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本来就怕，这下抖得更加厉害了，哭到脱力，累得趴在地上，还是抖个不停。</p>
“我听话……”，沈长清想起来，在他几个月大的时候，偶尔母亲会哄他的、让他不要哭闹的话，于是就像抓到最后一丝希望，“我乖了……我要出去，我，我好怕……”</p>
门外的不再是那个宫女，是他的奶娘，“小殿下如果真的听话，就去把桌上的酒喝了，您不喝，谁也不敢放您出来。”</p>
沈长清慢慢爬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他喝那讨厌的东西，可喝了她们就会放他离开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可怕地方。</p>
“小殿下”，奶娘压低了嗓门，“听老奴的话，喝一半就装睡，剩下的打翻在桌子上，只有这样才能瞒过太医的眼睛。”</p>
沈长清其实不怎么敢动，忍着恐惧，小小的身体摸着黑缓缓移动，然后抱起桌上的酒，他太小了，只饮了两小口，就被药倒了。</p>
奶娘喊人开门，自己先进去，看见杯中酒液还有很多，心念一动，假装摔倒，打翻了桌子。</p>
第075章 买红绳你想干嘛？</p>
再清醒的时候, 他已在城郊，奶娘最后怎么样了，他不得而知, 只后来太祖事成后他留意过, 遣散出宫的老人里, 并没有她的身影。</p>
年幼时喝过的毒酒, 在他身上落下了病根，让他在世的时候一直体弱多病。</p>
沉默少语、温和隐忍的性格也就此养成。</p>
但那其实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所以不需要追究, 不需要安慰, 不需要开解……</p>
那些遗留下来的苦楚，就让它慢慢发酵, 他这一壶深埋地底的酒, 十年、百年、千年从不会有人去品, 不会有人知道它的酸涩滋味。</p>
冬夜很长, 冬夜很快，天亮的同时沈长清睁了眼, 谁也没有惊动, 撑着起床、下地、洗漱。</p>
然后推门出去, 拿起靠在潮湿墙壁的拐杖, 借着那一点点天光往山下走。</p>
常七就等在山下, 他扶着沈长清上了马车, 然后抄近路入京。</p>
“左转”，沈长清忽然开口。</p>
“什么？左转是悬崖……”</p>
“走吧，没事的, 先把那两个尾巴甩掉。”</p>
七老汉将信将疑驾车左转，直直冲着万丈深渊下去。</p>
他捏紧了缰绳, 手心发汗，心脏砰砰直跳。</p>
马车却并未下落，反倒腾空而起，马儿踩着空气，稳稳落到对面。</p>
树上，两个人影悄然落地，其中一人道，“不愧是长清君，你我跟了常七一个多月都没被发现，他是怎么察觉我们跟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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