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骨头都酥了

这套衣服他穿得很熟，曾经做国师时，最常用的就是这样的制式。</p>

那时候常常要接待他国的使者，最初的时候还要人伺候着，后来渐渐熟悉起来，每一样饰品该添在什么位置，都烂熟于心。</p>

每一道纹路，摸过去，就知道该怎么处理。</p>

瞧着与三千年前并无什么不同，只是下意识捻起手指时，才发现少了样物件儿。</p>

年少时颜柏榆在通灵寺虔诚求来的菩提串儿、心寒离去时宫道上散落一地的翠珠儿、死后萦绕不散的执念用他心魂化作的青白渐变的手持……</p>

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留不住的结局。</p>

三千年岁月不过是黄粱一梦，那些模糊了的记忆，不再清晰的脸庞，只能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怀念怀念的过往……</p>

都早逝去了不是吗？</p>

沈长清把广袖捋平，手藏进宽大的衣袖里——从穿上这一套衣裳起，他便不再是沈长清，他是天齐的国师！</p>

那些刘元青用疼痛一遍遍反复刻划在他潜意识里的仪态、规矩，在这一刻发挥了莫大的作用。</p>

他将脊背挺直，目光平视前方，端庄迈步，嗓音温润儒雅，语气柔和，礼度恰到好处，“走吧，跟好。”</p>

颜华池心神一荡，手指捏着自己绣了金线的白衣，不由自主就听话跟上。</p>

沈长清这人啊，他有种伟力，他就像春雨，润物细无声，而旁的人就像种子，很自然接受他那温柔的侵入。</p>

会敞开心扉，会下意识按着他说的做。</p>

他那双温温和和的眸子，总叫人如此信服。</p>

他从不急言令色，好像这个世上从没有什么事情能叫他生气。</p>

他就算是生气，骨子里也还是柔软的，他那颗海纳百川的心好像没有限度一样。</p>

颜华池轻轻吸气，错开身位让沈长清走在前面，他默默在后面盯着沈长清的背影看。</p>

惘乱白发三千丈，情迷青衣一世长。</p>

就一世，这一世，他做人的第一世。</p>

群臣荟萃，少长咸集，那些个京官和附近的地方官们早就到了。</p>

第084章 骨头都酥了</p>

那些人正窃窃私语聊着什么, 听得恍惚的时候，沈长清只觉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那场盛大的庆功宴。</p>

他独自坐在角落, 低头把脸埋进茶水氤氲而起的烟雾里, 耳边是一声声……</p>

一声声什么呢？</p>

似是玩笑, 似是认真, 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推心置腹的战友，对他说……</p>

“这天齐有军师, 再无后顾之忧……”</p>

“是吧军师？军师, 你不喝酒也不吭声, 莫不是没把我们……”</p>

杯里被添满烈酒，推搡间, 沈长清站起身, 举杯, 仰头。</p>

那酒那么烈那么烈, 烈得仿佛烧穿喉咙还不够，要连着五脏六腑一起焚个干净。</p>

不及坐下, 杯中又满, 垂眸的时候, 为什么会看见他们脸上有戏谑的神情呢？</p>

那一闪而过的算计, 为什么会出现在曾经的生死之交眼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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