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什么事。”丘莞急得从收银处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你爸那批货被扣了，一时家里中转不开。过段时间就好了。”</p>
“是什么货？”万静纯想起那天爸爸离开时避而不答的神色，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我们家不就只是一个，小，小果蔬店吗，都是农贸市场，批发的呀。我和哥哥小时候还去过呢。怎么会要去外地？”</p>
丘莞见有顾客来，招揽一句“随便看看”，又回过头小声道：“你不要管那么多了。什么时候要上课？这里还有一点钱，先交一节课的可以吗？”</p>
万静纯脑袋轰隆作响。</p>
她也不管还有顾客了，只是冷冷拿出手机，赌气道：“你们不说就算了，我问哥哥去。”</p>
“你哥知道什么！”丘莞闻言，上手拦她，“他都不在家呢！我们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了，家里还有钱的。”</p>
丘莞从围裙口袋掏出一把零散的现金，又打开收银台下的抽屉，一股脑把钱摊到台上，清点起来：“先用着，之后我再和你爸想办法。”</p>
一块两块，五块五十，都是平时来买菜的熟客给的小额纸币，总算凑出了一节课的学费。</p>
万静纯被那一手花花绿绿的票子堵得窒息，愣在原地很久，不由分说还给了妈妈，甩开她冲出了店里，失魂落魄回了学校琴房，埋头把《冬风》从头到尾弹了好几遍。</p>
她停下来，想打给万秀俊问问，却一直无人接听。</p>
她本打算再问林鸢姐姐，万秀俊去哪了，编辑好才想起，如果拿家事打扰她，哥哥知道了肯定也不会高兴，又默默一个个字删掉。</p>
万秀俊的电话好几天都没打通，陈老师又频频催她来上课。就在万静纯不好的预感快要爆炸时，万妈妈总算憋不住了。</p>
印象中，她已经独自练习了很久，《冬风》的细节已经调整到无懈可击。</p>
那天回家时，妈妈坐在只剩一盏灯的果蔬店里，嚎啕大哭，含糊不清地朝她喊着什么。</p>
万静纯听了好久，才听懂，妈妈说的是：“秀俊醒了！你哥哥醒了！”</p>
自此，她很久都无法弹奏这首《冬风》。很久很久。</p>
那条短信</p>
坐了一晚加一早的长途巴士，到兴源市人民医院时正是饭点。打开门，病房里混杂的菜味扑面而来，本就晕车的万静纯差点被熏吐。</p>
万栋梁坐在墙角床尾的小凳上，小口啃半个馒头。他还穿着离家当晚撞见万静纯时那件短袖，只是腰身一块已瘦得空荡荡。</p>
他如见了鬼，慌忙站起，险些被噎着：“你怎么还把静纯带来了？”</p>
“怎么还瞒得住她。”丘莞皱眉摇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医生怎么说呀？”</p>
“有好转，他醒过吃了点东西，又睡了。”万栋梁摆摆手，“静纯，吃过饭没有？脸色怎么这么差？”</p>
万静纯扭头看向病床：“我没事。”</p>
“能吃东西了？”丘莞打量一眼床头的小饭盒，里面的白粥已经分了层，“就吃这些？”</p>
万栋梁生性乐观，很少这么闷：“能吃得下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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