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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开嘴，顺着卢森吃过的方向咬了一口。卢森看着他鲜红的舌尖和柔软的口腔内部，陷入沉默。 </p>

面包很脆很香，看来确实是卢森今天一大早去买的。可白唯向来谨慎，怕卢森以条状方式涂毒。他把面包递给卢森：“老公，你再吃一口。” </p>

被咬过的面包断口颜色晶莹，是白唯的嘴唇留下的痕迹。卢森看着面包雪白的边缘，那一刻他想到了他在人类社会里看过的、许多情侣接吻的海报。 </p>

那时他还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用吃东西的地方相互触碰，乃至把彼此的舌头都吃进去。 </p>

可这一刻目睹面包，他忽然明白了这种冲动。 </p>

他也想……亲一亲白唯的嘴。 </p>

这似乎没什么问题。卢森想，反正他们已经结婚了。 </p>

这时他好像忘记自己今早是想要扮演一个好丈夫了。 </p>

卢森咬下了第二口。在他含着面包，想要从中知道白唯嘴唇和口腔的味道时，白唯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p>

看来这只面包没有毒。白唯喝了一口已经被卢森试过毒的牛奶。 </p>

这只面包没有毒，不代表所有面包都没有毒。白唯这样想着，却不知道卢森正盯着他嘴角白色的奶渍。卢森这时多想白唯能把用他那双带着奶渍、水润润的嘴唇又咬了一口的面包递给他再咬，可惜白唯显然没有理解卢森的这一需求。 </p>

他直接把面包吃完了。 </p>

不过在面对第二个面包时，白唯依旧秉持着谨慎的态度。在他拿起面包时，卢森说：“亲爱的，这只面包你先咬好不好？” </p>

难道这个面包上有毒？ </p>

白唯握着面包，一时间进退两难。最终，他举起面包，对卢森甜甜笑道：“老公，你先吃。” </p>

“亲爱的，你先吃，我再吃。” </p>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笑不够甜，不够可怜？ </p>

白唯转变攻势策略。他露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可怜的表情，看着卢森：“老公，你为什么非要我先吃呀？” </p>

这话说得他浑身发冷——主要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p>

卢森的回答更斩钉截铁，甚至差点没让白唯厥过去：“亲爱的，我想吃你吃剩下的。” </p>

白唯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晕过去了。 </p>

他观察卢森，想知道对方是演的还是真的。无论如何，他觉得自己能确定卢森此刻不安好心。但如果卢森想给他下毒，却反被自己的毒药毒死的话，这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p>

心中一动。白唯把面包放在餐盘里，又把自己的餐椅拖到了卢森的边上。 </p>

卢森疑惑地看着他。 </p>

……这也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吗？他想。 </p>

白唯心一横。他坐在卢森边上，用餐巾擦干净手。而后，他仰起头，伸手抱住卢森的脑袋，把嘴唇凑了上去。 </p>

这是一个带着牛奶和面包香气的……来自白唯的亲吻。卢森慢慢睁大了眼睛。 </p>

这是卢森第一次吃到白唯的嘴唇。他们也曾经嘴唇碰过嘴唇，不过都是蜻蜓点水一下，也只是出于卢森扮演白唯的“未婚夫”或“丈夫”的需求。卢森从来不知道白唯的嘴唇竟然这么软，像果冻，没有涂口红也粉得润泽，喝了牛奶就变得亮晶晶的。他试探性地咬了一下，发现果然很软，还有白唯特有的香气。而且他不知道白唯的舌头和牙齿是否也是这么软。他很想尝试一下。 </p>

这个人怎么还得寸进尺的。在卢森探入深处之前，白唯挥开了卢森要抱住他后脑勺的手。他已经整个人陷入卢森的气息里了，现在不需要陷入更多。卢森身上骤然腾起的充满侵占性的气息更让他觉得不妙。 </p>

目的已经达成，卢森已经张口。他眼明手快地脱身，把餐盘里的面包塞进了卢森的嘴里。 </p>

他一只手打在卢森脸颊上，另一只手更快，捂住卢森的嘴巴，迫使他把面包吞下去。 </p>

白唯不知怎的，心情就很好。这次他露出的笑容甚至不是装的：“老公，我说了让你先吃的。” </p>

或许是因为胜利了，“老公”两个字都叫得心甘情愿。 </p>

英俊的男人被他把脸捏得变形，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白唯没有松手，冷酷地等他把面包吃完。 </p>

那种高傲矜持的神色又回到了白唯身上。无所谓，即使是反应过度，他也大可以告诉卢森，说这只是个玩笑。白唯说：“卢森，你让我吃的东西，还是你自己吃完吧。” </p>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这副神情会引起人怎样的征服欲。 </p>

感觉卢森已经把面包吃完。白唯松开自己的手。他这时忽然意识到，他竟然把自己的手直接抵在卢森的嘴上——这是洁癖的他绝对不肯做的事。正当他想要把手收回时，手心却被凉凉的东西舔了一下。 </p>

然后，还被咬了一下。 </p>

白唯：…… </p>

“亲爱的。”卢森咬着他的手，眼睛像是一只充满占有欲的冷血动物，“你的手和你的嘴唇一样软。” </p>

白唯向后退两步，可他没来得及摆脱他——卢森伸手捉住他的后颈，把他按在了自己身上。他从来不知道卢森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而且卢森体型胜过他，让他想要反抗都不行。他发出抗议的声音，然后就被埋在了嘴里。卢森的嘴靠近了他。先是在椅子上，然后又挪到了沙发上。 </p>

他一定是想要借机毒死我——！ </p>

这是飘在白唯脑袋里的一句话。 </p>

卢森终于吃了个透，吃了个够本，也总算感受到了白唯的嘴唇和果冻还有面包的区别。而白唯却快要窒息了。 </p>

“我忘了。”卢森跪在沙发上，压着他，捏着他的下巴说，“你需要呼吸。” </p>

白唯瞪着他，眼角一片红，眼里泪光莹莹。他知道如果那只面包里有毒的话，此刻的他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和卢森一起下地狱了。 </p>

所以那只面包里大概是没有毒的？那卢森到底是想干什么？ </p>

因缺氧而迟钝的脑袋里又回荡着这句疑问。卢森第一次看见白唯这种被欺负得呆呆的模样，觉得很可爱，又骑身上来，开始了下一轮亲吻。 </p>

直到两人彻底分开，嘴唇和舌头都在疼时，白唯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 </p>

难道卢森就是想要吃他剩下的东西？ </p>

难道卢森就是想要亲他？ </p>

难道卢森就是…… </p>

嘴里火辣辣的。白唯拼了命地吸气呼气，给自己供氧。卢森的身上永远有一股海和森林的味道，留在他嘴里的味道也是。可他惊恐地扫着嘴里的余味，害怕有尸体腐烂的味道。 </p>

他永远记得，卢森被流弹击中了——下葬了——在棺材里——就在那不勒斯。他亲眼看见卢森烂了一半的脑袋，闭着眼的苍白的脸，穿着裹尸袋的一整具尸体。他不可能忘记、不可能看错那一幕。死而复生的卢森在和他接吻……和他深吻…… </p>

而且他还…… </p>

“好奇怪。”卢森说，“拥抱着你，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p>

两人贴得太近，刚才白唯也感受到了。他近乎恐惧地低头看着卢森的那个位置。 </p>

好恐怖的尺寸……不，那是死人的东西…… </p>

忽然间，在黑港城的一段记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p>

卢森也和他一起看向了同一个位置。男人的表情充满了研究和探寻：“这是什么反应？这是什么意思？” </p>

白唯夹紧了双腿。应激般的恐惧如潮水把他吞没，他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说：“放开我……” </p>

卢森又看向他了。他仔仔细细的眼神像是要看透白唯的每一寸肌肤：“你在害怕我吗？为什么？” </p>

可他身上那种强烈的、侵占性的气息还在。就像大型猛兽追逐着自己的猎物，白唯无比确信，此刻那双深灰色眼眸里的自己就是他的盘中餐。突然爆发的、强大的战斗欲涌上心头。他猛地手臂用力，一把推开了卢森。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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