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亲人

自那日后，小道士苦修《养身经》不辍； 虽然没了新的武功秘籍钻研，但老道士又拿出了几册类似兽皮材质制作的古籍，其内容之新奇让小道士几乎卷不释手； 小说话本里的江湖已是小道士憧憬不已的七彩缤纷世界，哪曾想老道士言及的修行界更远超其想象； 他甚至一度认为老道士曾提及的修行功法不过是杜撰，可如今这个神秘的修行界竟然真的开始展现在他面前，尽管只是以古籍记载的形式！ 书中简单记载了一些修行常识，更多的则是关于当今魏国修行界的描述； 其中一册以游记的形式，讲述了作者游历魏国修行界的见闻，附有一副简易地图，只存在于老道士口中那神秘的含云山坊市也不过是地图标注中重重的一个小点； 魏国修行界以昊阳宗为首，共有宗门世家十余处，整体实力似乎在几大邻国之间也位居前列，图中对这些有名有姓的势力都有标注； 对于这超脱凡俗的世界，小道士可谓是心驰神往，一时间竟茶饭不思，于是老道士又给他布置了一个抄写道藏的任务，美其名曰让他镇定心神； 所谓道藏，也就是老道士积累多年的道家典籍，足有三百余册，小道士读书识字就是从一本本道经开始的，通读已有数遍，其中一些内容对于他参悟《松风剑法》助益良多； 在灵药的加持下，小道士《养身经》的进度始终保持着勇猛的势头，只是平日里总把自己关在密室中静修的老道士进出小院的次数似乎多了些； 一日，小道士抄写完一部道经，信手抽出铁剑在院子里挥洒剑影，心中诵念起《清静经》； 有感于自身前些时日的心浮气躁，故而小道士近日常常诵读此经文，如今已牢记在心，哪怕练剑之时也是如此； 小道士剑招舞动，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间挥出的招式竟有了些许变化，与剑法心诀所记载产生偏离，却又不损剑势分毫，反而愈发圆润，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剑刃破风之声渐渐消弭； “这就是剑法入微之境嘛？果然神奇，可惜无人与我试剑” 小道士细细品味着《松风剑法》突破至圆满境界的感悟，未突破前的自己只怕在突破后的自己面前走不过三招！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老爷子面前撑到第二招，犹记得当他剑法小成之时，曾戏弄过老爷子，本想炫耀一番，结果被狠狠教育了一顿； 虽然他现在的实力和剑法小成之时有着天壤之别，但他也清楚老爷子根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甚至还不清楚老爷子此时的修行境界，练气境中期？亦或是后期，看来得找个机会了解一下老爷子的底细了； 自从小道士个子长到比灶台高一头，厨房就独属于他了，老道士平日里基本都在密室内静修，只早晚出来喝些稀粥； 小道士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时常也会打些山珍野味滋补身体，但老道士从不沾染荤腥； 小道士今夜早早便睡了，明天初一，这是他和那位猎户石大叔约好见面的日子，也是老爷子每个月去坊市的日子； 五年前的七月初一，他偷偷下山，遭遇群狼，正是这位石大叔在狼吻下救了他的小命； 两人一番交谈下来，小道士心怀感激自然知无不言，猎户心中则惊奇不已，对那老道士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敢贸然提出拜访，须知往年那些欲深入山中访觅仙踪的队伍，没有一队是全须全尾出来的，有些甚至如泥牛入海，可见这传说中的山神老爷绝不是个好脾气的； 两人各怀心思，很快达成了一个意向； 小道士见那猎户与群狼搏杀，身手不凡，便起了求学的心，老道士既然不许他修行，那他学些山下的功夫应该没问题吧； 而猎户则欣然应允，他习练的乃是魏国军中广泛流传的破山拳法，是一门外功，虽不高深，相应的门槛也低； 此后，两人相约每月初一在孤云峰下见面，刚开始只是单纯的教习拳法，猎户也会说些山下见闻； 后来在小道士的请求下，猎户帮他收集了些野史书籍，权且当是见见世面，再后来又多了些话本小说，小道士每次也会拿一些上了年份的老药作为交换； 因为《养身经》的原因，小道士习练拳法进境非常之快，每次药浴之后打上一套虎虎生风的破山拳法，只觉得浑身气血通畅，似乎在药浴之后练习外功竟能加强对体内残余药力的吸收，这却是意外之喜了； 某一次猎户下山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灰白胡子的老道士，一身制式道袍颇有几分眼熟，便顺势拜倒在地，口中直呼‘拜见老山神’； 山风阵阵，猎户背上的冷汗却没有停过，一种致命的危险始终萦绕心头，以他多年在军阵中拼杀的悍勇，此刻却升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老山神’沉吟许久，最终竟没有为难他，甚至允许他在孤云山外围狩猎，只是让他将山中一切见闻烂在肚子里； 仅一年多时间，小道士在破山拳法上的造诣已然不低于猎户了； 猎户教授的也不再限于拳法，有他在军中习得的搏杀术、有他在战场拼杀的经验，以及这些年在山中打猎的技巧，无一私藏，他也成为了小道士眼中唯二的亲人； 之后小道士依然保持着和猎户每月初一见面的习惯，只是两人练拳少了，更多的是他听着猎户讲述自己的过往经历，两人时常同时沉湎其中，只是个中感受难免不同； 小道士得到《松风剑法》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盼着和猎户分享，只是当猎户小心捧着这传说中的神功剑法时，内心却没有太大波动； 他当年脱离军旅生涯的主要原因便是厌倦了战场厮杀，若是在他青年时得到这样一本内外兼修的剑法，那魏国江湖上必定会留下他的传说，但如今想来，似乎也没有太大意义； 猎户还是细心研读了整本剑法，尽管秘籍中各项修炼细节已然详尽，但小道士练习时他依旧绷紧眉头不敢有片刻放松； 直至确认小道士剑法内功入门后，猎户才放下心来，至于后续剑法的修炼，以他的见识已经难以给出什么建议了； 不过有‘老山神’在，想来出不了岔子，是了是了，有‘老山神’在，哪里轮得到我来操这份心？ 猎户哑言失笑，到底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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