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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的落点本要找在亚兹拉尔身前，但他却发现足球已经来到了人墙前面一点点的位置，随着排人墙的队友下意识闭眼躲闪的动作，足球在卡西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冲入球网。 </p>

皇马队长差点爆出粗口。 </p>

这罚的任意球什么情况啊，他都要听见破空声了好吧，从他转过头还能看见足球冲起球网荡在空中，就可以清楚这脚任意球的速度和力道有多惊人。 </p>

当之无愧的重炮轰门。 </p>

马塞洛此时也在瑟瑟发抖，他后知后觉地把一手捂脸一手捂裆的胳膊收回胸前交叉，抱住了可怜的自己。 </p>

刚才他说了什么来着，青训球员的任意球是最低难度的人墙练习？ </p>

蓬蓬头目露惊恐，他可以发誓，就连C罗的电梯球都没让他后怕过，这绝对是重炮，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同样踢左后卫的前任。 </p>

马塞洛还听见刚才及时弯腰苟在自己身后队友幽幽叹了一声：“唉，幸好我没听你的，选择了勇敢地躲避。” </p>

莫德里奇和这三位当事人不同，作为站在最外侧、距离危险最远的人墙球员，他捂着脸的时候从手指缝里观察罚球的亚兹拉尔。 </p>

起风了。 </p>

轻风鼓动着那套荧光绿的替补褂，让亚兹拉尔看起来格外显眼，而那种莫名的时空割裂感迅速消退。 </p>

助跑之后罚完这脚球的亚兹拉尔站在那儿，表情仍旧淡淡的，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还带着些许意兴阑珊。 </p>

对方平静的站姿在此刻，正因为这种兴致缺缺的泛泛之感而显得有些傲慢。 </p>

但莫德里奇反而觉得...有点可爱？ </p>

克罗地亚中场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刚才的这脚重炮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事实上是暴力美学的代名词，可莫德里奇仍然忍不住屡屡回想起刚才那缕浅淡却甜腻的鸢尾花香。 </p>

到底哪个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p>

青年队的法国主教练倒是真的爆了粗口，穆里尼奥发誓自己就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无可辩驳。 </p>

可这脚重炮实在太过惊艳，在战争属性于明面上逐渐退出球场，越来越多的南美花活充斥着世界足坛，以花里胡哨的技术动作作为唯一的审美倾向后，他们再一次看见了一场新的暴力美学的诞生。 </p>

没有眼花缭乱的技巧，就是单纯的力量与速度。 </p>

有时候齐达内也觉得，或许像这样的重炮轰门才是对守门员和防守球员最大的羞辱，你知道对手要做什么、要往哪个方向射门，但你什么都做不了。 </p>

当齐达内还没有退役的时候，他在皇马的队友都是全世界有名的巨星，但在银河战舰麾下群星里有一颗格外独特亮眼，那个人的名字叫罗伯特.卡洛斯，是个边后卫，最擅长重炮轰门。 </p>

而亚兹拉尔刚才展现的这脚任意球，让齐达内和穆里尼奥默契地在同一时刻想起了同一个人。 </p>

多么纯粹的力量感。 </p>

多么美的一头野兽啊。 </p>

绝对的男性主导感震撼了场上场下的每一个人。 </p>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p>

还没等齐达内脑内风暴感慨完，穆里尼奥已经明目张胆地掏出自己偷小孩的篮子：“亚兹拉尔平常性格怎么样，场上场下一样独吗还是？” </p>

齐达内听到这个问题，倒是犹豫了许久，连穆里尼奥都因为这迟疑而感兴趣地转过脸来追问：“莫非有什么复杂的难以描述？” </p>

法国人想了想，他虽然也很关注手底下这些年轻球员，但接手教鞭也才短短半年，这些时间并不足以令他把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p>

但责任心让他有关注到每一名球员，而亚兹拉尔还是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一个。 </p>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的父母上个月都过世了。” </p>

穆里尼奥惊讶地张了张嘴，对于这句话里几个微妙的用词，却没再说什么。 </p>

第 6 章 </p>

亚兹拉尔没有庆祝的习惯。 </p>

至少在这样一场训练赛里的进球，还不足以令他为此感到激动。 </p>

而迪亚斯为首的那些队友们，个个把嘴长大到足以塞入一整个鸡蛋，他们似乎到此刻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对于亚兹拉尔的了解，已经落后了好几个版本。 </p>

这还是他们印象里那个内敛、好欺负的阔少吗？ </p>

迪亚斯等人毫不怀疑，如果他们是站在亚兹拉尔面前的那排人墙，那么这暴力至极的任意球绝对会对准他们的脑袋瓜，而球场上的意外可也就只能叫意外。 </p>

他们开始后悔，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更令人感到不愿接受的，是场边两位主教练脸上舒缓、欣赏的表情。 </p>

亚兹拉尔不会真的要被一线队主教练看重吧？ </p>

那可是穆里尼奥诶，足坛欧冠冠军里最年轻的少帅！ </p>

进入皇马一线队后，更是可以拥有数不尽的和球星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像C罗、卡卡、本泽马这样的球员，迪亚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多久能有机会见到对方一回。 </p>

无数羡慕、嫉妒、恐惧的目光，都以明显或隐晦的方式投注到一个人身上。 </p>

而那个人却如无事发生一般往回走，步调不紧不慢，回到自己右后卫的岗位上重新站定。 </p>

莫德里奇更好奇了，为什么如此精彩的一个进球，却没有得到它应有的庆祝场面。 </p>

他没有先入为主地认定是亚兹拉尔有问题，克罗地亚人听说过什么叫“多数人的暴政”，他只是克制住心中的那份好奇。 </p>

生活中需要答疑解惑的事情太多，例如为什么他在皇马表现不佳、为什么家庭生活会在如前妻所愿来到皇马后变得一团糟，莫德里奇现在只想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p>

训练赛进行到三十分钟，法利亚就吹响哨声让所有的球员都休息五分钟，两边的队伍都在这个时候进行了人员的调整，替换下场的球员可以站到场边观看。 </p>

但青年队里下场的球员，有好几个都没有如此闲适的心情，他们的眼睛虽然还看着场上的比赛，但心里已然懊悔至极，拼命回忆自己在前三十分钟里的表现到底如何。 </p>

等到下半场的训练赛结束，双方主教练已经产生了各自不同的心思。 </p>

但他们都一致地认同，亚兹拉尔的实力在青年队继续待下去，反而会受到发展上的限制，他需要更有默契、更适合的队友，也需要更强大的对手。 </p>

“也许是租借到莫拉塔拉斯、巴拉西竞技那几家卫星俱乐部，这是可以保证的最低限度，”齐达内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这个冬窗期还能让球探把他送到其他好球队面前。” </p>

或许是西甲球队，又或许是五大联赛里的其他球队。 </p>

齐达内相信他的实力足以在几年、甚至是一年中能够让足坛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在外磨砺之后名正言顺地回到皇马。 </p>

“但他现在就可以直接在皇马踢球，齐丹，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穆里尼奥不动声色地开口。 </p>

而法国人则站在他的对面，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p>

“何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永远是我非常尊敬和喜爱的主教练，但是你不清楚，对于一名职业球员来说，太早地到达不属于他的高度，没有好处。” </p>

齐达内见识过太多的小妖星因为一次优异的表现，被媒体吹捧得得意忘形，然后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p>

穆里尼奥也笑了：“齐丹，那你作为球员，请你告诉我，昙花一现的超水平发挥，能够令那个年轻人在六十分钟里的训练赛，几乎封锁了C罗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吗？” </p>

对于球员个人而言，进攻永远比防守容易，前者主动、后者被动。 </p>

齐达内沉默不言，他只能听着穆里尼奥继续发言，用那独特的魔力把每个单词都变得令人信服。 </p>

“有些人，天生就是少年成才，然后在高压的磨练下愈发耀眼，而我们作为教练，最重要的是要有识人的眼光，首先，不能把一头狼放入羊堆。” </p>

“好吧，好吧，”齐达内叹了口气，“但还是让我们先听听那孩子自己的想法吧。” </p>

比赛强度不大，对于C罗这些身经百战的职业球员来说，也没有觉得特别疲惫，聚到场边喝水的时候，跟青年队站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侧。 </p>

亚兹拉尔白皙的额头上微微渗出一层薄汗，六十分钟不间断的跑动令他也有点口渴。 </p>

工作人员在场边已经提前准备了几箱矿泉水。 </p>

运动员其实很少在比赛期间喝运动饮料，那些运动功能型饮料往往会影响球员的身体内部水盐平衡，造成身体状态的变化，所以为了保持状态稳定，一般都只喝纯净水，运动后倒是会补充一点淡盐水。 </p>

他径直走向人群之间，在那边的草地上放着两箱矿泉水，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密聊的球员们，在注意到亚兹拉尔到来之后，纷纷住口不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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