩儿岂会做那些事!” 母亲继续询问道: “不做那些事,你难道是沾染了赌博不成?我黑家世代可不曾出过赌博之徒!” 黑三继续解释道: “母亲,就是给孩儿一百个胆子,孩儿也不敢做那些事。” 母亲想了想道: “自古以来,毁人莫过于杀盗淫,既然不做强盗,也不赌博,那必然是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了, 最近我看你书也不读了,武艺也不练了。 这肯定是让妇人销了你骨髓,吸了你魂魄。” 黑三道: “母亲大人在上,孩儿岂敢去那些场所,坏了祖宗的名头。” 母亲疑惑道: “那你这是去了哪里?” 黑三原本不想说,但见母亲哭泣起来,怕其伤心,他又为人极其老实,就将与表妹春花的事情讲给母亲听。 他原本以为,自己从小与表妹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亲戚,且自己与表妹从小便有亲事,这男女之事是早晚的事,母亲听了也不会怎样,搞不好还会支持自己。 虽知母亲听了之后,愣在那里良久不说话,这一闹,把黑三给吓住了,虽知一会母亲直接跑到黑三父亲的灵牌之前痛哭不止,搞得黑三不知所措。 只得在一旁劝慰。 许久之后,黑三母亲停止了哭声,擦拭着眼泪坐在那里,把黑三叫过来道: “我儿啊, 原本我以为,你与你表妹是一桩好的亲事。 将来我不在了,还有个知根知底的人照顾你。 可是,如今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娘算是眼瞎了……” 说着便又哭了起来,急得黑三在旁边上蹿下跳,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三母亲好不容易止住哭泣道: “你以后就不要和你表妹来往,我明日便找你姨夫将你们这门亲事退了, 娘再趁着硬朗,给你寻个好人家的闺女, 好将来照顾你下半辈子。” 黑三听了辩解道: “表妹与我自小便要好,如今我占了人家的身子,岂能不负责任,其他的事,母亲说了孩儿遵命,但此事,孩儿怕是要忤逆您老人家了。” 黑三母亲被气得用手指着黑三道: “若论负责,轮谁也轮不到你,你在这里说什么傻话,莫非是想活活气死娘亲不成?” 黑三道: “我既然答应了表妹,我就此事非表妹不娶,就是母亲大人的话,也不能拆散。” 气得黑三母亲颤抖着手,半点说不出话,眼看就要气晕过去,黑三慌忙上前,可是终究晚了一步,黑三母亲还是被气晕过去。 黑三慌忙将母亲抱到床上,请医生看病,折腾了半天,医生开了方子,黑三忙问医生: “母亲得了什么病?” 医生道: “无大碍,只是向来身子虚,又被一气,急火攻心,晕过去了,吃上几副药便好!” 黑三忙道:“那就好,那就好。” 医生继续说道: “只是以后切莫叫老太太再要遭气,否则这身子便……” 黑三慌忙道: “我懂得,我懂得!” 千恩万谢的将医生送走后,黑三母亲也就醒了,黑三慌忙在病床前,两眼滴着泪水看着母亲道: “母亲,你切莫再要离开孩子……” 黑三母亲看了看黑三,抚摸去黑三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道: “唉!儿大不由娘啊!” 黑三慌忙道: “孩儿听娘的,以后绝不与表妹来往!” 黑三母亲听了摇了摇头道: “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你这年纪和岁数,怕是控制不住自己。” 黑三慌忙道: “孩儿肯定听话!” 黑三母亲听了道: “孩儿啊,娘是过来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世间除了娘之外,没有一个人是对你真心好的,你千万要听娘的话,娘是不会害你的。” 黑三连忙安慰道: “娘,我知道,我知道……” 黑三母亲道: “你听娘话就好。” 黑三道: “嗯,娘,你且睡会,我给你熬药去!” 黑三母亲道: “嗯,你去吧!” 一连几日,黑三都服侍在母亲身边,终究是无暇去找表妹。 而这一日,黑三正在熬药,却见小桃来找自己,黑三疑惑问: “找我有什么事?” 小桃道: “小姐见公子几日都未过去,让我过来看看,问一问,小姐说她十分想念公子,让公子今天务必过去一趟。” 黑三道: “如今母亲病重,我得服侍母亲,脱不开身。” 小桃道: “姨母白天服侍,晚上睡了之后便不需要人了,你那时悄悄去,等姨母醒来之前赶回来不就得了。” 黑三一愣道: “这……怕是不太好吧。” 小桃道: “小姐想公子,公子难道就不想小姐吗? 这时时不去,怕是小姐以为公子成了负心汉,伤了身子……” 黑三听到此道: “母亲大人病重,万不敢……” 小桃打断道: “大丈夫,男子汉,婆婆妈妈的,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反正小姐今晚是等着你!” 说完便出门走了,留下黑三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而这一切被屋子里的黑三母亲听得清清楚楚。 黑三晚上服侍母亲吃了半碗饭,喝了药,伺候母亲躺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一会踱步,一会踌躇,一会又愣着,折腾了半夜,最终他悄悄的推开门,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而黑三母亲却是一直没有睡着。 当她听到院门开启又小心关闭的声音时,眼角的泪水落了下来,叹息道: “儿啊,自古以来这人命就与奸情分不开,你这表妹小小年纪就如此将来还了得,我只希望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早早死去,免得将来见你身遭大祸!……” 而这黑夜之中,却无人听得黑三母亲的话语,窗外街边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声音,老人家们常说,那便是冤魂野鬼预知要有新的同伴,高兴的在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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