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如今百废待兴, 自然国库也空虚”, 那些人说，“军师……不……国师啊，这得全仰仗你啦……”</p>
于是他抬眸去看, 上首位，御席上, 那位高高在上的贵人，也在看他。</p>
对视，然后……偏头，移目。</p>
他便明白是谁的意思。</p>
这宴吃着好像没什么意思。</p>
“我知道了”，沈长清点头，闷头灌下那苦涩辛辣的酒，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席，“失陪……抱歉……”</p>
走出很远了，遥远的谈论声还能入他耳。</p>
“自视清高……”</p>
“目中无人……”</p>
——这些话是在说谁呢？</p>
“守财奴……”</p>
——是……我吗？</p>
月光洋洋洒洒照着青石板，那青苔啊、红墙啊、砖瓦……</p>
他怎么却连路都看不清了？</p>
是什么糊住了眼是风沙吗？</p>
漫无目的走着，走啊走，就到了自己的府门前。</p>
这新建的府邸啊，为什么连烛火也瞧着冷硬</p>
“回回神……”，温热的小手不知何时又悄悄钻进他手心，“回回神好吗？要撞到桌子了……”</p>
沈长清猛站住脚，少年叹口气在他身侧，“骗您的，徒儿牵着呢，撞不到的……”</p>
紧绷的脊背稍稍放松了一点，沈长清时刻注意着仪态，脚底下又轻又慢，步伐却稳。</p>
“是不是徒儿一松手，您就能走丢？”颜华池又笑眯了眼，笑出一种无尽悲伤，“再要走神……徒儿就亲您了。”</p>
“是不是被我亲着，您也能分心想着别的人、别的事？”</p>
抿唇，继续笑，“是不是啊？师尊？”</p>
“是与不是”，沈长清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柔和了目光，“你不是试过了吗？”</p>
“靠近点，贴我耳朵边”，颜华池仰头，“别拿问题回答徒儿……”</p>
“徒儿有疑……”颜华池轻咬下唇，那眸中究竟是期待是悲伤</p>
“请师尊……解惑……”</p>
这样似乎不大合礼，沈长清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低头，妥协般地，凑过去，“应付你就足够费神了……”</p>
眸子里透着一点无奈，“小祖宗……为师哪来的心思想旁的……”</p>
不可否认，沈长清的声音很好听。</p>
就在他带着宠溺轻唤“小祖宗”的一瞬间，颜华池忽觉骨头有点酥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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