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了，直接把金币扔过去。</p>
金币撞上他胸膛，然后落地，恰好立在了土里。</p>
“你拿走吧。”我不是开玩笑，我现在更想打个盹。</p>
“你有金币，却不是福报摇篮的人，有点意思。”队长绕着金币走了半圈，手反而背起来。</p>
“我都这么大了，还摇篮呢，又不是巨婴。”我揉揉眼睛，假装不太舒服。</p>
“刚才想逃走？想逃走，跟我说嘛。”他看了看四周，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三遍。</p>
“绝对不会。”我看了看远处的马，“我怕马跑太累。”</p>
“是哦。你比我，还要了解我的马。”队长蹲下来，看了看金币两面。</p>
“你没有金币吗？”我好奇为什么这玩意这么大魔力，还只能是福报摇篮的人，才配拥有。</p>
队长听到后，眼珠左右晃动，逐渐失去表情，然后看向我。</p>
一坨鸟粪从天而降，也没有打断他的专注。</p>
好险，差点落到他肩膀。</p>
由于他突如其来的凝固，我发现身后什么东西在蠕动。</p>
走走停停。</p>
不会错，正往我们这边过来。</p>
我打算开口，但是止住了。</p>
因为蛇如果靠近，首先是接触队长，而队长，此时正背对着蛇。</p>
“金币，金灿灿的，好好看。”我急忙说点什么，转移他注意力。</p>
“你可一直没有说，这金币，来自何处？”队长朝金币一口气，纹丝不动。</p>
“捡的。”我立即回答。</p>
“捡？”</p>
“好了啦，你厉害，我撒谎，也能看出来。”其实我在尽量拖时间，巴不得那蛇跑快一点。</p>
“有人送你。”队长把脸偏向金币数字1的那一边。</p>
这样的话，余光也许会观察到身后。</p>
我指了指金币另一面：“猜对了。”</p>
另一面是魅王殿。</p>
但是我没撒谎，金币是由乡巴佬送给我。</p>
“所以，有金币，也会做噩梦吗？”队长把脸偏向建筑的那一边。</p>
既然这么问，那我就尽量回答不一样，还把身体挪了挪，好让他面对我：</p>
“当然，哪有什么噩梦，全部是美梦，阳光，瀑布，草原，沙滩……那个就是，你见过沙滩吗？我还没有。”</p>
“沙滩，不就是有沙子的滩吗？”</p>
“当然不是，听说要到海边，才会有沙滩，嗯，你也没见过。”我瞟了眼后面，蛇还剩下十米。</p>
“都是美梦？”他两只手打开，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p>
“嗯，全部都是。”我点点头。</p>
“那么……”他莞尔一笑的脸，急忙收紧，“为什么在中央公园，见到了那样的人？”他把手换到头上。</p>
他确实看见了独角。</p>
“我发誓，我不认识他们，我只是个马夫。”这个借口不错，又可以拖延五秒钟。</p>
“他们功夫不错，但是一招一式，在大城市，我从未见过。”他展示手背，有些微擦伤。</p>
“我错了，我不该把马车租给他们，我是一个见钱眼开的混蛋，队长，你惩罚我吧，无论怎样，我都接受。”</p>
这是最后的陈述，蛇还剩下三米，那么我就让他占据心理上风好了。</p>
结果他不仅没有接招，反而抬头看向上方。</p>
上方能有什么？</p>
鸟粪落到我头上？</p>
我一只手挡着眼睛，慢慢看上去。</p>
没所谓，因为蛇已经蓄势待发，即将弹射。</p>
唳嘹！</p>
那不是鹰的叫唤，而是俯冲，造成风的摩擦。</p>
一个极速下落，也就在蛇张开大口，即将咬住队长之时，老鹰掠过。</p>
扑腾扑腾。</p>
几片羽毛，成为了唯一的证据。</p>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只看到树间腾挪的影子，完全找不见它们去了哪里。</p>
队长把肩膀上的羽毛拍下。</p>
呵呵。</p>
我展示笑脸。</p>
我自己估计看到，都会有点恶心。</p>
“好大一条蚯蚓，呵呵。”我牵强解释。</p>
倒是队长，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那条蛇。</p>
莫不是那只老鹰，也是他的宠物？</p>
看不见的森林……</p>
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东西，视而不见。</p>
“我摊牌了，队长，刚才其实我看见了蛇，但是怕你紧张，正打算舍生相救，所以没有通知你。”我匆忙解释。</p>
队长没等我说完，比出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大概这样有十来秒，接着闭上眼睛，又是十来秒。</p>
这不是要把我当成宠物玩吧。</p>
我可没有这个耐心。</p>
刹那间，金币倒了下去，悄然无声。</p>
队长睁开眼睛，指了指远处的黑色骏马。</p>
我看过去。</p>
只见一只老鹰慢慢滑翔，落到了树杈上。</p>
它啄啊啄，成为了一只临时啄木鸟。</p>
第三个十秒。</p>
那树杈就这样，断裂开来。</p>
黑马获救，跳起前脚，高亢一声。</p>
至于那老鹰，把身体缩成了一块石头，然后颤抖，跌落在地。</p>
马低下头，一口吞噬了尸体，转过脸，看向我。</p>
那脸，居然有了表情，不仅长，而且低着头，露出一半下眼白，正在用后脚刨地。</p>
接着，冲了过来。</p>
“不想说点什么吗？”队长看着我。</p>
“马是好马，只是……”我确定，马冲我而来。</p>
“只是什么？”队长靠近一点。</p>
“只是……”我为什么还要回答问题，我应该去拔刀。</p>
“只是人，你我他，像这片看不进的森林一样，还有多少秘密，等着我们去发现？”队长一句话，打消了我的决定。</p>
我看向他，又看向马。</p>
忽然，那马一个飞跃，在空中变成了一条蛇。</p>
比刚才那一条，大很多很多倍。</p>
我吓到抓住大树。</p>
大树滑腻腻，斑驳扭动。</p>
还是蛇。</p>
一条又一条，从脚下铺满开来。</p>
我躲过那条大蛇，但是队长并没有。</p>
他一只手，竭力挡在脖子上，尽力阻挡蛇的缠绕，然后另一只手，拔出刀，扔给我。</p>
我拿着刀，对其它蛇，做了下马威。</p>
有条不知好歹的家伙，从树上飞下来，我立马劈成了两半。</p>
血，溅到了队长脸上。</p>
此时，他需要两只手格挡，才能勉强呼吸。</p>
但是，他依然在问我问题：</p>
“鹰吃了蛇，马吃了鹰，却变成了大蛇。那么人呢？”队长看着我，已经有点吃力。</p>
“别怕，我来救你。”我又在空中砍断两条，已经不好靠近。</p>
“人呢？我快死了，你告诉我，人呢？我们应该像谁？这是我最后的奢求，你告诉我，好不好？”队长流出鼻血。</p>
“我们像谁？我们谁也不像，我们是人，是人呐，队长！”一条蛇趁我说话期间，狡走了我的刀。</p>
“人，该不该……有自己……自己的……？”队长几乎失去呼吸，开始翻白眼。</p>
我已经手无寸铁，蛇只要扑过来，我就完蛋。</p>
但是好几天靠近，又缩回去。</p>
它们的眼睛，都盯着我的左手手腕。</p>
那里正是手镯。</p>
天！</p>
这不是现实。</p>
差点上当。</p>
队长，蛇，老鹰，马，都是假的。</p>
“人，应该全心全意，把自己，献给大城市。”</p>
我打开双手。</p>
知道眼前的虚伪。</p>
但是这句发自肺腑的挚诚，绝对货真价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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