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哈？”</p>
万静纯冲出了会议室。</p>
身后会议室叽里呱啦，似乎是老孙和郑笛吵了起来。</p>
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在黑暗里驻足发呆。已经连轴转了一天，她脑子一片空白，无力计算哪个计划收益更好，只觉得累。</p>
寒冬的冷意袭来，万静纯打了个哆嗦回了神，心想还是去医院同步今天的排练情况要紧。</p>
刚一出公司正门，韩映棠就径直迎上她：“我服了。指挥哄好了，但周煜崩了。他非要出院，不治了，你看怎么办吧。”</p>
这本画册</p>
上了车，谁也没说话。老半天，还是万静纯先问：“周煜病了这么久，他爸妈知道吗？”</p>
韩映棠仿佛听见段子般笑得荡气回肠，连司机都分神笑了两声。</p>
好一阵，韩映棠笑够了，才说：“我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p>
万静纯被他俩搞得摸不着头脑：“为什么？”</p>
“羡慕你。”她的目光借后视镜落在万静纯身上，“你有种花团锦簇的傻，仿佛四十岁还能从爸妈那里领压岁钱，不知道世界上有的人家庭生活就是一坨屎。”</p>
万静纯有点难堪地想，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是周煜的经纪人了，刻薄起来和他不分伯仲。</p>
“他爸的事我偶尔听过些，这人玩得花，又知道对不起老婆孩子，这些年，对周煜打钱是大方，实际关心完全没有。许若兰就精彩了。”韩映棠低头边回消息边说，“大概四年前了，也是冬天，我做手术住院，有次路过特需病房那带，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砸东西。”</p>
万静纯挺难想象：“许若兰？”</p>
“我偷听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女人，个子很高，戴个大墨镜，头也不回地走了，身边还跟着个司机或者保镖，派头十足啊。”韩映棠放下手机，在包里摸来摸去找东西，“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着名钢琴家许若兰，哈。”</p>
“等她走了，我走近朝门里一看，里面砸得乱七八糟，电视遥控器，花，花瓶，水果，书，点滴架，什么都有，一片狼藉。”</p>
万静纯听得心突突跳：“然后呢？”</p>
“周煜就蹲在那堆垃圾里翻翻找找，捡起本书。”韩映棠隐隐笑着，“他捡站起来，牛奶还滴滴答答从封皮往下掉。我记得很清楚。”</p>
万静纯：“为什么？”</p>
“我爸爱赌钱，输了就回来揍我妈，摔东西，有次还用刀劈烂了我的书桌，衣柜，什么都坏了。我妈蹲在那里收拾的表情，跟周煜那天的表情一模一样，一点都不差。”</p>
啪地一声，打火机的光映得韩映棠的眸子幽幽发亮：“我见过太多次了，所以我知道。”</p>
“不过，我倒不同情他。”她讲起自己的家庭，有种超脱鄙夷的恨，“就像我妈，现在也还和那男的烂在一窝，劝不了。有的人，命就那么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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