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夜曲幽梦

出场人物： 安非梦、独孤鸿、独孤华、甄文 德景楼，大门外。 已入夜，德景楼彤红的灯笼成为了当晚最为夺目的街景。 好戏已然开场，宾客满座，薛容仍然坚守岗位在院门外迎客，但她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等来天崖将军，反而等来了数名穷酸书生，因为交不起入场费只能靠在院门大街上，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阵阵乐曲声过一下耳福。 这时，在楼外驻足听曲的书生们则意犹未尽，他们的脑海里仿佛还回响着曲乐声，闭目凝神随着节奏晃着脑袋。在他们的一生中也鲜有机会能够听到如此美妙的曲声。 相比起前一首生动活泼的鹤鸣九皋，这首百鸟朝凤更能引起共鸣。 交不起钱的一群书生们围在一块，谈论百年朝凤曲美妙的地方。 百年朝凤曲演奏完毕，谭婷婷等人退下场，第三场的乐师准备上台，但奇怪的是这名乐师并不是通过第一次考验的那名乐师，而是临时顶替的，而且根据她本人的要求，并不安排伴舞。 就在书生们的谈论间，下一首曲开始奏起，但第三首曲子的开头并没有出众的地方，因为这曲子太过平凡，旋律舒缓宁静，没能引起听众内心强烈的感觉。 反而越听下去，这些缓和的曲乐竟然让听众越发困乏，眼皮越发沉重脑袋昏昏沉沉地，特别是楼外驻足的书生，在夜色的影响下竟就靠着院子围墙便睡起来。 这曲子是？ 刚穿好第四场戏服，准备换妆的我被似乎熟悉的曲子引起了好奇心，那首曲子带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好像在这里听过一样。 奇怪，根据定下来的曲目表，第三场的曲子应该不是这调子才对？ 莫非是乐师临时换曲了？ 此时此刻，有着梦乐师之称的安非梦正在台上演奏，这曲子并非是一般曲子，而是有着微末灵力的安眠曲，台下的听众要么内力深厚硬抗过去，要么精神力充足，不被睡意侵袭的同时还能享受曲中带来的独特感受，否则都无法逃的过耷头昏睡的效果。 评师席上玲珑阁的宁玲和南宫弦仍然精神抖擞，只用一点点内力就能忍耐过去，至于来自教坊司的官评她们却昏昏欲睡，只是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二楼，金包间 独孤华暗中跟随三少甄文前往金包间，包间内有一小寝房可供听客暂时谢意歇息。 因为安眠曲的效果，独孤华揉了揉眼窝。 怎么突然如此困乏？ 独孤华掐了自己一下打起精神，悄无声息地步入金间，发现房门半掩便在门外窥看，竟看见三少爷甄文正对一名丫鬟使以罪恶之手，丫鬟起初极为抗拒，但在甄文的施暴威迫下，手腕被抓出了红印，脸上还残留着彰显其恶行的印记。 不行！我得阻止他，不然那姑娘的清白就…… 突然联想到清白的二字的独孤华脑海里浮现的那张脸让他手足顿止，他缓缓地收回将要推门而入的手，愧疚的脸色中带着权谋的欲望。 是啊，我辜负了叶柳衣，但这又算得了什么！要不然她也不会杀死甄成！ 没错，是我吧叶柳衣送给他的，这么说原来甄成是间接死在我的手上？甄成这个混蛋，原来是死在我的手上的！ 想到这里，对所谓的兄弟手足，对他的死，独孤华竟感到一丝喜悦。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不差一个甄文！ 独孤华视这丫鬟作为打压甄文的一个棋子，竟再次选择袖手傍观。 在独孤华暗喜之际，曲中睡意再次袭来，独孤华眼含睡意地揉了揉眼窝，带着困意的双眼快速地睁闭晃头，甚至在心里暗示自己，要把握这个机会可千万不能睡过去。 突然想到，这名乐师弹奏的曲子与独孤鹰给自己弹过的安眠曲十分相似，对精于音律之人引睡的作用便越强。 怎么在这时候弹安眠曲啊…… 不行！我可不能睡！如此大好良机，是上天派我来惩罚甄家的！ 使出了大哥独孤鸿教过自己的点穴手法让头脑清醒些，但却收效甚微仍然困意绵绵挥之不去。 同时，此曲的效力也让床榻上正使以暴行的甄文动作有所减缓。 在此不幸的遭遇下，丫鬟想到家中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弟弟，便说服自己一定要留存性命，过后说不定三少爷真会打赏自己，这样家中的母亲再也不用挨饿了…… 甄文撕破了她外衣再扯开她的里衣，里衣之下是一件清素淡雅的白色吊带肚兜，上面还绣着一只喜鹊停在梅花枝的图案。 甄文见状欲火焚身上下其手埋头亲吻，正抚摸亲吻的甄文动作顿停，抬起头来充满困意地揉了揉眼窝。 乐曲仍未消停，在外的独孤华终于忍受不住。 他回头看见桌上有一壶茶，那是甄德景的极品枫叶红，独孤华马上走去大口喝茶，借此来提神。 不愧是十两一壶的枫叶红，两杯下肚独孤华的困意果然有所减轻。 你就尽管快活吧，今晚之后，你甄文将是人人得以诛之的大淫贼！ 独孤华眼中浮现中阴谋的狠色，心怀期待地一瞥房门，边悠哉地喝起了茶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房内突然传来一阵声响，独孤华赶紧前去窥探，发现甄文倒在了床尾，后脑磕了床栏上，上身靠在栏上再无动作，似乎睡了过去。 原来，是那丫鬟本能地踢了他一脚，后脑磕在了木床栏。 逃过一劫的女子迅速整理好衣衫，见三少还没醒来，这时一鼓不好的念头被吓得全身颤抖，她伸出因害怕发抖的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下一秒面如土色地迅速抽了回去。 以为自己杀了人的丫鬟慌了神，在房里左右徘徊恐惧畏缩，想到得罪甄家之人的下场全家第二天全都失了踪。 在一片极度恐慌和无助之中，她唯有拿起了茶盘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拾起碎片自尽。 此时，安眠曲才终于弹奏完毕，全场人都低着头打瞌睡，气氛前所未有的寂静。 就在这时，逃过一劫的丫鬟身后突然传来了鼻鼾声，见状，她手中锋利的瓷片才慢慢放下。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三少爷还没死。 既然没死，那还得面对甄文之后的麻烦，万一他醒来再找自己麻烦…… 想到此，刚差点经历死亡的丫鬟鼓起了勇气，但仍心有余悸，用那颤抖慌乱的手脚在甄文身上翻找银两，最后找到了他的钱袋，里面有一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财富的魔力让她扫平恐惧让她激动了起来，因为自己从来见过这么多钱，一辈子也赚不到，也想到靠这一百多两银子能吃饱穿暖十年无忧，再想到甄文这样的混蛋是罪有应得，而且这些钱对他们也算不了什么。 这样看似正义的念头最终让她走到了悬崖的边缘，一旦不慎身后就是母亲和弟弟，最后就是万丈悬崖，但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 为了让自己能够逃离甄家的魔掌，女子不得不拿着偷来的银两投靠他人。 听说那领舞的谭婷婷是一盟之主，专门收留被欺压的老弱妇孺，不如举家前去投靠并诉说甄文对我的欺辱从而恳求收留，同为女子，她们一定会答应的！ 刚好来此演出的女神护卫队为自己提供了投靠的机会。 她想到了全身而退的法子，便打算迅速前去后院请求她的收留，但小步刚迈，一入影便推门而入，并说道: “难道你这样满足了？” 看着独孤华的突然闯入被吓了一激灵，眼里带着惊慌瞥了一眼独孤华此时凌厉的眼神，此时的丫鬟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只好低头接受责罚。 “你真以为拿着这些钱就能躲过甄家毒手了吗？”独孤华话里有话，气定神闲的表情让人想到，他必怀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丫鬟的信心被动摇，其不安的神情也让独孤华充满了自信，最后她双手一松钱袋一掉，随着双膝跪地，至此独孤华心里暗喜，皆因他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大半。 “求求你帮帮我二少爷，三少爷他污蔑我打翻茶叶并加以威迫，想对我……”说到此，之前的委屈涌了上来，悲情万状地哭诉着，想到投靠甄家的对头独孤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先起来，事情我都看见了，这事不能怪你。” 独孤华扶了她起身，见二少此番怜举，她的哭声和诉苦才少了些。独孤华吧钱捡起归还给甄文。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独孤华问道 “奴婢白贝。”轻轻抹着眼泪，可怜又委屈地回道。 “小贝，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独孤华的侍婢，你在戏院的工钱我给你双倍，吃住全包，还可以携带家眷入住侠客庄。” 受此大恩白贝顿时大喜，立刻下跪连连叩谢。 “你不用谢我，因为有件事我要你去做。”独孤华竟露出了阴沉的笑容，令白贝不寒而栗。 事到如今白贝也没有选择，一旦连独孤家也得罪，那自己也不可能在这里存活下去了:“奴婢白贝甘愿为奴为婢，报答二少爷的恩情。” “好，那可是你说的……”独孤华话语一顿酝酿了情绪，嘴角扬起阴谋的之色“本少爷要你和甄文……行周公之礼～” 白贝霎时一惊，不敢相信地抬头愕然道：“这……二少爷……你不要开奴婢玩笑了……” “怎么？你不是说为奴为婢报答我的恩情吗？”此时的独孤华言色狠厉，白贝看在眼里，心里怀疑，连一向正义的独孤家都也变得卑鄙无耻了吗？ 白贝开始有点后悔，但两家都是威震一方的大家族，得罪一个甄家尚可在独孤家庇护下生存，若两家同时开罪，恐怕自己在整个江南地区将会无立足之地…… 白贝不敢拒绝，何况华二少爷声名比奸险的甄文好的多，而且还欠他一个恩情，至少不会像甄文那样亏待欺辱自己，这对身为奴婢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 在短暂的沉默和哀伤之后，最终还是默然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 “哈哈，好，你起身吧”独孤华一番大笑随即扶起，看见她的脸上泪水再次流落，怜惜之心在独孤华心里唤起，见此便不故作欺瞒存心作弄。 但他还没细说，白贝却语出驱逐之意。 “那就请二少爷回避，奴婢这就叫醒甄三少……”这刻，白贝悲伤的神韵让自己联想到先前被辜负的叶柳衣，此时此刻的她，一定在哪个地方治愈心中的创伤或许早已经忘记自己。 白贝准备前去唤醒沉睡的甄三爷，独孤华伸手阻止，并抓住她的手，露出一把真诚般的微笑：“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他尝试一下被人冤枉的滋味，所以只是装个样子糊弄他而已，并不需要来真的。” 白贝微喜，同时又疑惑不解，明白到二少爷心里一定有个计划，并且不会亏待自己，从而选择深信不疑。 “二少爷尽管吩咐，奴婢绝无怨言。” 看着白贝如此深信，在她的身上看出了叶柳衣的影子，她吧白贝看作叶柳衣，故作深情，挑起她的下巴问道：“信不信我？” 华二少爷本就是城中数一数二的俊俏富家公子，看着二少爷深情俊气的脸，不明其意的白贝羞怯地点了点头。 “你身上的伤还不够重，只要你伤的越重再算到甄文的账上换取大众对你同情心，日后宣扬出去定要让甄文名誉扫地，你明白吗？”明白到这话意味着什么心里还是有些畏怯，却也闭着眼调整呼吸以作准备。 “那你可忍着点……” 这时第五首乐曲开始演奏，趁着乐曲声的掩护，独孤华扇了她一耳光，白贝被直接扇昏过去，甚至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一会儿后 竹间 独孤华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家包间，坐下喝酒。 见二弟回来大哥独孤鸿便问：“你叫个酒怎么去了这么久？” 独孤华拿着两壶酒放到大哥面前说“我去方便了一下。” 鸿一摸壶身酒水已凉，心里不禁怀疑，二弟是因何事而耽误了。 “瞧我都忘了，我再去热一下酒吧。” “不用了，你大哥我身子没那么弱。”说完，自斟自饮起来 “话说回来，原来独孤羽那叛徒投靠斧头帮，还出手暗算大哥，真是枉费我们对他的一番栽培！”独孤华坐在面前埋怨道 “既来之则安之，每个人都有他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就无需采取强硬手段。反倒是你二弟，这一个月里让你操劳家业真是辛苦你了。” 独孤鸿和蔼可亲的样子给二弟倒了一杯酒。 “大哥言重了，为家里分忧是我辈的本分不敢言苦。” “好样的，以后家里就靠你了，大哥敬你一杯。” 两人互敬一杯，兄弟二人看似相敬如宾乐也融融，但独孤华心里一直觊觎侠客庄庄主之位，还暗地里培育了不少卖命之徒。 “对了二弟，你对刚才曲子……” 这时，第五场曲子开始演奏，曲子一出来，独孤华咽喉处便发痒。 咳咳…… 听着传来的乐曲声独孤华喉咙突然发痒，喝酒时吧酒都咳了出来。 “慢点喝。”独孤鸿温柔地抚着华的后背，独孤华似乎有点抗拒轻轻推开了大哥的手。 华以为咽喉中卡主了异物，通过不断地喝酒缓解不适，但喉中就像有一颗滚烫的石子，咳不出咽不下，不断地感到热、痒，后来还隐隐刺痛起来。 独孤华起初并没留意喉咙有什么不对劲，可能是着凉的原因，但看见台下几乎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咳嗽，就引起了一点怀疑。 这时第五首乐曲一完伴舞退下，喉咙的痛痒感才暂时消失，可能是碰巧的原因，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说回来第四首乐曲有点像三弟的安眠曲。”独孤鸿提道 “是啊，这曲我也听过，据说是由昆仑的风吟道长初创，由玲珑阁宁玲完善，弹奏此曲不需要内力，但琴是灵器只需要一点点灵力就可让失眠患者安然入睡，修研到极致时可让人一睡不起甚至是永远沉睡下去，以此达到杀人于形、无血、无状、无色之中。” 独孤鸿听这神乎其技的说明，对创造此曲的风吟道长心存敬畏，同时也对这安非梦实力比较感兴趣，想一借乐谱观看试探一番，是否真有二弟说的这么厉害。 “周管家” “大公子，有所吩咐？” “传话给琴女安非梦，本庄主要见她一面。” “是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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