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被张旭笑得不知所措了，愣愣地看着张旭。 周围的人也都是忍俊不禁，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张旭笑够后，拍了拍黑子肩膀，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们跟随张旭来到和搏击馆一墙之隔的拳击馆。 同样，在张旭走进馆后，馆内所有人全都停止手上动作，垂手伫立在原地，在脸流露出恭谨的神态。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天和黑子在山脚下较量的那个年轻人。 黑子也在看到他后，急匆匆地向他走了过去，热情地拍着对方的肩膀打着招呼。 年轻人只是向黑子报以淡淡的微笑，没和黑子说话，很拘谨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旭对着那个年轻人笑骂道：“真是个死心眼，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对待客人的？见到老朋友连个话都没有，缺少教养。行了，陪黑子聊会吧，别让人家的热脸贴在你这冷屁股上。” 年轻人在听到张旭的喝斥后，赶忙躬身答应，这才跟黑子打起招呼来。 张旭用眼睛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对年轻人问道：“美国佬呢？” 正在与黑子聊天的年轻人慌忙应答道：“教练在休息室呢。” “这该死的老外，也学会偷懒了，这个月扣他奖金。”张旭忿忿地说道。 说完，把头转向我和黑子说道：“你俩在这等会，我去把他叫过来。一会，黑子你给我狠狠教训他，为国争光啊。” 黑子在张旭戏谑的眼神注视下，表情庄重地点了点头。 看到黑子的神态，张旭一边向门外走，一边笑着摇着头。 待张旭走出门后，黑子身边的年轻人悄声向他问道：“你准备和教练比试？” “他是不是外国人吧？是的话，那就是他了。”年轻人在听到黑子的话后，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怎么，这个外国人很厉害？”看到年轻人的神态，黑子向他问道。 年轻人沉吟了一下，对黑子说道：“反正我是打不过他。” 正当黑子还要再向年轻人发问时，就见张旭领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黑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女人。 张旭走到我们跟前，对黑子说道：“黑子，就是他，八国联军的时候，他爷爷也跟着欺负咱们中国来着，今天，你为国争光的时候到了。”说完，张旭像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对黑人身边的女人说道：“这句话，不用翻译。” 那个老外见张旭笑得很开心，以为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也跟着在一旁陪笑。 黑子则是一脸气愤地看着老外，看他那神情，好像他还真信了张旭的话了。 张旭似乎很愿意拿黑子开心，又对黑子说道：“黑子，你要是打不过他，你就使劲地骂他，他听不懂中国话，我以前试过。”说完，还向黑子挤了挤眼睛。 张旭把目光转向那个女翻译说道：“告诉老外，这个黑子小就是他的对手，一切按照我在屋里和他交待的去做。” 女翻译用外语和那个老外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那个老外点了点头后便率先走上拳台，黑子紧随其后。 双方在学员的帮助下戴好拳击手套，一切准备就绪后，黑子立马摆出进攻姿态，看他那架式像是恨不得一拳就将老外给放倒。 老外则是在黑子亮出架式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把身体向后移了移，然后就向黑子招了招手，嘴里还用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喊道：“开始。” 本来黑子就因为张旭调侃他的话对老外抱有成见，此时再见老外藐视他的神态，怒不可遏的他，冲上去就是给老外一套凶猛的组合拳。 可老外是既不防御，也不还击，就是躲闪，那自然下垂的双臂，像是丝毫没把黑子放在眼里。 在黑子的一轮攻击后，老外向黑子撇了撇嘴，不屑地摇了摇头。 黑子被老外轻视他的神态彻底给气得失去理智，发疯似的又一轮组合拳打在老外那防守的拳套上。 被动防守的老外不但没有还击，还特意用着生硬的中文喊道：“加油！” 眼见自己进攻无果，黑子像是想要改变策略。 就见他不再向老外主动攻击，而是与老外拉开一段距离后，学着老外的样子，一脸蔑视的神情向老外勾了勾手，看来他是想让老外来攻击他。 就见老外向黑子笑了笑，冲上前去，一记直拳就打在黑子那防护的拳套上。 那拳套碰击后发出的声音是异常响亮。黑子身体急速向后退却几步。 就在黑子放下手臂的一瞬间，我就看到黑子的鼻血已经流了出来。 黑子居然是被自己的拳套反弹到脸上把鼻子打出血来，可见老外出拳的力度该有多大。 黑子抖了抖那似乎被老外的拳套震痛的手臂，又做出防御姿态。 老外见状后，又向黑子发起第二轮进攻。一套组合拳打到黑子防护在脑袋上的拳套后，黑子脚步开始踉跄起来。 随着老外一记重拳打到黑子的肚子上，黑子向后急退了几步，一屁股就坐在拳台上，尝试几次都没能站起身来。只能是一脸悲愤地盯着老外。 老外则是面露失望地摇了摇头，对台下的张旭耸了耸肩。 就听张旭在嘴里抱怨道：“这该死的老外又他妈赢了，他这吃牛肉长大的，打赢了咱们这吃白菜长大的，还觉得是件挺牛逼点事。得了，咱不跟他打了，看他那装牛逼的样我就生气，再打下去这洋鬼子又该让我给他涨工资了。” 说完，对旁边那个女翻译说道：“告诉老外，明天开始俱乐部只供应他吃白菜，一年以后，我再让我这黑兄弟和他打。” 那个女翻译没有向老外翻译，已听出张旭话里带有调侃意味的她掩着嘴吃吃地笑着。 就见张旭对她说道：“你不给我翻译，那我自己跟他说。” 在听到张旭的话后，场上所有人都向他投去惊奇的目光。估计，他们和我一样，都在心里感到奇怪，难道张旭还会说外国话？ 就见张旭刻意清了清嗓子，对台上喊道：“洋鬼子，滚下台去，今天晚上去吃牛屎吧。黑子，你还下来，怎么，还没被打够啊。” 张旭的话让我们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黑子满脸悲愤地回到张旭身边。 张旭对屋子里的人摆了摆手，也没搭理台上的老外，直接就向门外走去，我和黑子紧紧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 回到办公室，我们再次落座。 黑子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比赛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神情郁郁寡欢。 张旭向他挖苦道：“你们哥俩怎么一个德行呢，都是那种输不起的。” 听到张旭的话，我神情讪讪地没吭声，黑子则是垂着脑袋不停地唉声叹气。 张旭笑着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我问道：“这回明白了吗？” 张旭莫名其妙的话一下子就把我给问懵了。我在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张旭看到我的神态后对我说道：“怎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之前不是问我，你来我的俱乐部是能参加台上比赛还是能参加台下比赛吗？”张旭向我提醒道。 张旭的话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我们刚才就是在谈到这个话题时，他才带我们去和他的选手比试的。 眼下听张旭这么问我，我又开始在心里合计起来。张旭不可能平白无故带我和黑子与他的选手比试，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就听张旭说道：“你们哥俩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我这儿不缺能打的选手，你们觉得，和你们交手的这两个人，岳爷的手下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凭心而论，据我对岳老师学员的了解，他的学员当中绝对没有人可以和我刚才那个对手相抗衡。 可也正因为是这样，张旭的话就让我更加感到困惑不解了。既然张旭手上有这样的高手，那他还想方设法地拉我和黑子加入他的俱乐部干什么呢？ 之前，我一直以为，张旭找我就是为了让我抗衡疯子。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简直就是个笑话。 此时的我，算是彻底被那个外国人给打清醒了。我估计，就在张旭的俱乐部，除了那个外国人外，能打败我和疯子的也不乏另有其人。 至于拳击那就更不用说了，就是之前和黑子较量过的那个年轻人，黑子都没有十足把握取胜对方，更何况还有比那个年轻人更厉害的高手存在。 我因为猜不透张旭的想法，便在思虑中沉默下去。 张旭见我久久不语，便打破沉默向我说道：“啸天，当着黑子的面，我也不瞒你，我主要的目标是你，拉拢黑子，只是我想要拉拢你的一个手段。” 没想到张旭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我怕黑子因为张旭的话感到难堪，便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黑子。 黑子倒是没有在意张旭的话，和我一样，神色不解地看着张旭。 张旭接着向我说道：“不瞒你说，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关注你。通过对你的各类信息研判，我得出一个结论。你是一个既心狠手辣又阴险狡诈可又不失是一个既懂得知恩图报又重情重义之人。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我向你做出保证，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将来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听到张旭对我的评价，我刚要发表自己的观点。就被张旭阻断我说道：“其实那天台下比赛的时候，我没有让在山阻止你和甘老大的手下殴斗，就是想认证一下我的判断到底对不对，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从你和彪子的打架过程中，我看到了你阴险狡诈的一面。 从你为和尚强出头，我又看到了你重情重义的一面。 当你和黑子联手打三角眼时，你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一面也暴露了给我。 所以，那天我就决定了，如果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敌人。我宁可把你废了，也绝不能等你翅膀硬了，再来和我作对。” 听着张旭的讲述，我在心里感到一阵阵后怕。从他的话里我可以听得出来，当初，张旭根本就不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如果我不加入他的俱乐部，他也会放我一马。 我甚至都认为，眼下张旭和我说的这番话也算是在和我摊牌了。如果我不跟着他，就会遭到他无情的报复。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张老板，我还是没明白，你手下有那么多能人，还需要我做什么呢？” “他们有他们的用处，你有你的用处。关键是你的作用是他们任何人替代不了的。”张旭眯着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说道。 张旭没有明说的话，还是让我不清楚他究竟想让我帮他做什么。于是，因为不想冒然加入他的俱乐部被他所利用，我在脸上露出猜忌的表情。 就见张旭把目光从我身上转向那边的蛐蛐罐，语气幽幽地说道：“啸天，岳爷是个纯粹的人，在他的眼里比赛只有输赢。我喜欢这种纯粹的人，所以，虽然有些时候即使他做错了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我还是原谅了他，他还能让别人尊称他一声岳爷。但前提是他必须活在我给他准备的罐子里，只要他敢跳出罐子，哼哼，就只能变成鸟粪了。”说完，张旭在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张旭的话让我在心里感到一颤，手心瞬间渗满了冷汗。 张旭把目光从鸟身上收回来，神色恢复如初，转头向我问道：“啸天，你斗过蛐蛐吗？” 张旭这没来由的话，问得我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就听张旭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向我问道：“那你是愿意当蛐蛐呢，还是愿意当斗蛐蛐的人呢？” 张旭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当我再次把目光看向他时，他便已经从我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于是，张旭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今天晚上要请你们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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