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黑衣男子不答，只死死掐着晓，“放我们走。” </p>

“回答我。”甚尔蹲下身子，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黑衣男子眼底，声音在咽喉间爆发，“谁派你来的！” </p>

杀气迸发，黑衣男子浑身一震，一瞬间竟以为自己被野兽盯上，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是……是山本先生……” </p>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甚尔当即抽刀。 </p>

以他的速度，对方手下的匕首不会有任何移动的机会！ </p>

然而就在这时，铁器相交的声音响起，甚尔察觉到了一股咒力在自己的刀下爆发，拦住了他的刀势，与此同时他一抬眼，发现原本在黑衣男子手中的晓也消失不见了。 </p>

术式？！ </p>

甚尔看也不看一眼地上的人，扭头站起身子。 </p>

就见在街头对面，一名头发微白的中年男子小心将晓抱在怀里，低头看了一眼晓熟睡的面庞，然后缓缓抬头，与甚尔对视。 </p>

“本来以为是遭遇咒灵袭击了，结果没想到情况更糟。”中年男子望着一无所知的晓，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 </p>

甚尔皱了皱眉头，已经在一瞬间判断了对方的战力。 </p>

很好，很弱。 </p>

“你又是哪儿位？”甚尔随手挽了个剑花。 </p>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地上的血滩，“甚尔君，对于你来说，这样的事情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p>

“那又怎样？”甚尔面露不耐。 </p>

“你觉得如果晓睁开眼看到现在的场面，她会怎么想？” </p>

甚尔面色一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p>

“你到底是谁？” </p>

谦和温和一笑。 </p>

“我是晓的父亲。” </p>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p>

晓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的房间里。 </p>

我什么时候回家的？晓只觉得回忆里一片漆黑，好像有人曾在她耳边说话，但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p>

大脑一片浑浊，晓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门口便传来开门声。 </p>

“醒了吗？”谦和探出个头。 </p>

晓侧头看见谦和，眼神清明了些，“爸爸。” </p>

谦和推门走进来，拉过床头的椅子坐下，“还头晕吗？你突然在路边低血糖晕倒了。放心吧，爸爸帮你在医院请了假，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 </p>

“低血糖？”晓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脑袋，迷糊道，“可是我不是才刚吃午饭吗……” </p>

谦和卡了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道：“那可能是你最近太忙了吧……你看，你又要工作，又要约会的……” </p>

“对了！”晓闻言一惊，彻底清醒了，“我刚刚好像听到甚尔的声音了。” </p>

不只是甚尔，还有其他人…… </p>

“我知道。”谦和安抚地拍了拍晓的肩膀，“是他送你回来的。” </p>

“啊，这样啊……”晓愣了一下，放心地重新躺了回去。 </p>

她也不知道在放心什么，但是内心里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p>

谦和帮晓拉了拉被子，“晓，爸爸跟你说个事吧。” </p>

“什么？”晓扭头看向谦和认真的面庞，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刚沉下去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p>

谦和望着女儿茫然的双眼，不由叹了口气。 </p>

“甚尔君的事情，我们放弃了吧。好不好？” </p>

一个星期后，东京某处。 </p>

“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整整一条街的围墙轰然倒塌，一道身影从浓烟里冲出，速度快得惊人，眨眼就追上了藏匿于黑暗之中的咒灵。 </p>

咒灵四肢形状奇特，宛如镰刀，挥舞间在空气中荡起阵阵涟漪，形成频率诡异的波纹，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p>

甚尔收刀跳远，与咒灵拉开距离，抬手从攀爬在肩膀上的蚕宝宝嘴里抓出一道长长的铁链，在空中挥舞两圈，波纹顿时被扰乱，随即他按下暗扣，用力一甩，铁链竟是突然伸长到了它外表难以企及的长度，精准地将咒灵一把缠住。 </p>

“抓住了。”甚尔抬手将铁链末端在手掌上绕了两圈，随手一用力，咒灵上门！ </p>

委托结束，孔时雨的烟还没抽完。 </p>

“链子好用吗？”眼见着甚尔坐上副驾驶，他得意问道。 </p>

“还行。”甚尔单手托腮，不置可否。 </p>

孔时雨多看了甚尔一眼。 </p>

“你最近怎么不去找你的小医生了？”把烟熄灭，孔时雨挂档开车，“跟魂儿丢了似的。” </p>

不，应该不叫丢魂。孔时雨想了想。 </p>

应该叫诈尸失败。 </p>

“别多管闲事。”甚尔冷淡道，“开你的车。” </p>

“我这是闲事吗？最近你的委托量比以往都多，可不就是因为那个小医生？我这可是为了自己的钱包。” </p>

甚尔不想搭理他。 </p>

“真不谈了啊？”孔时雨略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动起心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呢。” </p>

甚尔：“你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p>

“呵。”孔时雨冷哼一声，“别忘了，我和你之间，我才是搞情报的。” </p>

平时总是一副懒得搭理人的模样，现在衣着也收拾了，耳坠也买了，赚钱也起劲了……不是搞情报的也知道这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p>

“而且牛郎游戏你也不玩了。”孔时雨意味深长道，“你没察觉到吗？你跟夏烧医生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专挑些故意惹人烦的词儿闹她……大牌牛郎先生，你的专业技巧这回儿只有小学生扯女同学头发的级别了，有什么感想？” </p>

甚尔没什么感想，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下车买个胶带。 </p>

熟悉的死亡视线从一旁射来，孔时雨立马封上嘴。 </p>

不说了行吧。 </p>

轿车里迅速安静了下来，车辆行驶的嘈杂声隔着窗户传进车内，仿佛淅淅沥沥的雨声，平白生出了几分冰凉的氛围。 </p>

无神地盯着前挡风玻璃外的风景，甚尔抬起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边上敲打，半晌后，手指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咔哧”一声。 </p>

甚尔：“……” </p>

孔时雨冷漠：“你赔。” </p>

坚硬的门框扶手边，一个拇指大的小坑赫然在目。 </p>

甚尔啧了一声，换了个坐姿。 </p>

「甚尔君，你是天生无咒之人，若你造了孽，无处可去的诅咒，只会降临在你身边人的身上。」 </p>

谦和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回响。 </p>

造孽？甚尔回想了好几次自己造了什么孽，但无一例外，都一无所获。 </p>

他太过于无所谓，以至于连自己有没有造过孽都不记得了。 </p>

“喂，孔时雨。”甚尔突然出声道，“我杀过人吗？” </p>

“啊？”孔时雨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这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 </p>

“不记得了才要问你啊。” </p>

“你这家伙……” </p>

孔时雨无语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开始回忆。 </p>

“死了的倒是没有……”孔时雨语气平淡道，好像只是在聊天气，“但是缺胳膊少腿的倒是不少。” </p>

因为觉得跟人类周旋很麻烦——虽然委托费相比而言要低一些——甚尔接的委托大多都是与咒灵直接相关的，只不过在诅咒师圈这个野生的竞技场上，抢夺猎物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偶尔遇上没事来送死的，甚尔也没想过要留情。 </p>

“我竟然没杀过人？”他自己都惊了，“他们能活下来？” </p>

“你刚开始入行的时候很讨厌跟人接触，你忘了吗？”孔时雨无奈了，“基本是乱打，那些人又不是吃素的，长了记性，后面也没人来骚扰你了。” </p>

甚尔：“那这算是造孽了吗？” </p>

孔时雨一愣，然后笑出了声，“禅院，我们的雇主哪一个干净的？” </p>

而助纣为虐的他们，怎么可能还能独善其身？ </p>

甚尔沉默了。 </p>

说到这里，孔时雨回过味来了，“你在担心诅咒？禅院，你可半分诅咒都产生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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